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幾分癡纏，幾分怨恨
“你方才是怎麽回應他的？”
步緋顏低聲開口問到，以往，楚西尋過來的時候，直接便過來了，今日沒有直接過來，想來是心怡在其中做了個梗吧。
“奴婢說，先進來看看小姐有沒有醒過來。”
步緋顏聽到心怡這麽說，點了點頭，自家這小妮子，看著平時傻不楞的，但實際上，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挺聰明的。
“嗯，你便去說，我還沒有醒過來吧，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心怡聽後，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剛想往外走，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心怡。
開口說道：
“小姐，方才你睡覺的時候，蘇麽麽做了點午膳，在小廚房裏溫著呢，小姐若是餓了，奴婢就端過來給你吃。”
步緋顏聽後，搖了搖頭，她現在滿腹心事，如何能夠吃的下飯去。
心怡見步緋顏終究是不想吃飯，於是便也不多勸她，轉身離開了。
等到心怡走了之後，步緋顏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胳膊上的痛，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的意識，漸漸地，她便被那鋪天蓋地的痛給俘虜了。
她不過是這樣的傷口，便已經是這般痛苦了，那楚西涼呢，他是不是更痛呢。
在屋子裏停了一會，步緋顏終究是掛念著楚西涼，派了心怡去打聽，心怡打聽回來的消息，是楚西涼還在昏迷中。
步緋顏聽了之後，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麽，心怡看著步緋顏臉色愈發的深沉，猶豫了一下，嚐試著開口問到：
“小姐，不然你去看看皇上吧，皇上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也不知道宮裏頭的那些禦醫們手藝如何，萬一傷到了什麽，那豈不是不好了。”
心怡知道步緋顏心裏頭是擔心楚西涼的，隻是堵著一口氣，不肯去探望楚西涼罷了。
“他若是昏迷的話，就算是我去了，也是沒有用的，況且，是我師父給他治的傷口，我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步緋顏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起身，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
心怡看著步緋顏，急忙抬腳跟上去，推門，剛出了院子裏，步緋顏便見到楚西尋迎麵過來，步緋顏下意識的停下腳步。
轉身便想要離開 ，但是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了。
“喲，三嫂，你醒了啊，方才我過來的時候，你的小丫鬟還說你沒有醒過來呢。”
楚西尋小秘密的就上來了，不著痕跡的就擋住了步緋顏往前走的路。
步緋顏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開口：“那許是七王爺來的不是時候吧、”
見步緋顏對自己也冷淡了，楚西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心怡，心怡了然，借口說要會院子裏拿東西。
便轉身先走了。
等到心怡走遠了之後，楚西尋這才又開口：
“三嫂，還在生氣呢。”
楚西尋的話，讓步緋顏心裏頭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緊抿著嘴角，沒有開口。
楚西尋見步緋顏這樣，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看了步緋顏一眼，開口問到：
“三嫂，你這樣，是打算放棄我三哥了嗎？”楚西尋的話，尖銳的讓步緋顏有些顫抖。
她的心很痛，痛的她想要逃避，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裏逃。
她的生活中，她的心口中，她所有心心念念的意識中，全部都已經被楚西涼這個人給占滿了。
無路可退，無路可逃。
“什麽叫放棄。”步緋顏抬眼，對上楚西尋的眸子，楚西尋這才發現，步緋顏的雙眸中，也滿滿的，都是受傷的神情。
兩個人，都不好過。
“三嫂……”
聽著楚西尋又要說什麽，步緋顏歎了一口氣，微微轉身，沒有再麵對楚西尋，開口說道：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和他之間，始終是隔著一個阿九，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存在，無論如何，都是抹不掉的，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如今，已經什麽都改變不了了的。”
步緋顏歎了一口氣，轉頭看了楚西尋一眼，將眼底的痛苦不再隱瞞，全部都釋放給楚西尋看。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開口說道：
“楚西尋，你體會過心累嗎，我這裏，很累，真的很累了。”
