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再次回城，人影兩茫
兩人經曆了這樣一場波折，都各自安靜的坐在地上，誰都沒有開口。
孟蘇言眼光默默的看向步緋顏，她的目光中隱隱的含著憂傷和焦慮，可是，麵上卻又平靜的什麽都看不出來。
兩個人送算是挨到了天將將變黑。
期間，孟蘇言起身去山上債了些野果回來，步緋顏看了他一眼，很訝異他這樣的身份，還知道這山上的有野果。
孟蘇言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將手中的果子在河邊洗了洗，而後遞給步緋顏：
“吃吧，這些都是我小時候很喜歡吃的。”
聽著他提起他的小時候，步緋顏悠悠歎息了一口氣，伸手接過來，並沒有接話，孟蘇言的童年。
想來亦是一個他永遠都不想要回憶的過去。
“那時候我爹總是喜歡帶著我到這郊外的山上玩，還有我娘，我們一家三口，有時候會帶上蘇瑩，就我們這些人，一個隨從也不待，就這樣在山上玩一天。”
孟蘇言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山上。
哪裏仿佛還有他童年的身影，好像還有他爹爽朗的笑聲和他娘溫柔的囑咐的聲音。
步緋顏默默的吃著手中的果子，並沒有回應他的話，步緋顏知道，今日的事情，誰都需要一個發泄的口。
而孟蘇言，或許隻是需要一個人來靜靜的聽他這些年來積攢在心中的那些無人能夠訴說的委屈吧。
一席話說完，孟蘇言發現步緋顏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情緒並沒有多高。
勾了勾唇：“你想不想知道……你外公當年葬在了哪裏。”
頭頂上傳來孟蘇言的這一句話，步緋顏隻覺得自己身上頓時一陣戰栗，抬頭看孟蘇言，急聲問道：
“在哪？我外公當年，被葬在了哪裏……”
孟蘇言看著步緋顏這般焦急的神色，幾縷頭發還帶著些濕意黏在她的前額，心下一動。
竟鬼使神差的伸手將她額頭上的那一縷碎發撩開了，對於孟蘇言突然的親昵，步緋顏下意識的就躲開了。
孟蘇言的手一時間有些尷尬的蹲在了半空中。
步緋顏見狀，急忙開口轉移了一下話題：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現在開始走，想來天黑之前便能進城了，不然晚了，城門關了，可就麻煩了。”
孟蘇言見狀，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來，兩人並肩一同往回走。
“等這件事情處理好了，我便帶你去看白老將軍。”路上，孟蘇言突然淡淡開口。
步緋顏的腳步未頓：“好的。”
孟城如今已經被戒嚴了，步緋顏和孟蘇言兩人不動聲色的插到了人群中，聽到人群對於今天的事情都議論紛紛。
“這排這麽長時間的隊，是要做什麽啊。”
“聽說少城主和城主兩人都被埋在了地下，城中有人作亂，現在正一點一點的排查呢。”
步緋顏眉頭一皺，轉頭看向孟蘇言，如今，孟子忠和孟蘇言都不在這孟城裏麵，這禁城嚴查的命令。
到底是誰下的。
孟蘇言顯然亦是在思索這個問題，他將步緋顏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隨著人群慢慢的朝著前麵移動。
這一路上，他的手都是緊握著的，步緋顏看得出來，他心中的緊張。
待到看清楚在門口排查的人之後，孟蘇言鬆了一口氣，大步往前走著，門口那侍衛見有人就這麽大步進城。
急忙抽出劍來將兩人攔住。
“放肆！沒有經過審查，便要往裏闖！來人，給我把他們……”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個侍衛統領模樣的人給攔住了，那統領一腳將他踹到了一邊，他冷眼看著方才那個對著孟蘇言大呼小叫的侍衛。
冷聲開口。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個人是誰！”
那些人經過他這麽一提醒，拿著火把往孟蘇言身上照了照，待看清楚了孟蘇言的麵孔之後，手中的火把一鬆。
“噗通”一聲，那人便直接跪在了孟蘇言的麵前，“砰砰”朝著地上磕了幾個頭。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少城主來了，還望少城主贖罪。”那侍衛顫抖著聲音開口。
孟蘇言沒有理會他，抬眼看向方才那侍衛統領，神色中帶上了幾分暖意。
“少城主。”那侍衛統領拱手對著孟蘇言行了一禮，言辭間滿是欣喜和激動。
孟蘇言點點頭，喉嚨動了動，最終在那人的肩膀上拍了拍：“墨錚。我回來了。”
墨錚點了點頭，眼眶間一片通紅。
“好了，那你們繼續在這裏排查，若是發現什麽一樣，趕緊告訴我。”墨錚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在城門口排查的侍衛，冷聲吩咐。
那些侍衛應了一聲，轉而便繼續排查起來。
