第三十四章 陰陽一線
我和瞎子出了燒紙鋪,就一言不發的快步朝著街口的方向走。 走了沒多遠,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不對勁。瞎子左右看了看,這周圍的氣勢完全變了,這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條街。 我眼珠轉了轉,看向他:人呢? 瞎子一怔,隨即右手攥拳,重重的在左手心裏砸了一下。 雖然我一直都搞不懂瞎子常的‘風水氣勢’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可我發覺了一件最不可思議的事。 剛才那兩個女人呢? 這條街長不長,短也不短。 燒紙鋪在街中間,無論到哪頭,都有一兩百米的距離。 我和瞎子恢複行動自由後,並沒有在鋪子裏停留太久,和那兩個女人不是前後腳出來,可也絕沒超過半根煙的工夫。 這麽短的時間,兩個女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離開這條街,除非出了門就上了車。 大半夜的,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哪兒來的車啊? 瞎子又和我對視了一眼,伸手就去包裏拿羅盤。 不用拿了。我腦子裏猛然閃過一個念頭,抬起腳,把鞋底給瞎子看。 瞎子看了看,點點頭:這是還在局裏呢。 咱來的時候還霧星著雨吧,下這半雨了,腳底下踩不到濕泥啊。我放下腳。 事實是,我和瞎子剛才都不能動,那種感覺是十分恐怖的。等能動了,就急著往外走,腦子還沒從混亂中清醒過來。 中午雨正大的時候,我一隻腳踩進了水溝裏,腳上的鞋是下午才在賓館附近買的新鞋。 到了這兒,下車的時候沒下雨,我也沒走多少路,鞋底幾乎還是新的。 在燒紙鋪待那麽久,鞋底沾的泥早幹了,可我跟瞎子出來,外邊的地還是濕的,雖然走了沒幾步,可我鞋底子卻是一點濕泥都沒見…… 靜海不是回去撈咱們去了,估計丫也是中招了。咱現在怎麽著?是想法子走,還是回去撈老丫的去?瞎子問我。 不急著走…回去! 你又心軟了?非得撈老丫? 嘖,你忘了咱們來這兒是幹嘛的?我也是才反應過來。 三個人來到這兒,是追查我白被人下蠱的事,可到底,還是因為要找徐秋萍這個人。 但是在燒紙鋪裏發生的狀況實在太詭異了,一驚一嚇,再加上那少`婦的事,我們都把正事給忘了。 兩個人重又回到燒紙鋪門口。 過往不染塵埃,咱這是又到了‘別地兒’了。瞎子看著破舊的木門撓了撓頭,你,一個問米的婆子,怎麽可能有能耐擺下陰陣,還把我們帶到…… 瞎子沒繼續往下,可我也猜到他想的‘別地兒’是指什麽了。 我盡量簡要的,把看到老吊爺的事跟瞎子了一遍。 瞎子眉頭皺得更緊,問米多數存在南方,他也是不怎麽了解,但他的感覺和我一樣,問題多半是出在老吊爺的身上。 你,這門還能推開嗎?瞎子指著燒紙鋪的門問我。 我看了他一眼,反手從背包裏拿出陰陽刀,另一隻手按上了門扇。瞎子也把尋龍尺拿了出來。 門一下就開了,卻沒發出聲音。 隨著木門的敞開,透出的,不再是血紅色的光,而是幽幽的綠光。 瞎子整了整臉色,上前:這婆子真通陰陽,不是她不見了,是她把咱們弄到陰間來了。還特麽布了這麽大一陰陣…… 我:我本來也不是非要知道徐秋萍是怎麽回事,現在,我開始感興趣了。 瞎子點點頭:要是不弄明白怎麽回事,我回去也睡不著。 著話,兩人前後腳進了燒紙鋪。 燒紙鋪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頂上的燈籠由紅色變成了綠色,照的滿屋都是陰慘慘的綠光。 我隨手從貨架上拿起一捆燒紙掂拎,又放下,目光直接看向裏屋那扇門。 剛要走過去,瞎子忽然拉了我一把,哎,你傻13啊?明知道不對勁,還往溝裏跳? 著,他從包裏拿出羅盤,把拐角型的尋龍尺懸在上方正中央,低頭看著緩緩轉動的指針。 師父過,他留下的羅盤配合門裏傳下來的尋龍尺,是可以指示陰間路的。不過…… 瞎子抬起頭,沉吟著:時間不能太久,一炷香的時長。 見他朝我點頭,我就想往前走。 沒想到他忽然快步走到我前頭,沉聲:跟著我走。 我點零頭,心裏卻琢磨不明白,這陰陣到底是他娘的什麽鬼東西。 瞎子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邊緩步往裏走邊:陣局這東西除非上古的大能再世,不然沒人能的清楚。尋龍尺在手,我等同也開了陰眼。但是,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話間,他在裏間門的對麵停了下來,低頭朝著羅盤看了一陣,抬頭朝我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怪不得師父鬼道即詭道,我怎麽就看不明白這一截呢?瞎子盯著麵前,眼珠緩緩的在眼眶內轉動。 兩饒麵前是兩個拐角排列的貨架,上麵堆滿了燒紙錫箔。 我真不明白瞎子的話是什麽意思,回頭看了一眼往裏間的門,下意識的就想走過去。 你幹嘛? 瞎子一把拉住我:不是讓你跟著我嗎? 不是……我有些恍惚,門裏好像有人…… 你傻啊?沒聽過鬼勾人?!瞎子狠勁拽了我一把,這裏已經不是陽間了,你知道有多少鬼等不及投胎?命硬也別找死啊。 我反應過來,把舌頭頂在牙縫裏,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疼痛感傳來,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 我又朝著裏屋看了一眼。 門內的光線更加昏暗,但依稀能看出,仍是先前的情景。之前桌子後邊楚婆婆坐的位置,這會兒正坐著一個‘人’,在向我不斷的勾手指。 禍禍。 怎麽?我最後看了屋裏那‘人’一眼,回過頭。 你雖然是活鬼,可你到底還是活的。 瞎子把手裏的羅盤朝我比了比,我就能看個大概的方向,真要看清楚路數,非得是鬼才能看見。 我愣了愣,看著他凝重的表情,終於琢磨過味來了。 知道了。 我了一句,一把扯掉上身的衣服,右手翻出陰陽刀,在左手心劃了一刀。 血湧出來,立刻拍在左右雙肩上。 成了,現在我可算是真正的鬼了。我一邊,一邊看向正逐漸消失的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