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香港之行 7
香港的夜,除了權勢下的紙醉金迷,
便是隱藏在夜色裏出攤的街邊大排檔。
火舌撩動時尋常冷油入熱鍋,
滋滋作響間鍋勺翻炒掂動,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展露著一幅“眾裏尋他千百度,美食就在燈火闌珊處”活色生香的煙火夜景圖。
“老板,椒鹽瀨尿蝦大份,避風塘炒蟹,嗯……老板,你再幫我們做主加兩個菜。”
“沒問題!”
老板滿麵紅光,和他麵前被大火燒得通紅的油鍋一樣熱情,
“哥哥仔,這麽早來吃宵夜啊?”
皮休開心點頭,嫻熟的拉著中也在一家大排檔坐下。
“你說的正宗就是這裏?”中也打量了一下大排檔簡陋的環境。
“別小看這些地方,口味可是那些大酒店難以做到的!”皮休用開水燙了燙麵前的碗筷,放到中也麵前。
中也看著放到自己麵前的碗筷,彎著唇角:“別誇大其詞。”
“嘁,吃的方麵我會騙你嗎?”
“……暫時保留。”
一坐下就有啤酒妹上來推銷冰啤,皮休要了半打,給中也倒了一杯後,自己直接對著瓶飲,邊喝邊等菜上桌。
當色澤金黃,香味四溢的避風塘炒蟹上桌的時候,皮休迫不及待夾了一筷酥香鮮嫩的蟹肉放在中也碗中:“快試試,絕對讓你回味無窮!”
中也看著皮休的嫻熟動作,彎眸道:“還真是讓人懷念啊,不過你現在也一點沒變。”
皮休卻一僵,以前被這家夥當成傭人使喚,被他折磨出的奴性簡直化為習慣成自然。
撇了撇嘴,將放進他碗中的蟹肉就往自己碗中夾:“嘁,還是我自己吃好了。”
“到我碗中還想搶回去?”中也立馬一筷子奪過被皮休夾起的鮮美蟹肉。
直到椒鹽瀨尿蝦上桌,中也討好的替她剝了一隻後,皮休才再度揚起笑容,心滿意足吃著肥美入味的椒鹽蝦肉,幸福感瞬間爆棚。
中也剝的蝦肉基本都到了皮休碗中,看著皮休吃得高興的樣子,彎唇嘟囔了一句:“的確應該安定下來了。”
“終於想通了嗎?”皮休舀了一勺海參炒飯塞進嘴中,邊嚼邊看著身邊突然冒出正經話的某帽子架。
中也藍眸光亮浮閃,伸手擦去黏在皮休嘴角的飯粒,無奈攤手:“也許。”
皮休看著被他擦過自己嘴角的拇指,覺得寒毛直豎,毫不客氣贈了他一句“扮嗮嘢”。
忽然像是想起什麽,猛然激動起來:“說了,不要用你的手摸我的臉!還有剛剛,我居然吃了那麽多你剝的蝦?!”
中也被皮休吼得繃不住,雙手齊上一把捏住她臉頰上的肉,扯出倉鼠樣:“本大爺今天就要用這雙手摸你這隻雕,就摸了!怎麽樣!”
皮休不甘示弱,操起筷子就朝他鼻孔捅去,被中也咧著惡劣的笑容,用重力控製住。皮休隻得驚恐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筷子朝自己鼻孔插來。
站在不遠處看著顏值在這一片算得上數一數二兩人的啤酒小妹,噗一下笑出聲,湊近道:“二位感情真好,還需要來半打冰啤嗎?”
互不相讓的兩人終於想起這是大庭廣眾之下。
“一二三,一起放!”筷子就要懟進自己鼻孔的皮休,死鴨子嘴硬。
“本大爺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中也惡劣笑容不改,手卻悄悄鬆了力道。
隻不過他放手的一瞬,皮休趕忙放下筷子揉自己的臉,艸,居然下死手扯她的臉?!
回酒店的路上,皮休沒好氣問道:“你難道不應該回橫濱和boss匯報嗎?”
