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滅魂釘
聽了靜海提出的第二個要求,旅館老板一臉的哭笑不得,急著應承下來,伸手朝著屋外指了指。
同樣是不等他開口,靜海就抬高調門,尖著嗓子:
還比劃什麽?趕緊去把那泥胎大貓給砸了!
旅館老板昨晚親眼看到江中浮出那樣一艘鬼船,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聞言急忙找來大錘,三兩下就將家廟中供奉的泥貓給砸了。
泥貓被砸爛,裏麵竟滾出了幾顆黑漆漆的頭骨。
看到這一幕,旅館老板娘和老板的女兒呂靚靚都嚇得尖叫起來。
靜海醉眼斜視旅館老板,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看吧,我早過個中玄機了,你不信而已。
我從包裏拿出手套戴上,蹲下身,拿起一個頭骨仔細看了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放下,又拿起了另一個。
等到看完所有頭骨,我心口發緊,一口氣堵在胸口憋的臉發青發脹。
你沒事吧?徐潔幫我捋著心口心的問。
我搖了搖頭,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又放回了口袋。
怎麽個情況?瞎子低聲問我。
我:五個頭骨都是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先有著不同的殘疾。
靜海點點頭,那就對了,先五感不全,是為五玻五殘生就不善,用術法激發出他們先的怨念,足能夠改變一片地域的氣勢。也隻有利用五殘作這邪局,才能引得那鬼船重現日……
夠了!我猛然打斷他,用力揮著手大聲:我不管什麽五殘,我隻知道這是五個孩子,他們才剛出生,而且是被活活殺死的!
五顆頭骨的確有著不同部位的畸形,但從醫學角度判斷,五個嬰兒都已經出生,而且存活過一段時間。
他們並不是因為先缺陷自然死亡,而是被人為殺害的。
瞎子彎下腰,看了看五個頭骨,回過頭駭然道:
每個頭骨的信腦門上都插著一根銅釘,他們是被釘死的?
是滅魂釘。靜海淡淡道:用混雜了腐魚骨的婦人經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釘入孩童的不同部位,被殺死的孩童魂魄損傷不同,就能夠被煉製成不同作用的嬰靈。滅魂釘釘入五殘靈台,便是滅了他們的魂魄,隻留存了先怨念。
要不要報警?竇大寶臉色凝重的問。
我搖了搖頭:暫時不要。
報官能管什麽用?這泥貓雖然是三年前送到這裏,卻不是三年前所製。其中的五個娃娃,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五個娃娃都是殘疾,是被偷走又或是被父母丟棄都難,過了這些個年頭,官府即便想要追究,又從何入手?靜海朝著旅館老板努了努嘴,報官的話,不但毫無意義,還會替他們一家惹來更多的麻煩。
旅館老板早就嚇得渾身哆嗦,不出話來了。
瞎子看向我:不報警的話,該怎麽處理這些頭骨?
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你幹什麽?!瞎子和竇大寶同時大驚。
靜海瞥了兩人一眼,又看看我,抬起腳,彎下腰,從被他踏碎的頭骨裏捏起一枚生鏽的銅釘,朝我們比劃了比劃,你們都知道佛爺貪寶了,可佛爺和你們一樣,也對那些利用娃娃作妖的人不齒。這些娃娃的嬰靈都已滅絕,腦殼留著也沒什麽用……
他嘴裏著,又接連踏碎了其餘四個頭骨,將頭骨中的銅釘撿起來,攏在手心裏吹了吹表麵的骨粉,一邊心翼翼的揣進隨身的褡褳布袋,一邊似喃喃自語的:
這滅魂釘可是好寶貝啊,佛爺我可得收好了,等有機會,把它們還給原主,不定能換來更大的好處呢。
我……我該怎麽辦?旅館老板一個大老爺們兒,都已經忍不住哭出來了。
他畢竟隻是個普通人,一連串的打擊已經快讓他崩潰了。
靜海見我沒反應,自顧蹲下身,兜開僧袍,將踏碎的骨碴骨粉撮進僧袍,嘴裏對旅館老板:
別愣著了,快去挖些幹淨的江泥來,佛爺替你再做個供奉,也好保你一家安康太平。不過話頭裏,以後如果佛爺再來此處,吃喝拉撒睡,你可不能收我的錢啊。
等旅館老板挖來江泥,靜海走到竇大寶麵前,竟然雙掌合十,恭恭敬敬的朝他施了一禮:
佛爺,渡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要勞煩你,賜這五殘娃兒一泡童子尿,雖然不能令他們魂魄重聚,卻也能助其消除怨念,縱使不在三界六道,也能有個清靜。
我和瞎子對視一眼,朝著竇大寶點點頭。
靜海雖然妖孽的很,但我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怎麽利用五個頭顱殘骨作妖。
關鍵是,他要把五根銅釘物歸原主的時候,眉宇間透出的凜然肅殺,幾乎讓所有人都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雖然靜海僧亦正亦邪的表現把所有人都震懾的無從異議,但看到他把骨粉和江泥摻和,用竇大寶的尿和泥,最終捏成個雙頭八肢的古怪娃娃模樣,也都覺得不出的邪異和道不明的荒誕。
靜海專注的將泥窪吹幹,親手擺放到原先供奉泥貓的家廟供桌上。抹了抹額頭的汗,這才回過頭對著旅館老板道: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此謂人生四大喜。我用九世佛爺的童子精元將這五殘骨殖製成四喜童子。你們一家不必刻意供奉,隻管給他一日兩餐五穀素食。這樣一來,不但能夠化解五殘怨念,還能讓他們殘留的靈識以為你們是真心善待他們的家人。雖不能令你一家大富大貴,卻能保你們闔家安康,遠離疾病。
回過神來的瞎子告訴我和竇大寶,四喜人是民間流傳已久的祥瑞象征,老和尚以喜平怨,卻不求替人降喜,而是隻求康泰,這手段雖然邪異,卻還是很靠譜的。
旅館老板正對靜海千恩萬謝,船屋裏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季雅雲急慌慌走出來,走到我身邊,揉了揉發紅的眼睛:你快去看看嵐嵐吧,她醒了以後,怎麽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就那麽……
話沒完,桑嵐已經從船屋裏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我麵前,直勾勾盯著我看了一陣,緩緩的:
你是我哥啊?那我被配陰婚該怎麽辦?
別犯傻,那就算是真的,也是陰差陽錯,我會想辦法……
不等我完,桑嵐猛地從脖子裏扯下一樣東西,狠狠甩在我胸前,歇斯底裏道: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