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突聞噩耗，天壤之別

  楚西涼就知道，步緋顏雖然外表冷漠，但是內心情感還是很細膩的一個女人，見她果然按照自己的預謀就這樣留下來。


  抿嘴笑了笑，然後便就坐在了步緋顏的身邊，開口問到:

  “顏太醫，你是幾歲就離開家了。”


  本以為楚西涼坐下來，會跟自己談論一些醫學上的問題，但是沒想到，楚西涼竟然會這樣問，他這樣問，倒是問了步緋顏一個措手不及。


  她看著楚西涼，楞了一下， 隨後又目光淡淡，然後就又開口說道：


  “皇上問這個做什麽，下官很早就離開家了，流浪這麽多年，早就已經不記得，當年是幾歲就出來了。”


  楚西涼聽到她這麽說，目光落在了步緋顏的身上，眼神中閃過一抹神色，但是太快了，步緋顏根本就來不及抓住那神色中的光芒。


  “那顏太醫是否會想念你的父母呢。”


  楚西涼繼續開口問，步緋顏見他今日是打算要將自己的過往刨根問底了，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好好地應對楚西涼。


  做好了準備中後，步緋顏低低的咳嗽了幾聲，然後看了一眼楚西涼，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憂傷的神色，她將自己融入到離開了楚國，去往金國的那個自己身上。


  然後開口說道：


  “自然是想念的，在家完事好，出門萬事難，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終究是有些難過的。”


  步緋顏說這話，倒是真的不是在應付楚西涼，而是陣陣的有些難過。


  楚西涼小心的觀察著步緋顏臉上的神色，知道步緋顏現在這般模樣，定然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眉眼間帶上了幾分心疼。


  “那你可知道，你的父母親人，定然也是在想你的。”


  楚西涼的這一句話，可算是將步緋顏的心都給穿透了一樣，今日白卿那心疼的眼神，最是讓步緋顏心軟了。


  她看著楚西涼，眼眶莫名的就紅了一下。


  還不等她開口，便又聽到楚西涼繼續開口：


  “其實，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父母會想念自己的孩子，同樣，孩子也是需要父母的。”


  楚西涼說完這句話，步緋顏便很久都未曾再開口，她目光有些低垂，長長的睫毛將她的眼神給隱藏起來了。


  楚西涼有些心疼，但是有些話，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步緋顏抿著嘴，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楚西涼知道，她有些事情，可能是需要自己來想一想，於是便就沒有打擾到她。


  起身，伸手在步緋顏的額頭上輕輕的摩挲了幾下，然後轉身離開。


  這一日，步緋顏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沉悶了一日，出了心怡過來能陪著她說說話， 她便再沒有開口過。


  楚西涼晚上的時候也沒有過來，步緋顏站在窗邊，窗戶開著，她的窗戶，正好正對著楚西涼的房間。


  窗戶上映出來兩個人的身影，步緋顏認得出來，一個是楚西尋，另外一個是楚西涼，楚西尋從今日下午的時候，便就過來了。


  兩個人不知道在商量什麽事情，一直到晚上，仍舊是不曾離開。


  步緋顏在窗前站了一會，便就又單腳回到了床上，閉著眼睛想了很久，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步緋顏因著昨日沒有睡好，所以今早上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心怡聽到了裏麵的動靜，趕緊推門進來，等到心怡進來的時候，某一個瞬間，步緋顏突然就覺得，生活好像是回到了過去一樣。


  “顏太醫，你可算是醒了，因著皇上吩咐過，任何人不能過來打擾你的休息，所以，就連七王妃來了，都是在外麵等著你，一直到你醒過來呢。”


  心怡的話，將步緋顏喚醒了，她勾了勾嘴角，笑了笑，然後開口：

  “你給我拿了洗漱水過來，我洗漱完了之後，你便就讓七王妃進來吧。”


  心怡遲疑了一下，然後就又開口說道：“可是皇上吩咐過，顏太醫你必須要吃早膳啊。”


