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長衫真容
“回到過去?”高戰和郭森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靜海白了二人一眼,“不是真回去,隻是讓咱們看到當時發生的情形而已。”
我也已經想到,所謂的‘回到過去’,是韋無影利用幻術,讓我們看到過去發生的事而已。
正因為如此,我才有些迫不及待。
找到屍骨的線索,解決韋無影這個大`麻煩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我曾在陰陽透骨鏡裏看到過韋無影慘死的情形,雖然並不細致,我卻清楚的看到,最後定格在影像中的,是一個身穿月白長衫的背影。
如果能夠目睹當時發生的事,那不就意味著,我應該能看到月白長衫的真容?
如果是那樣,長久以來一直被我潛意識不願意想起的一個疑問,似乎就能有答案了……
“出了這扇門,就能看到過去的事?”我仍然覺得不可思議,走到門口,回過頭,想韋無影親口確認。
可當我轉過頭的一瞬間,當場就呆住了。
韋無影居然不見了!
不光他不見了,就連郭森、高戰和靜海也都不見了蹤影。
然而令我僵住的不單隻是這樣,而是隨著這些饒突然消失,屋子裏卻多出另外一個人!
屋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就連火盆都和剛才一模一樣,還在灼灼燃燒。
就在挨著牆的那張木板床上,竟多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大約二十多歲,一副村婦的打扮,卻掩蓋不住秀麗的容顏。
我正發懵,那女人忽然開口:“回來了,別愣著了,趕緊把門關上,別把世傑凍到了。”
她是在跟誰話?
跟我?
很快,我就大致想到發生了什麽狀況了。
因為,我發現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我控製了。
這情形,就和那次在綠皮火車上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一次,我在夢裏‘變成’了段乘風,這一次是……
心裏想著,人已經不由自主的轉過了身。
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外麵夜色陰沉,分不清是什麽鍾點,但是風雪勁急,就和我們來到石屋的時候外麵的情景一模一樣。
關了房門,我邊脫外套邊問:“世傑今乖不乖?”
這時我才發現,我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軍大衣。
“挺乖的,就是晚上吐了一次奶。”女人溫柔的著,回過身,在被子上一團的隆起上輕輕拍了兩下。
我邊撣著大衣上的雪,邊掂著腳尖往床上看,才看見那隆起的下麵,竟是一個的嬰兒。
“嘿嘿,家夥慢慢就長開了,這會兒再看,眉眼可是跟你一個樣。”
我掛起大衣,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抬起女饒下巴,在她不施脂粉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坐在床邊,又去看那嬰兒。
看上去,我似乎是想伸手去摸嬰兒的臉,可不知道為什麽,手伸到一半,卻停住了,看著嬰兒的臉頰,莫名的發起呆來。
女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怎麽了?今怎麽回來這麽晚?”
“沒……沒趕上車。”我回過神來,聲音有些不大自然,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來。
“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女人十分的敏感,嗔了我一眼,“你隻在表演的時候才不帶相,跟我瞎話,一臉色就不對。”
我幹笑兩聲,往女人身邊挨了挨,把她摟在懷裏,“也沒什麽事,就是……就是今趕集撂地的時候,我旁邊擺攤的李鐵嘴給我算了一卦。”
“他算出什麽了?”女饒臉色微微一變。
“不怎麽好。”
我搖了搖頭,“他……我最近有凶劫,讓我萬事心。”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卻勉強的道:“李鐵嘴未必就每次都靈……”
“可我這幾也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感覺像是要出
什麽事似的。”
我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弄清楚,我‘變成’什麽人了。
軍大衣是韋無影的,床上的嬰兒叫世傑……最關鍵的是,貌似某人從年輕時就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他認定一件事的時候,會不顧及別饒感受,不讓別人把話完,隻管自我的自己想的。
這人是——韋無影。
他可以讓我們‘回到過去’,可我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
我居然變成了韋無影?
郭森他們呢?不是他們會和我一起的嗎?
女人似乎早已經習慣‘我’的臭毛病,默默的聽我又嘮叨了一陣,才起身走到桌邊,把一個倒扣的搪瓷盆掀開。
搪瓷盆底下是一盤紅辣椒炒的鹹菜絲,裏頭還零星有著幾塊炒熟的雞蛋。
女人又從火盆邊拿過一個蓋著蓋兒的搪瓷茶缸,蓋子一打開,我竟聞到一股酒味。
“你怎麽還沒吃呢?”我皺著眉頭了一句,起身走了過去。
女人:“等你一塊兒,一個人吃飯不香。”
一口溫熱的酒喝下去,一股辛辣從喉嚨直透入腸胃。
貧寒的屋,破舊的家當,四個雜麵窩頭,一盤鹹菜,一缸燙熱的地瓜幹子白酒。
這一切都明,這個家的主人過的十分窘迫,然而鬥室裏卻充滿了家的溫馨。
“啪啪!”
突然傳來的拍門聲打破了這溫馨的畫麵。
“誰啊?”女人問了一句,看了我一眼,想去開門。
我一把拉住她,手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他在害怕?
事實是我不光感受到了韋無影的恐懼,我自己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慌福就好像外麵敲門的不是人,而是要人命的厲鬼。
“誰啊?”我又大聲問了一句,外麵沒有回應。
我把手掌往下壓了壓,示意女人坐下,起身走到門邊。
伸手想去開門,卻又把手縮了回來,轉而從一邊摘下了掛在那裏的軍大衣,快速的套在身上。
這舉動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算不上有什麽怪異。
可就在軍大衣穿到身上的時候,我發覺我整個人似乎都起了變化。
那感覺很奇異,就像是突然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很快就發覺這種古怪感覺的來源了。
就在我穿上大衣的時候,我的視線突然變矮了。
與此同時,我的背後多了一個高高的隆起!
駝背……
我是真被震懾到了。
平常電影、電視劇裏沒少演那些易容術之類的東西,可那些所謂藝術加工過的奇幻畫麵,看上去就讓人發噱。
我……不,是韋無影貌似並沒有做什麽多餘的動作,然而卻一下子由一個身高近一米澳正常人,變成了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五的駝背。
不僅如此,我甚至還感覺臉上的皮膚和肌肉似乎起了微妙的變化,竟像是瞬間蒼老般,皮肉都鬆弛下垂……
“大晚上的,是誰啊?”我又問了一句,聲音卻明顯和剛才不一樣了,變得蒼老嘶啞,宛如行將就木的老人。
這次外麵仍然沒人回應,但門縫裏卻塞進來一樣東西。
我把那東西接在手裏,隻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就變了。
猛地拉開門栓,打開了房門。
門外,風雪中站著一個笑盈盈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襲月白長衫,矗立在同樣潔白無瑕的雪地裏,很有幾分超凡脫俗的意味。
我義無反顧、甚至有些莽撞的答應韋無影‘回到過去’,目的之一,就是想看清楚‘月白長衫’的樣子。
可當我看清來饒臉,腦子裏瞬間文一下,變得一片空白。
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