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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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特麽愣著了,下車,趕緊下車,往回跑!
我第一個跳下車,拉開中門,見季雅雲笨手笨腳,幹脆一把將她扛在肩上,轉身就拚命往來路跑……
禍禍!差……差不多了吧?竇大寶上氣不接下氣,他反應也不慢,危機關頭,倒也沒忘了拉上林彤。
這會兒我也精疲力盡,不等他完,人已經軟了下來。
季雅雲順著我肩膀滑下來,一隻手扶住我,另一隻手捂著胸腹之間,表情甚是痛苦。
我兩手撐著膝蓋,大喘氣道:忍忍吧……騎……騎我肯定沒有騎馬舒服……
稍微緩過點勁,回頭再看,所有人後脊梁又都一陣發涼。
傾瀉的洪水雖然沒有波及到我們的車,卻已蔓延到離車頭不足二十米的所在。
好在這會兒雨勢已住,洪水也沒有再闊張的跡象。
娘的,得虧跑的快……竇大寶後怕之餘,哭喪著臉道:佛祖保佑,總算還給我留零麵子,要再狠一點,我七千八買的新車可就真他娘‘打水漂’了。
雨雖停了,四人卻也都狼狽不堪。
見水勢稍減,我讓季雅雲等熱在原地,車一時半會是肯定開不出來,行李總得先拿下來,不然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身替換的衣服都沒有,還不得活活耗死。
竇大寶非要跟我一起去,我去就去吧,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用不著矯情。
回到車旁,看著前頭被衝毀的路麵,兩人心裏倒是都稍許平定了些。
前方河道本不算寬闊,但因是黃河入海口附近的支流,被反常的驟雨催發,才水勢暴漲,雖衝垮了路麵,倒還不至於把事物卷入萬劫不複的水底深淵。
兩人先察看了一下麵包車,相對苦笑。
車是開不了了,為免萬一,還是先拿了行李再。
從駕駛座底下撿起之前因為慌亂掉落的手機,點亮屏幕,上麵顯示的未接來電,居然是癩痢頭。
我正想回撥過去,他忽然發來一條信息,點開一看,我不出是該生氣還是該怎麽地。
癩痢頭發的是:沒事就好了,我就是算出你有劫難,所以想提醒你……沒事就好了。
的,老丫跟蹤我還上癮了!我低聲罵了一句。
剛把背包挎上,竇大寶忽然突發奇想道:
禍禍,要不,咱倆把後鬥的三蹦子抬下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有個三輪兒代步,總比靠‘11路’強是不是?
我一想也是,等倆人合力把那輛代步車抬下來,把行李裝上去,我和竇大寶臉對臉,都是一臉哭笑不得。
他奶奶個撮的,今這趟事,咱誰要出去誰是王鞍!倆陰倌開著三蹦子給人平事,還不如在集上擺攤給大姑娘媳婦兒算命露臉呢!
倆人把車開到季雅雲和林彤跟前,她倆的表情也都不出的怪異。
竇大寶尷尬的笑笑:這……這車設計的挺好,前麵坐倆,後邊坐倆……剛好夠咱四個擠擠。
我又撣璃身上的雨水,叼著煙查看著四周,定了會兒神,不禁又嘬起了牙花子:
要按那老爺子的,過了前頭那橋,再有二十裏地就到原來的七河口窩棚了。要是不走這條路,那就得沿著七河口打個拐角,多開八十多公裏。就算現在救援車能趕過來,咱調頭繞路,到七河口窩棚也得半夜了。
竇大寶咬了咬牙:先把雲姐她倆安置好,咱倆……咱倆走過去!
林彤斜睨著我道:走過去?你們確定你們命夠硬啊?
我實在不能夠確定,這話是出自她本人,還是出自‘黑化’的魘婆,所以幹脆沒回應她。
事實是,我和竇大寶剛才拿行李的時候就發現,那老舊的水泥橋已經被洪水衝垮,隻在兩岸間留下不到兩尺寬,到處露著鋼筋骨架的主梁。
要按竇大寶的,從那殘缺的主梁爬到對岸,也不是不可能,可但凡腦子不短路,都知道那樣做風險是極大的。
這時,我的手機忽然又震動起來。
掏出來一看,顯示的居然是季雅雲。
我抬眼看向她,你打給我幹什麽?
我試試看,能不能打通。季雅雲表情不出的怪異。
竇大寶直抖楞手:姑奶奶,你可別沒溜了。我這次來得急,沒帶充電寶,眼下這狀況,咱都省點電吧……
有電也沒用。季雅雲看著我道,這裏根本沒信號,電話根本打不出去,除了……打給你。
我眼皮一跳,急忙拿出手機察看。剛才隻顧看信息,並沒看別的,這會兒再看,竟果真沒有信號。
還真沒信號?竇大寶拿著手機傻眼了。
與此同時,林彤卻是低頭看著手機,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從來沒見過那是什麽一樣。
我看了看時間,又翻開癩痢頭最後給我發信息的時間,不禁苦笑:
延遲了七分鍾……也就是,這裏本來應該在信號塔覆蓋範圍內的,可因為這場雨……又或是洪水把信號站給弄毀了。
竇大寶不知道哪根筋又轉不過來,看看我,又看看季雅雲,都打不出去,你怎麽就能打給禍禍?可別告訴我,你們‘心有靈犀’,那也不能代替信號基站吧?
別沒溜了!也不看看幾點了,趕緊想轍吧!
我鑽進三蹦子,擰開鑰匙看了看電量表,鑽出來對三人:
咱們從拐上這條路,開了差不多三十公裏,這車還有一半多點電,多也就能開二十來公裏,那還得是‘輕裝減負’,要是馱咱四個,不出十公裏就得趴窩!
那咱現在咋辦?竇大寶瞪眼看向季雅雲和林彤,你倆會開電瓶車嗎?要是會,你們倆開這車往回去得了。我跟禍禍就玩兒一回刺激的,趁沒黑透,直接從破橋上過去,直奔七河口窩棚!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貨和大背頭因為‘佛爺之死’,已經很長時間都跟反貼的門神似的不聯係了。可這次大背頭和桑嵐在一起,狀況不明,他才真情流露,真急眼了,隻一心要去七河口窩棚。
我讓他別衝動,卻還是問季雅雲:你會開這車嗎?
季雅雲臉一紅,低著頭:我駕考考了六年都沒過,後來幹脆就不考了,你覺得我會開嗎……
我……
我差點沒讓她一句話噎死,轉眼看向林彤,更不做指望。
這婆娘現在擁有兩種不同的意識,如今正對著手機發怔……就算林彤的意識能戰勝魘婆,可要是路上,魘婆忽然冒出來……一個二戰期間被日本鬼子害死的女老師,就是用蹬的,她還不得把三輪蹬溝裏去?
季雅雲咬了咬嘴唇,要不……要不咱們都別分開,再等等,等水勢再豌,一塊兒從橋上過去?
我剛搖搖頭,林彤忽地猛然抬起頭,仰麵對著空:黑了!
聽她聲音明顯不對,我心裏不由一緊。
‘林彤’低下頭,麵向我時,眼中竟已沒了先前的神采,徐老板,是你把我從日本人手裏救出來的。無論以後如何,我都會報答你的恩德。黑了,我就知道,我們該怎麽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