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物是人非，未言先歎

  “下官在這裏走路，碰巧遇到了安嬪娘娘，安嬪娘前些日子，剛剛正承寵，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便過來請下官給她看看身子。”


  步緋顏聽到楚西涼這樣問自己，低聲開口說了一句，站在一邊的安嬪，聽到步緋顏說起自己前些日子承寵的事情。


  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步緋顏仔細觀察了一下安嬪臉上的神色，知道，安嬪看到楚西涼是有些害羞了，於是便就有重新開口說了一句：

  “既然皇上在這裏了，想必，安嬪娘娘是需要皇上的親自安撫了，下官就不多打擾了。”


  說著，步緋顏便推著輪椅，打算離開了，她不能在這個地方待得時間太久。


  金川在這裏，步緋顏難免會有些異樣，她怕楚西涼會發現什麽異樣，所以，便不打算再這裏多留。


  “想必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顏太醫了吧。”步緋顏剛一轉身，還沒有等到楚西涼開口，她便就聽到了在那金國使者那一行人中，有人開口了。


  待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之後，步緋顏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個轉身，回頭看了一眼那說話的人，臉上的表情。


  微微的有些變化。


  “這位大人說笑了，下官不過是剛進宮，徒有虛名罷了。”


  步緋顏嘴角一抽，隨後開口說了一句，那人聽到步緋顏這樣說，倒是再沒有多麽恭維步緋顏，而是點了點頭。


  想了一下，隨後又開口：“正好我剛過來楚國，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一直都不舒服，不如就請顏太醫來幫我看看如何。”


  那人這麽說，步緋顏倒是沒有再開口說話了，這是金國的人，若是步緋顏擅自做主了，拒絕了或者是同意了。


  一旦影響了兩國之間的關係，這個巨大的責任，步緋顏是擔當不起的。


  所以，等到那個人說完之後，步緋顏便抬眼看向了楚西涼，等著楚西涼接下來的回話。


  楚西涼的目光，從步緋顏的身上輕輕淺淺的掃過，而後微微一笑，縱然他麵容上的微笑，讓人覺得，猶如春風拂麵。


  但是卻又覺得，楚西涼著笑容底下，隱隱約約隱藏著的，是危險的氣息。


  “大人當真是說笑了，宮裏頭的禦醫，自然是可以幫你看看身子的，隻是，這顏太醫最近的身體，出了狀況，可能不宜幫你看身子，若是你身子當真不舒服，宮裏頭還有其他的禦醫，你可以隨意吩咐。”


  楚西涼不愧是老奸巨猾的料子，開口不過是幾句句話，便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步緋顏看了一眼金川，見金川的眼神也正淡淡的看向自己，他的目光雖然平靜，但是卻帶著幾分步緋顏說不出來的那種深情。


  那種深情，好像是讓步緋顏的心中，微微的刺痛了一下，然後就轉身過去，離開了禦花園。


  等到回到了院子裏之後，步緋顏看到心怡正在和衛仲說話，心怡嘟著嘴，兩個人好像是在為什麽事情鬧矛盾的樣子。


  衛仲聽到步緋顏進來的聲音，倒是也沒有著急躲避。


  隻是回頭，目光從步緋顏的身上略過，隨後就又回到了心怡的身上了。


  等到步緋顏進了屋子裏之後，心怡這才又嘟著嘴重新看向衛仲，然後又有些不滿的開口說了一句：

  “為什麽，你不阻止我和顏太醫交往呢，那那裏說，顏太醫比宮裏頭的那些侍衛們身份更高，更得皇上寵愛，還更有才華呢。”


  今日衛仲過來找心怡，就是因為，最近心怡因為想要打聽金川什麽時候進宮的事情，和那些侍衛們走的比較近。


  所以，衛仲終究是忍不了了，於是便就過來親自跟心怡談談，隻是沒想到，正好會碰到步緋顏從外麵回來。


  按照常理來說，衛仲沒有得到楚西涼的允許，是不能被被人發現的。


  可是今日卻就這樣大刺刺的出現在了步緋顏的麵前，不過，步緋顏因著方才金川的事情，所以便就也沒有察覺到衛仲的異樣。


  “你是說，方才過去的那個，顏太醫？”


