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母女相見，骨血相融
宋晴那小丫鬟見狀，急忙跑上前去，敲了敲門，半晌裏麵才傳來一陣謹慎的聲音：
“是誰。”
“是我。”
宋晴那小丫鬟低低的回了一句，裏麵那人聽了，打開門來，見到外麵的馬車，愣了一下。
待見到步緋顏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他神情一片了然，對著步緋顏行了一禮：
“見過三王妃。”
步緋顏應了一聲，目光往院子裏看了一眼，院子裏的擺設都很樸素，宋晴將白卿送到這裏，也著實是個明智的做法。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裏雖說離著步府這麽近，但好在這座房子裝修古樸，倒也像是尋常百姓們住的地方，一般不易引起旁人的察覺。
那小丫鬟來對著那人交代了幾句，轉而便又重新回到步緋顏麵前來，軀身行了一禮：
“王妃娘娘，白夫人就在裏麵了，我們家夫人那裏離不開人，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步緋顏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點點頭：
“恩，回去告訴你家夫人，讓她這段時間安心養胎就好，等孩子出生的時候，我會親自去給她送賀禮的。”
那小丫鬟一愣，轉而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麵色見一片欣喜，急忙又給步緋顏行了一禮：
“那奴婢就替我們家夫人多謝王妃娘娘了。”
步緋顏點點頭，待那小丫鬟離開之後，步緋顏這才同那男子進去，這算的上是步緋顏第二次見到他。
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守在宋晴門口的一個侍衛。
“王妃，請隨我來。”
那侍衛開口，帶著步緋顏往院子裏麵走去了，在一個房間麵前停下腳步，那侍衛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步緋顏。
“王妃娘娘，白夫人便就在裏麵了。”
步緋顏點點頭，回頭看了蘇嬤嬤，示意蘇嬤嬤他們在外麵等一下，自己邁上台階，來到門前。
伸手要推門進去，可是在手觸碰到那門栓的時候，頓了一下，門栓上帶著幾分涼意，涼的步緋顏不敢握下去。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步緋顏伸手，推開那門，白卿正跪在屋子的中間，麵前是一座佛像，她的身形消瘦。
身上套著寬鬆的青袍，背對著步緋顏，嘴裏麵低低呢喃著什麽。
看到白卿這幅模樣，步緋顏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門，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她站在門口，眼淚劃過臉頰，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衣領上，打濕了楚西涼精心給她搭配的紅妝。
“顏兒，你若是當真想要去，便隻管去就好，娘親便留在這裏，日日為你念經誦佛，隻願佛祖可以保佑我兒能夠平安歸來。”
臨行前，白卿的話，仍舊是曆曆在耳。
身後的哽咽聲讓白卿的誦經也被打斷，她的身體也是一片僵直，嘴唇不斷的顫抖著，身子卻仍舊是
“娘，我回來了。”
半晌，步緋顏率先開口，她的聲音很輕，仿佛是怕驚擾了什麽似的。
白卿回頭，見步緋顏已經來到了身前。
她嘴唇動了動，終究是喚了一聲：
“顏兒……”
步緋顏點點頭，從地上將白卿拉了起來：
“娘親，我回來了，讓你擔心了。”步緋顏輕輕的開口說道。
白卿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輕輕的撫上步緋顏的側臉，將步緋顏拉到了裏間去，裏間的燈光更亮一些。
借著燈光，步緋顏這才發現，不過是一場離別，再見到，白卿又蒼老了很多，明顯的，她是被那蠱術給折磨的。
“娘，我這次去，找到了外公的墓碑了。”
步緋顏看向白卿，沉沉的開口，緊接著，便又從懷中將那封白老將軍留下來的信拿出來。
遞到白卿麵前：
“這是外公生前留下來來的，是留給娘親的。”
白卿顫抖著手將那封信接了過來，看了步緋顏一眼，雙眸中一片通紅，這是她心裏積攢了多少年的心結。
“娘，你看看吧，外公想來是有很多話要同你說呢。”
步緋顏亦是帶著濃濃的鼻音，將白卿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白卿將手擦幹淨，伸手摸了摸那信封，這才又將信封小心的拆開，打開，一股塵封已久的年歲的味道撲麵而來。
