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觸目柔情，不目不傷
“既然這樣，那也好，他若是沒有受傷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初秦我給你送過來了，你自己來安撫吧。”
說完，步緋顏便打算轉身就走，卻不想，被左初秦給叫住了。
“皇後娘娘。”
她的聲音中還帶著幾分方才哭出來的沙啞，見步緋顏停下來之後，快走幾步來到了步緋顏的身邊，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
開口說道：“皇後娘娘，你在回避。”
她一句話，便戳破了步緋顏的心事，心中最不為人知的地方突然就被人給戳破了，步緋顏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楚西尋能夠這般剛好出來迎接她們，想來他們是已經接到消息了，那楚西涼自然也知道她們來了。
可是他沒有出來。
阿九也沒有出來。
她剛才見到楚西尋的那一刹那，便幾乎就已經猜到了結局了。
隻是，她不敢去驗證罷了。
若是她今天沒有聽到蘇豐懷跟自己說的那些事情，她定然是會去看一眼的。
可是，她聽了。
她也並非是不相信楚西涼對自己的心，愛了這麽久，她如何能不知道，楚西涼對自己有多上心。
她隻是有些不願意去麵對他們在一起的那六年的感情。
“並沒有。”
步緋顏停下腳步來，看了一眼左初秦，淡淡的開口說道。
轉而又將目光落在了楚西尋身上，眼神中含著幾分淡漠如水的神色，她微微一笑，輕聲開口問到：
“可是那個阿九，受傷了？”
聽到步緋顏這麽問，楚西尋愣了一下，繼而點點頭，然後又開口回道。
“三嫂說的沒錯，阿九，她的確是受傷了，她是為了救我三哥，才受傷的。”
縱然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大略的猜想了，但是步緋顏聽到楚西尋這麽說，仍舊是頓了一下，然後又點點頭。
麵上看不出任何波動的神色來。
“三嫂，不如你去看看她……”
楚西尋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邊的左初秦給打斷了。
左初秦瞪了一眼楚西尋，聲音略帶埋怨的開口說道：
“你是如何說話的呢，皇後娘娘身份高貴，如何能夠去給一個賣藝的女子去看身子。”
左初秦說道這裏，看了一眼步緋顏，院子裏的燈光有些暗淡，她看不清楚步緋顏的神色，但卻見到步緋顏的嘴角勾著一抹笑意。
縱然她看不清楚她眼底的神色，可是，左初秦卻莫名的覺得，那一抹笑意，帶著幾分苦澀。
“也好，既然是阿九救了皇上，那便當得起我去看看她的傷勢了。”
說著，步緋顏便轉身，抬腳朝著樓梯上走去，她步緋顏這一生都沒有怕過什麽。
不過是感情上的事情，又如何能夠擋得住她的腳步。
步緋顏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階，楚西尋將左初秦攬在懷中，跟在步緋顏的身後，上了樓梯，來到了後院的小閣樓裏麵。
整個小閣樓都是黑暗的，隻有一個房間裏亮著悠悠的光，踏完最後一層樓梯的時候，步緋顏的腳步頓了一下，繼而又抬腳朝著那個房間走過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個房間的門突然就開了，雪媽媽端著一個臉盆，那臉盆裏麵滿是血水，看到不緋顏，臉上的表情愣了一下。
眼神又落在了步緋顏身後的楚西尋身上，眼神轉兒明了，剛想要給步緋顏行禮，卻被步緋顏給抬了抬手阻止了。
雪媽媽見狀，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人，那屋子裏珠光悠悠，燃著暖暖的香爐，那兩個人影，一時間恍惚的竟讓步緋顏眼神有些慌亂。
那阿九滿身是血，身上的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但是卻依舊能夠看的出來，背上的衣服被人給深深的刺破了。
看著那傷口的趨勢，應該是劍從她的前胸直接刺穿到了後背上了。
楚西涼在給她輸送自己體內的內裏維持她的生命。
“來了就趕緊滾進來。”
剛想要動彈一下，步緋顏去突然就聽到了屋子裏麵傳來了楚西涼的聲音。
這讓步緋顏原本打算進去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又些不可置信的忘著裏麵的楚西涼。
好在一邊的雪媽媽也聽到了楚西涼的話， 記忙站出來，在步緋顏麵前，低聲開口解釋道：
“主上方才吩咐屬下去請了大夫過來，這會想來是以為那大夫過來了。”
聽了雪媽媽這般解釋，步緋顏輕輕一笑，抬腳走進去，再進去的時候，方才在門外眼神中那無人看到的荒涼和悲傷。
都被她掩蓋的很好了。
沒有人知道，方才的一瞬間，她的心是被傷害的多深。
來到了楚西涼的身後，步緋顏的眼神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這個阿九，倒底對楚西涼來說，有多麽的重要，重要到讓楚西涼都未曾聽出她的腳步聲來。