  衛仲聽到心怡這麽說，停頓了一下，而後低聲開口問了一句。


  心怡察覺到衛仲的表情，好像是有些不太一樣，縱然心中有些訝異，但是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是啊，顏太醫容貌雖然沒有太過出色，但是那一身氣質，卻是風華絕代的。”


  心怡說著，眼神中便就露出絲絲縷縷的崇拜來，衛仲見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隨後重新開口：

  “你覺得顏太醫在入宮以後，皇上對她如何呢。”


  衛仲這樣一點點點的開口問到，心怡想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


  “皇上對顏太醫照顧的很好，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照顧的無微不至。”


  衛仲聽到她這樣說，勾著嘴角，繼續開口問到：

  “那你覺得，皇上對一個人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這個人在皇上的心目中，地位如何呢？”


  心怡聽到衛仲這樣說，想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

  “自然是在皇上的心目中，地位非常重要了。”


  衛仲終於從心怡的口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心怡額前的發絲，然後就低聲開口。


  隻是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中，不自覺的，就多了幾分讓人曖昧的氣息：

  “那你覺得，皇上都放在心尖上的人，你能有那個能力，從皇上手中，給搶過來嗎？”


  衛仲說著，便就有將自己的身子，往前湊了湊，隨後又重新開口說了一句：

  “或者說，你有那個膽量，要從皇上手中，將這個人給搶過來嗎？”


  心怡被衛仲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為弄得而有些害羞。


  她伸手推了推衛仲的肩膀，可是，卻不想，衛仲看似沒有用力，但是，身子站在心怡的麵前，就好像是被釘子定在了地上一樣。


  不論心怡怎麽推，她都是一動不動的。


  “自然是沒有那個膽量的。”


  見自己根本就推不開衛仲，心怡倒也是沒有再多麽的掙紮，仔細的思索了一下，覺得衛仲說的也很有道理。


  自己絕對是沒有那個膽量，跟皇上搶人的，更何況，還是皇上的心頭所愛。


  “好了，你不要將我們之間的對話，跟顏太醫說，畢竟我們之間還是要留有一些秘密的對不對。”


  衛仲看著心怡，低頭，在心怡的唇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隨後又重新開口說了一句。


  “好了，若是你最近有很乖的話，過一些日子，等到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絕對會想要知道的。”


  衛仲說完，便就對著心怡挑了挑眉毛，轉身便就離開了。


  心怡因著剛剛和衛仲兩個人打情罵俏被步緋顏給看到了，一時之間，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等到衛仲走了之後。


  心怡也就沒有去跟衛仲說話。


  步緋顏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待了一下午，她自己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最近是不能夠在這裏常駐了。


  金川這般過來楚國，若說是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金國的未來著想，步緋顏還是相信的。


  可是，若是說，金川來著楚國，和自己沒有半分的關係，步緋顏自然是一點都不會相信。


  可是，金川那邊也不能主動來找自己，畢竟，步緋顏現在和楚西涼兩個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個院子裏，金川的人，根本也就進不來。


  想到這裏，步緋顏便推門出去，方才的時候，她聽到了楚西涼剛剛回來，推開門的聲音。


  來到了楚西涼的門口，步緋顏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楚西涼的聲音，從外麵聽著，楚西涼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和沙啞。


  步緋顏有那麽一瞬間，突然就有些心疼，楚西涼在外人麵前，永遠都是那麽一副瀟灑的模樣，可是，背後，他的心，也是會累的。


  “皇上，是我。”


  步緋顏低聲開口說了一句，屋子裏的人，安靜了一會，隨後就又重新開口：


  “嗯，你進來吧。”


