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看破不說，雖贏未贏
“這阿九雖然身居貴妃高位，但終究是個妾室。”
步緋顏說道“妾室”這個詞匯的時候，明顯的語氣重了幾分，阿九和步畫蓮兩人聽了之後，臉上的表情明顯的都是扭曲了一下。
“按照慣例，妾室自然也是沒有那個資格進皇陵的，貴妃那日晚上噩夢纏身，想來便是將這不詳之氣帶入到了皇陵中，惹來了神明的懲罰！”
步緋顏說道這裏的時候，聲音徒然加重了幾分，眼神有些犀利的看向阿九，目光中帶上了幾分冷意。
那阿九被步緋顏的目光一冷，背後一陣雞皮疙瘩，張口反駁到：
“如說地位當真最卑賤的，應該是蘇豐懷了吧，本宮好歹是皇上的女人，身居貴妃之位，而蘇豐懷，他不過是個皇家奴才而已。”
阿九說的話，帶上了幾分尖酸刻薄的意味，步緋顏掃了一眼蘇豐懷，許是在宮裏頭的時間長了，對於這種尖酸刻薄的挖苦。
他早就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
步緋顏見他這幅模樣，心裏頭莫名的就生了幾分心酸的感覺。
都說這世事無常，其實，這皇宮裏頭，才是個煉獄呢。
“蘇豐懷，將你的金牌拿出來，告訴他們，皇上臨行之前，是如何囑咐你的。”
步緋顏收回目光來，望向群臣，冷聲開口。
得了步緋顏的吩咐，蘇豐懷從腰間將，臨幸之前，楚西涼賞賜給他的金牌拿了出來，眾人見狀，紛紛跪下。
蘇豐懷拿著金牌，對著楚西涼行了一禮，而後又朗聲開口說道：
“皇上賜予奴才金牌，有兩令，一令奴才手持金牌，替聖上祭拜出皇陵列祖列宗，二令奴才護好皇後娘娘。”
蘇豐懷的話，瞬間讓眾位大臣漠然，阿九跪在原地，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的形狀。
本來都已經是她占優勢了，可是步緋顏回來，卻轉眼就將局勢給轉變了。
“禮部侍郎，你方才說的，這驚擾了列祖列宗的神靈，玷汙了列祖列宗的聖明的這個罪名，該落到誰的頭上呢。”
步緋顏勾著唇，往前俯身，冷笑著看向那禮部侍郎，她著疑問，分明就是有針對的意思的。
那禮部侍郎自然是不敢說什麽的，隻是低著頭，跪帶地上，一個勁的說自己太過莽撞了。
步緋顏見他這樣，冷哼了一聲，直起身來，眼光落到了步畫蓮的身上。
那步畫蓮看了一眼步緋顏，在看了一眼身邊的阿九，縱然不願意包攬這些事情，但是總歸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她如今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了。
思及至此，步畫蓮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
“皇上，皇後娘娘，貴妃她那日定然是受到了驚嚇，所以一時間也有些神智不清，倒是有些誤會了皇後娘娘了，還望皇上和皇後娘娘明察。”
聽著步畫蓮這明顯的是在給阿九開脫罪名，心裏頭冷笑了一聲。
一邊的楚西尋見到步緋顏這般模樣，鬆了鬆肩膀，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步畫蓮，這女人。
當初便沒有鬥得過步緋顏，如今，還敢在步緋顏麵前使心眼。
果然，步緋顏接下來說的話，讓那步畫蓮臉上的神色，猛的一下就變的鐵青。
“哦？太妃這一說話，倒是提醒了我一些事情，蘇豐懷，你給眾位大臣介紹一下，你身後站著的這個人，是誰。”
蘇豐懷聽到步緋顏的吩咐，應了一聲，將身後的人請到眾人麵前，眾位大臣看清楚了蘇豐懷身後的人之後，都微微驚歎了一聲。
當年建造皇陵的時候，這裏也有人參與其中的，自然會認識這主管建造皇陵的人的。
“這位便是當年主管建造皇陵的師傅，這皇陵裏頭每一個機關，每一個石頭，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蘇豐懷看了眾人一眼，開口說道。
步緋顏看了一眼步畫蓮的臉色，很滿意的看到了她臉上那中平靜的神色終於被打破，於是便開口說道：
“你倒是給大家說書，你進去地宮的時候，發現了什麽。”
那人聽到步緋顏這麽吩咐，上前給楚西涼行了一禮，而後有開口說道：
“地宮塌陷之後，草民又重新進去看了一眼，那地宮塌陷的狀況，並非是天然的，而是有人人為的啟動了地宮的自毀裝置。”