“boss自有安排。”坐在前排的中也轉過頭看著她,頓了頓,“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不是啊,”皮休口是心非,“怕你耽誤正事。”
“小雕還是這麽愛擔心。”中也心情變好。
皮休狠狠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天沒法聊下去。
“難道你在HK還有任務要完成?……等等,別說,我隻是來給我姑祖母賀壽的。”
“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
“嘁,你幾杯酒下肚,什麽不會招。”皮休小聲吐槽。
“你說什麽?”
“沒什麽,你酒量好像變好了不少?”剛剛喝了三瓶冰啤都還這麽清醒。
“當然,這麽多年時間,你以為是白過的?”
兩人下車後,在大堂等了一陣電梯。
“我明天要去村裏探望一下姑祖母。”皮休看著電梯下行的數字,想著明天回村的安排。
“反正明天沒事,到時和你一起去。”
“你真的很閑,難道你下一個安排是回房睡覺?”皮休有些不可思議,按以往屬性,這個時候這家夥難道不應該是自己摸到蘭桂坊去結交新歡?
還真是幾年不見,變化非常!
但是很快,皮休這種想法就被在電梯關閉一瞬,某個追上電梯的嬌豔女人打破了。
“中也君~還以為認錯人,原來真是你。”女人挺著豐滿的胸脯,嬌俏的往中也身上貼。
中也臉色瞬變,看向皮休。
原來早有安排,皮休識相的撇開目光。
總算知道,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是送給誰的。
下電梯的時候,皮休無視中也的解釋,奪路而走。
那波.霸將‘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做了最好的闡釋。
到房沒多久,電話就響了,說是購買的東西到了,詢問她是否可以現在送上來。
皮休一愣,立馬想到應該是中也買的那些七七八八討女人歡心的東西到了,但是不知道怎麽寫的收貨人是她。
轉念一想,這家夥這會兒說不定和那波霸正‘忙’著,便答應客房經理將東西送到自己房間。
衝完涼後,皮休穿著寬鬆的睡衣,蜷縮在碩大的落地窗前柔軟寬大的沙發上。
熄了燈,靜默地看著眼前維多利亞港灣繁華夜景。
夏夜涼風襲,窗前白紗輕卷,愁緒如絲漸縛。
微醺半夢間小時候的一幕幕,如腳下川流不息的繁華車燈,無法停止在腦海旋轉。
父親對她的愛與包容,這世間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
“阿爸,對不住……不孝女,這麽久才回來看您……”
音無改,近鄉怯。
淚,自溢出眼角,隱入耳邊碎發。
輕細的哽咽在華麗空蕩的房內響起,刺穿了孤寂夜色,遮蔽了深空明月。
淚難止,愁何輕?
如在深潭靜謐中,手機鈴聲猛然炸響。
皮休匆匆起身翻找手機的一瞬,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已被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模糊。
擦掉後,急忙接起電話。
“雀雀仔。”皮休盡量保持平常的聲線。
電話對麵卻一陣沉默。
“喂,雀雀仔……”
皮休握著手機,提高了略帶鼻音的音量。
“……是我。”
皮休聽著電話裏的聲音,急忙重新看了一遍來電。
“承太郎?”
“你……是在那邊哭了嗎?”
“沒有,你幹嘛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皮休擦掉不自覺又浮起的模糊淚水坐回原處,聲線原本就沙啞的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破綻。
“因為擔心某個傻瓜,所以打電話問問,果然自己一個人在偷偷哭泣。”
承太郎從和室內起身,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拉開障子門,身著睡衣的高大身形在月色籠罩的和室廊簷前坐下,院中潺潺流水映著明月浮閃粼粼光斑,竹驚鹿一聲接一聲在寂靜夜色中鳴響。
“是因為想我麽?”承太郎聲線低柔,雖然知道絕不會是這個答案,卻仍忍不住問。
果然,電話中傳來皮休跳腳的聲音:“你少臭美!誰會因為想你而哭!”
“既然不是因為想我,”
承太郎一手搭在屈起的膝上,仰頭看著那潔白明月,似乎映照出皮休氣得麵色通紅的可愛模樣,皺了皺眉,盡量放柔了語氣:“那是為什麽在哭?”
“……”皮休猛然發現自己被承太郎套路了,變相承認了自己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