  步緋顏聽到楚西涼這樣說，剛想要推著自己的輪椅進去，但是想了想，還是站起來，這一段時間之後，步緋顏的身子，已經是可以自己站立行走了。


  隻是，受傷的哪一隻腳啊，仍舊是不能用力，若是單腳蹦著，倒也是很好。


  見到步緋顏是這樣一種方式進來，縱然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但是轉而便明白過來。


  “嗯，你這個時候過來，是想要跟我說，你現在已經可以自己生活了，所以想要回到你自己的院子裏去麽。”


  楚西涼還沒有等到步緋顏開口說話，他便率先開口了。


  許是今日的事情，有些不順利，楚西涼一開口，便帶著幾分衝意。


  步緋顏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溫婉的借口，還沒有說出來，便就被楚西涼的一句話，給打亂了。


  他這樣的態度，讓步緋顏瞬間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抿了抿嘴，步緋顏心裏想，既然楚西涼已經知道了自己這次來的意圖，那便就不用多費舍了，於是便吞了一口唾沫。


  將自己原本準備好的那些喂完的借口，全部都吞咽到了肚子裏去。


  隨後點了點頭，低聲開口說了一句：

  “皇上說的極是，下官在這裏住了也有些日子了，總是在這裏打擾，總是有些不方便，所以，下官便想著，自己回去，修養幾日，便就好了。”


  步緋顏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敢麵對楚西涼的眼睛的所以，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楚西涼身上那種比方才還要冷酷的氣息了。


  “哪裏不是住，這宮裏頭，哪裏不是朕的地方，你還想要住到那裏去。”


  楚西涼說完話之後，嘴角就是緊抿著了，步緋顏小心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不知道，為何自己不在這裏住。


  楚西涼這個人，當真是讓人有些無奈，莫名奇妙就開始生氣。


  “告訴我你真正要離開這裏的理由。”


  楚西涼看著步緋顏沉默著不肯開口說話，終究是自己先妥協了，開口問了一句。


  步緋顏聽到楚西涼這樣說，抬眼看了一眼楚西涼，抿了抿嘴，縱然擔心楚西涼會更生氣，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下官……”步緋顏訥訥開口說了幾個字，卻不知道該找什麽理由，從一開始來到楚西涼身邊的時候，蘇豐懷就告訴過步緋顏。


  千萬不要在楚西涼麵前說謊。


  現如今，步緋顏知道，自己隻要開口說謊，楚西涼就一定會認出自己來，所以，便就索性抿著嘴，不肯開口說話。


  許是步緋顏這副模樣，惹得楚西涼終究是有些心疼了，他歎了一口氣，起身來到了步緋顏的身邊，目光落在步緋顏的身上。


  垂眸看了步緋顏很久，這才又重新歎了一口氣，而後開口說道：


  “你這個人啊，總是這麽倔強，當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楚西涼說完，便就轉身，隨後又歎了一口氣，聲音悠長的開口說道；


  “罷了，我本是想要讓你在這裏，我能夠照顧你更方便一點，你生性不喜歡麻煩別人，所以我想著，你回去了之後，那些宮人，就算是照顧的再細致，也終究是不夠體貼，原本想要親自照顧你，你若是不領情，那也沒有必要了。”


  楚西涼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聲音中，滿滿的都是無奈和疲憊的語氣。


  抿了抿嘴，步緋顏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卻又聽得楚西涼繼續開口說道：

  “你若是今晚就想走，就去通知蘇豐懷一聲，讓他給你收拾收拾東西，給你送過去吧，往後，我不再管你了。”


  楚西涼這最後一句話說完，便就再沒有開口，也沒有再回頭，靜靜地等著步緋顏的回答。


  步緋顏在楚西涼的身後，沉默了很久，這才又重新開口。


  “先前，是下官考慮不周了，倒是浪費了皇上的一番好意，皇上的好意，下官心領了。”


  步緋顏說道這裏，還沒有等到繼續往下說，便又聽到楚西涼開口：


  “所以，你還是想要走了？”


  步緋顏聽到楚西涼這樣說，急忙搖了搖頭，而後又發現，楚西涼是背對著自己的，根本就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