  步緋顏笑了笑，然後開口：“無事的，你直接就將七王妃請進來就好，她素來不介意這些事情的。”


  心怡縱然是心中有些疑惑，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伺候著步緋顏洗漱之後，便就又將早膳拿了過來，擺放好了。


  這才又將左初秦給請了進來，起初心怡還想要在一邊伺候著，但是沒想到，左初秦剛剛坐下，便將心怡和她自己身邊的丫鬟給一塊打發出去了。


  心怡臨走之前，目光看了一眼步緋顏，步緋顏笑著點了點頭，心怡這才出去，而後順手將步緋顏房間的門給關上了。


  “今早上你醒的很晚。”


  左初秦一臉曖昧的看著步緋顏，步緋顏看著左初秦， 知道她想的是什麽意思，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幾聲，然後開口:

  “你想多了，昨晚上隻是在想一些事情，睡得很晚，所以才這麽晚才起來。”


  左初秦看著步緋顏，神色中有幾分步緋顏看不懂的神色，她嘴唇動了動，想要問點什麽的樣子，但是，不過是眨眼之間。


  她又將自己的意圖給壓了下去。


  步緋顏吃了幾口小菜之後，就有些飽了，她便起身，給自己和左初秦兩個人都盛了一碗粥，慢條斯理的喝著。


  “你昨晚上在想什麽啊，還能讓你睡不著。左初秦印象中的步緋顏，很是能夠看得開的，她想不到，有什麽事情，會讓步緋顏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也不是什麽大事情，不過是些繁瑣的小事情罷了。”


  步緋顏聽到左初秦這麽說，一下子便就回想到了昨天，楚西涼同自己說的那一句，孩子也是需要父母的。


  心中不由得又是微微一痛，她這不過是幾個月不見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見到自己，便不如以往的那般親昵了。這樣的變化，讓步緋顏心中，很是受傷。


  “三嫂，好像是很不高興的樣子，我以前記得，三嫂還在皇上身邊的時候，從未有過這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時候。”


  左初秦的這一句話， 算是戳到了步緋顏的心窩上了，她看了一眼左初秦，手中的動作，停頓了很久，而後淡淡的歎息了一口氣。


  “你可知道，阿涼他昨日過來同我說了什麽。”左初秦因為今日來找步緋顏，心中藏著事情，這回聽到步緋顏這麽說。


  臉上的表情，瞬間便就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她看著步緋顏，許久才動了動嘴唇，而後開口問到：


  “皇上……說了什麽。”


  步緋顏因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並沒有發現，左初秦臉上的表情的變化，她沉默了很久，這才又重新開口說道：

  “阿涼他告訴我說，孩子也是需要父母的。”


  步緋顏說完這句話，對麵的左初秦，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期初，步緋顏還沒有察覺到什麽，但是很久，步緋顏都沒有等到左初秦的回話。


  便有些訝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左初秦倒是沒有料到步緋顏會突然抬頭，臉上的那種糾結的神色，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收拾起來。


  她有些心虛的避開了步緋顏的眼神，步緋顏眼神一愣，然後就又開口問到：


  “怎麽了，初秦，你今日這般故意來進宮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同我說。”


  步緋顏的直覺，一向是敏感的。


  左初秦今日見到步緋顏之前，還是打算要和她說一下這幾日宮裏頭發生的事情的，因為，楚西涼將步緋顏調入到自己的院子裏。


  一個是為了能夠就近照顧步緋顏，還有一個就是為了，封鎖步緋顏身邊的消息。


  可是，現在，左初秦見到了步緋顏，她突然就不想要告訴步緋顏了。


  “前些日子，楚西涼出宮，徹夜不歸，宮外頭，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步緋顏見到左初秦不願意開口，便也不逼她，而是換了一個話題，開口問到。


  左初秦不明白，步緋顏的意圖在哪裏，但是，步緋顏問了，她又不能不回答， 於是便就又開口：

  “那是因為，宮外頭的有一些百姓們，突然就有些神誌不清了，因著出現這樣狀況的百姓們還是挺多的，所以，皇上便就親自出宮看看去了。”