說完，步緋顏便不再說話，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
楚西尋看她這樣，在她身後高聲說道：
“那把匕首，再差一點，便就傷到了我三哥的要害了。”
楚西尋說這話的時候，步緋顏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她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縱然沒有出聲，可是，楚西尋還是能夠，看得到她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著。
“處理傷口的時候，我三哥沒有服用麻藥，他就那樣，活生生的忍耐下來了，一直咬牙忍耐著。”
楚西尋的話，像是一把刀一樣，一點一點的紮進步緋顏的心口中。
“三嫂，你猜，我三哥昏迷之前，最後跟我說的是什麽。”
楚西尋見步緋顏仍舊是不開口說話，他苦笑一聲，開口問到。
“他問我說，這樣的痛苦，能不能抵了你當時的心痛。”
這最後一句話，像是最後一把推動力，隻接就將那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到了底。
不留痕跡，不留餘地。
身子終究是踉蹌了幾步，步緋顏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楚西尋快步上前，扶住步緋顏。
“是我錯了麽，是我錯了麽，楚西尋，你說，是我的錯麽。”
步緋顏轉身，一雙冰涼的手，緊緊地抓著楚西尋的胳膊，她有些著急的開口問著。
像是一個溺水者，在慌亂之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斷的開口問著。
“三嫂，你沒有錯。三嫂，你沒有錯。”
楚西尋歎了一口氣，看著步緋顏，步緋顏聽到他這麽說，突然就停住了，滿眼通紅的看著楚西尋。
“那為什麽，受折磨的是我，為什麽，所有人都來逼我，楚西尋，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步緋顏看著楚西尋，眼睛通紅，卻並沒有哭出來。
“我本也不願意被這紅塵感情牽絆，隻是，他給我塑造了一個溫柔鄉，他告訴我，我可以任性，他給我許下的那些美好的諾言，可是現在，他變了。”
“不，三哥他其實沒有變。”
楚西尋聽到步緋顏這麽說，沒有忍住，開口說道。
隻是再碰到了步緋顏那冰涼的眼神之後，又默默的閉上了嘴。
“他違背了當初許給我的諾言，他還想要我像之前一樣，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步緋顏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輕，輕的讓人覺得心疼。
“你回去吧，他如今還是昏迷不醒，我就算在心涼，終究還是愛著他，就請你幫我好好照顧著他吧。”
步緋顏說完，便打算放開楚西尋的手，往前走。
“三嫂，你怎麽樣，才能夠原諒我三哥。”
楚西尋看著她要走，有些忍不住，開口問到，步緋顏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可是，你不是還說，你愛著他嗎？”
楚西尋有些不甘心。
聽到楚西尋這麽問，步緋顏停下來，轉身，看著楚西尋，眼神中，滿滿的都是認真的神色。
她開口，一字一句的，極為清晰：
“就是因為我還愛著他，所以，我才會計較這麽多，若是我不愛他，他願意去救誰就去救誰，我根本就懶得去在意。”
說完，步緋顏不再停留，快走幾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楚西尋看著步緋顏匆忙離去的背影，雖然她最後的時候看著鎮定，但實際上那離去的腳步，已經慌亂到沒有正形了。
抬頭看著感情的世界裏，蒼天饒過誰。
步緋顏在院子裏待了一整日，好在還有兩個孩子打發著時間，步緋顏倒也沒有多麽的難熬，隻是到了晚上。
步緋顏終究是有些忍不住了，坐立難安了起來，楚西涼那邊，一直都沒有個消息傳過來。
步緋顏擔心他仍舊是還沒有醒過來，可是，又擔心他醒過來了，也不派人過來通知一聲。
越想，越發的坐立難安。
正好聽到心怡在外麵同忘秋低低的說話，步緋顏終究是忍不住，推門出去，心怡和忘秋兩個人，都被步緋顏這般大陣仗。
給嚇了一跳。
“小姐，怎麽了？”
步緋顏看了心怡一眼，頓了頓，開口說道：“你去禦書房那邊打聽一下，皇上醒過來了沒有。”
心怡聽到步緋顏這麽說，甚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剛要走，卻又聽得步緋顏繼續吩咐：
“打聽的時候，機靈著點，別說是我吩咐你過來的。”
心怡聽後，心裏悄悄地笑了笑，但是麵上卻依舊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好的，小姐放心便好。”
步緋顏吩咐完了之後，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關上了門，不再出來。
心怡去了一會，便回來了，步緋顏開門的動作，是有些著急的。
“怎麽樣了。”
步緋顏故作鎮定的開口問到。
“小姐，奴婢方才過去看了，皇上還沒有醒過來，聽說，失血過多，所以，便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
心怡這麽說，步緋顏心裏頭越發的擔心起來，楚西涼那個人，是個強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