回頭，墨錚便看到了站在一邊的步緋顏，神情中閃過一絲訝異，看了一眼孟蘇言，有些遲疑的開口問他：
“……這位是？”
孟蘇言回頭看了一眼步緋顏，笑笑，淡淡的開口解釋：“這為是從京城裏來的……顏公子。”
聽他如此介紹自己，步緋顏心下了然，嘴角勾起一抹舒潤有禮的笑容過來，對著那墨錚拱了拱手。
卻不想，那墨錚自從聽到了步緋顏是來自京城裏的之後，臉色便頓時一邊，有些防備的開口：
“京城裏來的？”
孟蘇言知道他定然是誤會什麽了，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這件事情，我先等等和你解釋，你先和我說一下，這城中，大約是個什麽情況。”
聽到孟蘇言這麽說，墨錚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步緋顏，但見孟蘇言神情自然，也不像是被人脅迫的模樣。
於是，便暫時對步緋顏放鬆了下來。
“今日整個孟城突然就一陣顫動，等到我查明白是孟府發生了變動，帶人趕到那裏的時候，孟府整個已經塌陷成了一片廢墟了。”
墨錚的話，讓步緋顏的心猛地揪緊了一下。
孟府塌陷成了一片廢墟了，那麽蘇嬤嬤……
“能否這位公子帶著我去孟府塌陷的地方去看看。”
步緋顏看了一眼墨錚，拱了拱手，沉聲開口。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孟蘇言看了她一眼，心知她是擔心自己的那個嬤嬤，於是便對著墨錚開口說道：“去吧，正好我也一同過去看看，如今那裏到底變成個什麽樣子了。”
墨錚聽孟蘇言都這麽說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點了點頭。
便帶著孟蘇言一塊卻孟府那裏。
許是晚上的緣故，步緋顏看著先前還那麽富麗堂皇的孟府，如今眨眼之間便成了一片廢墟，雙眸中閃過一絲荒涼。
那片廢墟上還有人點著燈火在找人。
步緋顏見狀，心頭猛地一緊，開口問道：
“不知道墨公子可有在這片廢墟裏找到什麽生還的人？”
墨錚聽她這麽問，伸手招來了一個在這裏負責搜救的人。
“可有救出來什麽人？”
那人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孟蘇言，而後歎了一口氣：
“這場變動來的太突然了，眨眼間整個孟府便毀了，所以，時至今日，一個活人都沒有找到。”
他的話，讓步緋顏的身子猛地僵硬在了原地。
她一直都不敢想象今天發生的事情。
明明還不到一天的功夫，怎麽眨眼間，便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呢。
地宮塌陷，楚西涼被掩埋在了裏麵。
她一直都不敢想，那麽強大的而一個人，怎麽就會被掩埋在了裏麵了呢，所以，她一直相信。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那時候她一定會很落魄，這個時候，楚西涼就出現在這片廢墟上。
依舊是穿著他那一身淡藍色的衣衫，搖著扇子，眯著桃花眼，大搖大擺的來到她的麵前，伸手捏捏她的臉。
故意揉亂她的發絲，然後有些壞壞的勾勾唇，問她：“顏兒，你在怕什麽呢？”
那時候，她怕歸怕，可是最後，楚西涼總歸是在她麵前了，所以她亦是就忘記了自己怕什麽。
然而，到了今日，她總算是明白了，她到底在怕什麽。
她怕，怕的是楚西涼再也不回來，怕的是蘇嬤嬤再也不回來，怕的是出來的時候是三個人，可是回去的時候。
就隻有她一個人。
她怕，這紅塵凡世中，當真這麽殘忍的，隻留下她一個人。
“那找到死人了麽？”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步緋顏突然開口問。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那小侍衛顯然也沒有料到步緋顏這麽問，但見步緋顏神情有些怪異。
也不敢再遲疑，急忙開口回她：
“回這位公子的話，死人倒是找到了幾個，不過都是些府中的下人。”
步緋顏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恩，他們在哪裏，你帶我去看看。”
孟蘇言聽她這麽說，伸手輕輕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如今這麽久了，都未曾找到活人。
何須還要再去看那些死人，平白讓自己難過呢。
步緋顏自然是知道他阻攔自己是什麽意思。
輕輕的將孟蘇言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下來，轉身，看向孟蘇言，眼神中滿是冰涼的光：
“孟公子，我這個人，一向是認死理，隻要是我的人，我都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句話，鏗鏘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