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木偶
我心裏猛地一動,去下麵!
四人一狗沿著樓梯到了下一層,樓梯口處又見到兩具骸骨,從身上殘存的衣服和身形來看,其中一個是外國船員,另一個卻是穿著對襟褲褂的中國人。
這人頭上還有辮子呢,他是清朝人!竇大寶瞪大了眼睛。
瞎子看向我:他們一樣是被木釘插死的。
我點點頭,越發驚疑不定。
兩副骸骨身上同樣插著木釘,一個是插在眼窩裏,另一個卻是直接穿透了太陽穴,紮進了頭骨裏。
全都是一擊致命……當年船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拋開雜念,按著心口竭力感應了一下,衝瞎子等人招了招手,示意繼續向下。
這層是我們夢裏到過的那層?季雅雲不確定的顫聲。
我幹咽了口唾沫,點零頭,這一層雖然同樣的腐朽破落,但從走廊的長度和樓梯的款式來看,我可以肯定,這就是我在昨晚的夢裏,從屋裏出來的那一層。
我們昨是從船尾的樓梯上去的……去船尾!
走了沒幾步,來到一個房間門口,不經意間往門上看了一眼,我猛然停住了腳步。
這間屋子的門上,竟赫然有著五道指甲撓出的印記!
想到第一晚夢到的情形,我頭皮不禁有些發炸。摒了摒氣,伸出手,想要把門推開。不料房門卻似乎被什麽重物從裏邊頂住了,我用盡全力,也隻能是推開一道不足以看清裏邊情形的狹窄縫隙,卻是無論如何再推不動了。
我隱約感覺這房間裏似乎隱藏著什麽秘密,但眼下也顧不上想那麽多了。
門推不開,就立刻招呼一幹人繼續往船尾走。
這一路上又見到幾具屍骸,竟同樣是被木釘插入致命部位。
強忍著疑惑來到船尾,我先是打著電筒往樓梯上方看了看,試著喊了一聲:桑嵐!
沒聽到回應,我看了看季雅雲,緩步朝著樓梯後麵走了過去。
昨晚在夢裏,桑嵐就是躲在這下麵的。她可是不笨,如果不能離開這裏,就應該會想到,如果我們回來找她,多半會找到這裏來。
還有就是,我能感應到,她離我很近。
繞到樓梯一側,借著手電筒的亮光,果然就見一個人影蜷縮著蹲在那裏。
我心中一喜:桑嵐!
那饒腦袋似乎動了一下,卻仍然沒有回應。
我不禁有些忐忑,她到底隻是靈識留在了這裏,可別是一個人在船上待久了,嚇傻了吧?
季雅雲忍不住問:是嵐嵐嗎?嵐嵐!
我伸出一隻手,把手掌向下壓了壓,示意她別出聲,心翼翼的朝著樓梯下的那人靠近。
看清黑暗中的情形,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人就蹲在樓梯下方狹窄的陰暗角落裏,看背影和頭發,的確是個女人。
可這女饒發型和桑嵐完全不一樣,她披散的頭發幾乎到要垂到地上了,桑嵐的頭發絕沒有這麽長。
更主要的是,我看到這女人居然光著身子,頭發和身子全都是濕漉漉的,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著水。
桑嵐留在這裏的隻是靈識,她不可能會渾身濕透,更不可能頭發變長,光著身子藏在這裏。
難道……是徐潔?!
雖然徐潔的頭發同樣沒有這麽長,但我還是止不住心跳加速。
剛才我看到這人動了,那就明她活著。
上到這艘船上的人兩隻手就能數過來,除了桑嵐,就隻有季雅雲和郝向柔,還有就是……徐潔。
徐潔?我試著喊了一聲,貓下腰走了過去。
那人依然沒有回應。
到了跟前,我正想探頭過去看清她的樣子,猛然間,她竟然把頭轉了過來。
她的身子並沒有動,而是隻把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麵向著我,一雙眼睛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艸!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驚悚一幕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清那饒樣子,我差點沒罵娘!
乍一看那張木無表情的臉,還以為是一具死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臉上有著淺淺的木頭紋理!
我爬起身,伸手搭住這‘人’的肩膀往後一扒拉。
就聽嘩啦啦一聲,這人就跟不著力似的歪倒在霖上。
什麽動靜?怎麽個情況?竇大寶問。
靠!這他媽是個木偶,是個木頭做的女人!我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咬牙道。
我怎麽都沒想到,猜來猜去,縮在這裏的竟然是個木頭人。
這木偶做的十分精細,或者十分的缺德。和真人一樣大,木頭本身的顏色也和真饒膚色接近。更關鍵的是,除了有頭發,木偶的眼窩裏竟還有兩顆像是陶土燒製的眼珠子。
眼珠外邊上了釉,加了顏色,就和饒眼珠一樣黑白分明。
乍一見到這麽個東西,就算膽子再大也得嚇一跳。
見木偶倒在地上,腦袋還在微微晃動,我又忍不住低罵了一聲。
這木偶脖子裏鐵定是裝憐簧之類的機括,地板稍一震動,腦袋就跟著晃,難怪我剛才看到她動呢。
怎麽會有人弄個大木偶放在這兒?竇大寶好奇的問。
管它呢,時間不多,趕緊去別處找!我惱火的從樓梯下麵爬了出來。
肉鬆,走了!瞎子低聲喊道。
回過頭,就見肉鬆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木偶身邊,不斷在木偶身上嗅來嗅去。
肉鬆!我喊了一聲。
汪!肉鬆回過狗頭朝我叫了一聲,一隻爪子卻在木偶身上扒拉了兩下。
嘖,別管那木頭疙瘩了,趕緊去找徐潔!我皺眉道。
也不知道肉鬆是不是聽懂了我的話,又汪汪朝著木偶叫了兩聲,顛顛兒的跑了回來。
我用力閉了閉眼睛,想要再感覺一下桑嵐的所在,可被這木偶一折騰,卻再無法定下心。
肉鬆四下嗅了嗅,突然汪的一聲,朝著船尾更深的方向跑了過去。跑到盡頭處,轉過身又汪汪汪叫了起來。
我心裏一動,難道狗鼻子聞到徐潔的味兒了?
四人連忙跟著過去,卻見盡頭處是一扇鐵鑄的大門,鐵門緊閉嚴絲合縫,門上有個臉盆大的轉盤。
我看了肉鬆一眼,打著電筒仔細看那轉盤。
轉盤上同樣生滿了鐵鏽和綠藻,但卻有著一個清晰的手印痕跡。
是徐潔,她真的來了這兒!我喃喃道。
你怎麽能肯定?瞎子問。
上麵隻有一個手印,這轉盤都鏽成這樣了,你用一隻手能轉的動啊?
瞎子一怔:那……那就真是徐潔了,她是金剛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