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過去

  無休無止的訓練,開始了。


  “誰要是把我摔著了!這一組的小鬼就集體*加餐*!”


  “唔!”說罷,錢便在我們頭頂的圓木上“翩翩起舞”,從這組,跳到那組,所到之處,便是一陣顫抖。


  八人一組,舉起那根不知多重的木頭,直到肩膀磕出刮痕,木刺紮入皮膚,汗水直流而下,沁入血肉,刺痛無比。


  “哈哈哈哈!我看你們還是回去享清福去吧!大少爺,大千金們!”


  “who! dares! wins!”就算受盡百般侮辱,新晉士兵們也隻會竭盡全力,呼喊著特勤團那簡潔有力的座右銘。


  “啊?還勇者必勝!?我告訴你們!現在!真正的勇士覺得你們!在褻瀆這句話!”


  “咚咚咚!”似乎是不大解氣,錢蹦蹦噠噠著,在圓木上跳了又跳,掀起一陣又一陣不安與緊張。


  今天的太陽,熱的不行,炙熱的光線曬在我們黑色沉重,汗味厚重的防彈衣上,熱浪,汗流,急轉直下。


  “你們是不是很熱啊?啊?!”錢“貼心”地問著,“小亮!”


  “到!”


  “給他們整個活兒!”


  “是!”


  代號為“亮”的特勤團成員接上話,隨後,粗長的高壓水槍就套上了消防栓。


  錢到是相當識相,他跳下木梁,幸災樂禍地笑著。


  見過什麽是黃金噴射流嗎?無妨,我見過。


  “嘩啦!”


  “cao!”站在前排的我,一時之間便被放倒,實話實說,沒有一個正常人可以直麵激流勇進的水流,像是骨米諾牌,人群嚎叫著失去平衡,栽倒在腳下的泥潭之中,巨木轟然倒塌,摔在人們的胃部,擠壓著今早,還沒有消化幹淨的麵包,幹糧。


  泥漬,水流,陽光,狂笑,勾畫出這幅混亂無序的訓練圖畫。


  四天後


  武裝越野二十五公裏


  “快點!快!”路旁的“教官”們推搡著踉踉蹌蹌的“小鬼”,像是陰曹地府裏,趕鬼的典獄司,押解著他們到閻王爺的大殿裏報道。


  “快!最後五公裏!你磨蹭你X呢?”


  “!”那人的力氣相當無解,早已精疲力盡的我被推倒在泥路之上,還記得上回的圓木折磨嗎?由於我第一個倒下,錢在我的負重裏多加了不知道多少的東西。


  這就是“加餐嗎”?嗬,真是謝謝您的款待啊


  ,我吃撐了。


  “來,老哥!唔……”亨德裏克斯吃力地在一旁蹲下,隱隱之中,我能看見,汗滴,在他的額頭下熠熠生輝。


  “woc!你背了頭豬吧……”他吃力地想將我扶起,奈何這不爭氣的負重如此“有力”。


  “來!”恍惚間,左手邊,多出一個身影。


  是那隻魯珀……


  亨德裏克斯隻是呆呆地看向灰頭土臉的克萊爾,倒地的我並沒有過多在意,可直到一兩年前,收到他們從維多利亞寄來的婚邀函時,我才如夢初醒。


  老亨,像是大炎之中,那些個放蕩不羈的詩仙豪傑,或縱情於山水,或沉溺於青樓,當然,這麽說是有些誇張,不過,我時常在想象,假如他沒來當兵,仗著家裏堆積如山的金塊珠礫,他是否會成為法布裏克夜總會的座上之賓。


  沒一個女人能讓亨德裏克斯如此癡迷。


  一見鍾情?我甚至開始有點相信了,這種蠢的跳樓的說辭,可事實就是如此,克萊爾不像深夜旅館裏的撩人侍女那般,美得出水,她沒有傲人的雄峰,沒有軟甜的歌喉。她有的,隻有風吹日曬下,日漸黝黑的肌膚,操練頻繁後,手上愈發厚實的老繭,以及,一個慘遭不幸,撲朔迷離的過去和家庭。


  天知道亨德裏克斯是怎麽喜歡上她的。論長相,即使兩人有著一模一樣的麵貌,但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克萊爾都比德克薩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老亨將這種愛慕隱藏的如此之好,仿佛隻有他二人方能知曉。算了,這事,後麵再講。


  “唔!用點力……”克萊爾像是在對一邊的亨德裏克斯發號施令著。


  不過,我背上的包袱,像是那佇立不倒的命運。


  “你們……先……”


  “……”見我紋絲不動,兩人慢慢停下了手上的活兒。


  “我……等會兒……就來。”


  “老鐵,你真的……”老亨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別……磨嘰……走啊!想被罰了!?”


  “……”


  “你想成為黑的影子,以為她真的無堅不摧?”


  “……”


  我癱倒在地上,看著兩人依依不舍,漸行漸遠的身影。


  那“雪茄”隻是在一邊默默觀望,但那席話,無刺可挑。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可我卻從他的眼睛裏……


  “你,還有她,你們都是有罪之人,可你永遠都無法成為她。”


  我杵著手上,那把用橡皮做成的假槍,慢慢,站穩腳跟,一步一步,向前走動,像是剛剛從輪椅上站起的殘疾人。


  “你太蠢,你沒有她聰明。”


  “我警告你,住口。”


  “你始終都是個軟蛋。”


  “你不明白!”


  “我很清楚,我太了解你們了,你們都想改變自己,一個在向前走,另一個,在走前者的路。”


  “垮噠……垮噠……”隻覺得每一步,都是鑽心的疼,周遭在我的幻覺裏不斷變化。


  夜雨瀝瀝。


  我看見她站在前麵,刀刃淋血,彈無虛發,腳下,是仇人的屍體,驟雨,拍打著她頸上的圍巾,遮住蕭條的背影,隻留下臉上,那抹殺意昂然的金色“黃昏”。


  她生於黑夜,是隻仁慈的惡魔


  “你會死得更慘,放棄,來得及。”


  “滾……”


  又變了,眼前的美景。


  晝日晴晴。


  我看見她站在階頂,羽翼漸豐,白裙柔柔,身下,是雪白的階梯,輕風,撫慰上她紙色的秀發,掩過絕望的幻想,隻留下眼前,那顆玲瓏剔透的銀色“鑽粒”。


  她降生白晝,是位殘忍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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