”她如何了。”
沉默了一會，步緋顏輕輕開口問到，楚西涼聽到身後的聲音，收了手上的動作，將阿九小心的放在了床上。
步緋顏大略看了一眼，那阿九的整個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胸口插著一把短劍。
“這短劍，將她的胸口整個刺穿，我取了一下，發現，一旦劍拿下來，那傷口便會流血，她早晚便會失血而死。”
一邊的楚西尋見步緋顏眼睛盯著那阿九的傷口看，於是便上前一步，給步緋顏解釋道。
步緋顏見狀，點點頭，看了楚西涼一眼，上前去，伸手輕輕的握在了他的手腕上。
楚西涼的手腕冰涼，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他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涼的步緋顏的心突然就顫抖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氣，步緋顏輕聲開口：
“我來看看她吧。”
楚西涼聽到步緋顏這麽說，臉微微側了側，步緋顏這才看清楚，他的眼底已經冰涼一片。
楚西尋見狀，上前去，將楚西涼拉開，兩個人站在床邊上。
待楚西涼出來了之後，步緋顏這才坐在床邊上，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阿九，伸手探上了她的脈搏。
她的身子分明已經是虛脫到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了，可是脈搏卻依舊是在頑強的撐著最後一抹微微的跳動。
空氣裏仿佛是安靜了似的，突然，那脈搏中的一絲異樣，讓步緋顏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楚西涼。
楚西涼坐在位子上，尊容依舊是那般雍容華貴，一副閑情逸致的模樣。
可是那眼神，卻冰涼的一片。
“你們不用擔心，阿九她不會有事的。”
步緋顏淡淡的開口說道，繼而又將目光落在了雪媽媽的身上。
開口吩咐道：“雪媽媽，你命人去宮裏頭，讓人去將我的藥箱子拿過來。”
步緋顏的話音剛落，便聽楚西涼的聲音從後麵竄來，帶著幾分冰涼的意味。
這樣的冰涼，讓步緋顏聽著莫名的就多了幾分陌生的意思。
“不必了，衛一，你去吧。”
楚西涼的話音剛落，步緋顏便聽到了一個身影從窗口跳出去的聲音。
她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麽。
衛一的速度很快，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便將步緋顏的藥箱子從皇宮裏頭給帶過來了。
步緋顏伸手接過來，轉頭看了一眼楚西涼和楚西尋他們，嘴唇動了動。
終究是開口：“你們先出去一下吧，我來將你們的阿九姑娘救回來。”
說著，步緋顏便抬眼，定定的看著楚西涼，楚西涼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
屋子裏的氣氛，一時間倒是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僵硬。
“三哥，我們先出去吧，你在這裏，總歸是會打擾到三嫂的。”
好在一邊的楚西尋記忙出來，給兩個人打了圓場，楚西涼著才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步緋顏麵前。
看了步緋顏一眼，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未曾開口說什麽，大步出去了，楚西尋見楚西涼出去了，腳步頓了一下。
也跟著出去了。
屋子裏的人，一個個都出去了，終究是就隻留下了步緋顏一個人。
步緋顏來到床邊，俯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九，她的呼吸已經微不可聞了，可步緋顏知道她不會死。
方才步緋顏在給她把脈的時候，意識到，她身上也是被人下了蠱了。
這樣的認識，倒是讓步緋顏一時間有些震驚，被下了蠱的人，不光是身體被操控，就連這個人的神誌，都是被操控的。
她的傷口已經被人給點了穴位，止血了，步緋顏小心的將她胸口上的刀拔了下來。
處理好了傷口，這一通忙活，不知不覺，步緋顏額頭上都微微出了些汗了。
將她的傷口小心的包紮好，步緋顏轉身開門，麵容間帶著幾分疲憊的樣子。
推開門，楚西涼他們就在門口候著，步緋顏抬眼看了一眼楚西涼，見他眼神中微微閃過一抹驚慌，刹那間，她聽到了自己心痛的聲音。
“她沒事，靜養就好了。”
迅速的隱藏好了自己臉上的神情，步緋顏微微揚了揚嘴角，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聲音中的沙啞，透著她方才那一個時辰裏的疲憊和心累。
聽到她開口時，聲音透出的沙啞，楚西涼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