存放的年歲太久，那紙張都已經泛黃了，可仍舊是不敵那泛黃的紙張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溫馨。
白卿低著頭，默默的將那封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轉而，將信封收起來，捂在胸口，淚如雨下。
她的臉色因為哭的太過用力，而略顯蒼白，步緋顏生怕她的身體承受不住，來到她的身邊，扶著她慢慢的坐在床頭。
“娘。”步緋顏低低的喚了一聲。
“顏兒，你外公他沒有怪娘親，沒有怪娘親。”
白卿將臉埋在自己的手掌之間，哽咽著出聲開口說道。
步緋顏的眼光一暗，這世間，最深沉偉大的莫過於父母的愛，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理由。
隻為你喚的那一聲“爹爹”和“娘親”，便足以讓他們為你赴湯蹈火。
“外公他怎麽會怪罪娘親，就像是娘親從來都不會怪罪我一樣。”步緋顏伸手，輕輕的搭在白卿的肩膀上。
“娘親，外公他臨走之前，留下了兩本醫書，那兩本醫書，都是外公走南闖北去探訪的那些解蠱的辦法，密密麻麻，整整兩本書。”
步緋顏看著白卿情緒稍微平穩了一下之後，這才緩緩開口，將自己那日在地牢裏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繞過了她和楚西涼兩個人死裏逃生的事情。
白卿聽說白老將軍離京這麽多年，甘願身死他鄉，隻為給她尋找那解蠱的辦法的時候，眼淚瞬間又盈滿了眼眶。
步緋顏歎了口氣，伸手撫上了白卿的脈搏，她的脈搏跳動的有些虛弱，那蠱又嚴重了很多。
步緋顏的臉色有些嚴肅：
“娘，你如今的情況有些嚴重，我不能再將你一個人留在外麵了，今晚上，你便同我一起回三王府吧。”
聽到步緋顏這麽說，白卿麵色一頓，轉而搖了搖頭：
“不了，顏兒，那裏總歸是三王府，我去了，不方便。”
步緋顏聽聞，沉聲開口問道：
“那娘親是想要在哪裏，這裏總歸不是久留的地方，而步府你也不能回去了，如今，步衛衡已經被楚西涼關起來了，不知道日後會如何處置，娘親除了和我在一起，還有哪裏能去。”
步緋顏因著擔心白卿的身子，這話說的倒是有些急了，見到白卿麵色一片蒼白，轉而意識到。
歎了口氣，緩了緩語氣，低聲問道：
“那娘親可是嫌棄三王府，嫌棄楚西涼名聲不好？”
白卿搖了搖頭：
“我雖足不出戶，但是外麵的消息還是知道的，京城裏那兩大善行的背後主使人，便是三王爺。”
步緋顏點點頭：
“這不就好了，那娘親還在顧慮什麽呢。”
白卿看了一眼步緋顏，麵色見是一片猶疑：
“女兒出嫁，哪裏有母親也過去陪同住在一起的。”
步緋顏就知道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去三王府住的，沒有再猶豫什麽，轉身來到門口，推門將蘇嬤嬤喚了進來。
“蘇嬤嬤，你將我娘親的東西收拾一下，今晚上便將我娘親接到三王府去住。”
蘇嬤嬤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步緋顏，沒有說什麽，轉而去給白卿收拾東西了，白卿見狀，剛想開口。
卻不想，被步緋顏給打斷了：
“娘親何須去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三王府是我的家，而你是我的娘親，這就足夠了。”
白卿的東西，原本就沒有那麽多，再加上蘇嬤嬤手腳也利索，眨眼間便收拾好了蘇嬤嬤拿著東西，步緋顏扶著白卿。
一眾人便出了門。
那侍衛在門口候著，見步緋顏他們出來了，麵色猶疑了一下，轉而抬腳上前，步緋顏看了他一眼。
看出他麵色見的猶疑來。
淡淡的開口：
“你與宋晴救我娘親的事情，我自會記下，自此以後，你便同宋晴好好生活，切莫在看認不清。”
她這一番話，說的意味深長，恩威並重，那侍衛麵色見一片嚴肅，他自然也是明白步緋顏是什麽意思的。
往後退了一步，拱了拱手給步緋顏和白卿讓開了一條路：
“多謝王妃娘娘。”
步緋顏沒有再理會他，扶著白卿出了院子，後在外麵的衛劍見白卿出來，短短的愣了一下，轉而變立馬明白過來。
恭敬的上前，拱了拱手，行了一禮，恭聲的開口：
“夫人。”
白卿自是知道衛劍平日裏的地位的，先前沒有鬧掰的時候，步衛衡見到了衛劍，都是畢恭畢敬的模樣。
如今，衛劍還給她行禮，看得不過是步緋顏的麵子。
白卿自小也不是那種村野夫婦家長大的女娃子，在正是場合，自然是能夠端的出那中大家閨秀的架子來。
她淡笑著看了衛劍一眼，溫潤而不是大方的伸手虛扶了一下他，淡淡的開口：
“管家多禮了。”
衛劍順勢起來，來到馬車麵前，為兩人掀開馬車簾子，步緋顏先扶著白卿上了馬車，轉而自己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