那人這樣一番話，瞬間讓朝臣們都議論紛紛，步畫蓮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步緋顏很滿意的看到如今的這種狀況，任憑眾人議論了一番之後，這才微微咳了一聲，示意安靜。
“當時進入地宮的，就隻有本宮，蘇公公，貴妃和太妃四個人，出了太妃之外，其餘三人都是初次進入地宮，那麽，這自毀裝置到底是誰啟動的呢。”
步緋顏的聲音不輕不重，但是一字一句，卻都是將步畫蓮將入了一個死局的局麵。
步畫蓮臉色有些蒼白的抬頭看著步緋顏，她眼底的恨意，就算是再怎麽隱瞞，終究是隱藏不了了，洶湧出來。
步緋顏從來都不懼怕過她，勾著嘴角，冷笑著對上了她的雙眸，請聲開口：
“太妃娘娘，不如來我們解釋一下，這自毀裝置，是誰啟動的呢。”
話已至此，步畫蓮的臉色已經蒼白一片，她顫抖著跪在步緋顏的麵前，想要開口，卻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步緋顏見到這種狀況，冷笑了一聲之後，伸手在一邊的椅子上一拍。
冷聲開口：
“一個是當朝貴妃，一個是當朝太妃，蓄意謀害皇後娘娘，你們說，該當何罪！”
許是步緋顏的聲音太過冰冷，所以一時間，竟沒有人來回應步緋顏，倒是一邊的楚西尋，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楚西涼。
眼下這種狀況，若是任由步緋顏安著自己的心意來的話，那步畫蓮和阿九兩個人的性命，自然是逃不過一死的。
楚西涼自然是明白楚西尋這個眼神什麽意思，勾了勾嘴角，伸手，將步緋顏勾到了自己的懷中。
漫不經心的理了理步緋顏有些微皺的眉頭，聲音不大不小的開口，雖然看似是在與步緋顏調情，但是卻足以讓整個朝臣都能夠聽的到：
“小狐狸何須魚這兩個人在這邊動怒，你的心思，難道不應該是放在你的夫君身上麽。”
他這一番話，雖然當中說出來，聽著讓人有些發麻，但是卻不得不說，緩解了方才步緋顏塑造的那一番殺意。
步緋顏沒有料到楚西涼會在半路插一腳，轉頭看了一眼楚西涼，見楚西涼麵上依舊是那邪魅的笑容，眼底的神色，也是調侃的樣子。
步緋顏有些看不懂他現在的樣子，她雖然不明白，為何楚西涼會突然插手這件事情，但是她隱約意識到。
楚西涼是要保住這兩個人了。
胸口中仿佛是被一個鈍器狠狠的錘了一下，不是那種犀利的痛。
是鋪天蓋地而來的那中壓抑感，步緋顏方才的那種快意凜然的爽利完全被楚西涼的這一句話給澆滅了。
她臉上的神色隻是微微變化了一點，就那麽一秒鍾的時間，便又瞬間恢複到了與先前沒有什麽區別的樣子。
楚西涼是一臉邪魅的樣子，步緋顏麵上自然也是一副被寵壞了的妃子的模樣。
抬眼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人一眼，輕笑了幾聲，開口說道：
“皇上說的極是，倒是臣妾忽略了皇上了呢。”
步緋顏勾著嘴唇笑到，聲音是刁蠻撒嬌的模樣，麵容的笑容也與以往沒有什麽不同，隻是深藏眼底的，卻是冰冷的霜。
“皇上，皇後娘娘這番有幸回宮，也受了重傷，換上還是給皇後娘娘請個太醫過來瞧瞧吧。”
一邊的蘇豐懷在一邊及時開口，步緋顏看了一眼蘇豐懷，他低著頭，沒有看自己。
楚西涼聽到蘇豐懷這麽說，應了一聲，點點頭，起身，長臂一伸，直接就將步緋顏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臨走之前，吩咐了一句：“這件事情，便交給禮部侍郎你來處理吧。”
他聲音說的很低，但步緋顏還是聽到了。
她能想象得到，自己被楚西涼這樣公然抱起來，離開大殿，這是多麽大的寵幸和榮耀，這會引來多少人的羨慕和嫉妒。
隻要她轉頭，便一定能夠看到步畫蓮和阿九那一臉嫉妒的模樣。
可是，如今，她卻什麽心思都沒有，她伸手抱著楚西涼的脖子，將臉緊緊的埋在楚西涼的胸口。
這樣的姿勢，他們兩個人不知道走過了多少路，以往的時候，步緋顏是歡喜的，是害羞的，可也是幸福的。
可是如今，步緋顏心中，就隻有酸楚。
有的時候，過往越幸福，如今再體味起來，便越酸楚。
楚西涼抱著步緋顏一路來到了先前的院子裏頭，心怡早就聽說了步緋顏在大殿上突然出現的事情。
正有些焦急的在門口等著步緋顏呢，見楚西涼大步抱著步緋顏過來了，蘇豐懷跟在身後一路小跑。
心怡便急忙迎上前來，隱約間看到步緋顏額頭上一片暗紅色的血跡。
當場，眼淚便落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