  左初秦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是沒有看步緋顏，她垂眸，目光落在步緋顏的早膳上，然後剛想要開口轉移一下話題。


  便就被步緋顏給搶先了，步緋顏這次開口，倒是沒有再詢問任何有關於楚西涼或者是自己的話題，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楚西尋的身上。


  “你可知道，楚西尋最近在忙活一件事情麽。”


  步緋顏淡淡的開口，不過是這樣簡短的一句話， 左初秦的心，便猛然揪到了一起，她手中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


  將手中的湯碗放到了桌子上，眼睛看著步緋顏，雖然沒有開口，但是那神色中，分明就是很在意的樣子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同你說，因為你現在懷著身孕，我不知道你說了之後，會不會對自己的身子有好處。”


  步緋顏看了一眼左初秦， 目光淡淡的開口，她越是這樣說，左初秦心中便就越是著急，她伸手抓住步緋顏的手。


  然後就又開口：


  “三嫂，你一定要告訴我，隱瞞著我，倒不如讓我知道真相，對我來的衝擊力更小一點。”


  左初秦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就見到步緋顏突然就笑了，步緋顏抬眼，目光對上了左初秦的目光，兩個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刹那。


  左初秦突然就明白了，步緋顏的意圖了， 她看著步緋顏，抿了抿嘴唇。


  隨後終究是開口：

  “三嫂你方才也說了，皇上跟你說過，孩子需要父母……”


  其實左初秦說道這裏，步緋顏心中，便就已經猜到什麽了，她沒有開口，隻是點了點頭，示意左初秦繼續開口。


  左初秦看了步緋顏，猶豫了許久，終究是又重新開口，將自己今日過來的目的，全部都告訴了步緋顏：


  “皇上前些日子出宮，那些百姓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說楚國被妖氣籠罩，所以百姓們才會這般瘋魔，然後朝廷上就流傳出來一種說法，隻要皇上寵幸妃子，妃子產下龍子，那妖氣才會被打破。”


  左初秦說道這裏，步緋顏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硬了。


  她抿著嘴沒有開口，許久，她像是為了隱藏自己根本就隱藏不了的情緒一樣，拿起麵前的湯碗來，喝了幾口湯。


  卻不想，被自己的湯嗆得，猛烈地咳嗽了幾聲，眼眶不知道為何，就通紅了起來。


  左初秦看著她這副模樣，一瞬間，好心疼啊，她急忙給步緋顏遞上了一塊手絹，步緋顏搖頭拒絕了。


  “那阿涼他可是答應了？”


  步緋顏其實問這句話之前，心中便就已經猜想到了答案了，若是楚西涼沒有答應下來，左初秦今日你又何必懷著身孕，還特地來到宮裏頭，來找自己說這些話。


  可是，她還是固執的想要聽到答案。


  “皇上……答應了。”


  左初秦看著步緋顏，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就有些不忍心，告訴步緋顏這件事情的結果。


  就在左初秦話音剛落下的時候，步緋顏突然就聽到了自己的心碎的聲音，她隻覺得，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好像是已經沒有感受到過了，可是今日，左初秦帶過來的消息。


  又一次讓她深入骨髓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痛徹心扉。


  “哦，原來是這樣。”


  步緋顏很快便收斂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一笑，隨後開口說了一句。


  怪不得，楚西涼昨日，會過來跟自己說那樣的一番話，孩子需要父母了，他要重寵幸其他的妃子了，他要給綰綰和書墨兩個人重新找一個娘親了。


  不知道為何，步緋顏臉上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落下來。


  左初秦沒想到，步緋顏竟然會真的那樣傷心的流眼淚，一時之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三嫂，或許這件事情，還有什麽轉機呢。”


  無奈之下，左初秦便就隨便找了個借口，這倒是提醒了步緋顏。


  她勾了勾嘴角，嘴角上還有自己的淚水，流進了嘴巴裏，帶著幾分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