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現在

  殺紅眼的雪虎又回到了四年前。


  回到了四年前的龍門貧民窟。


  那時，自己就像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掌管著凡人的性命。


  沒有理由，也不計後果。


  “【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


  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隻覺得興奮和渴求。


  想聽見刺破喉口的清脆聲響。


  想沐浴噴薄而出的血雨腥風。


  傾聽，然後戰鬥。


  這便是那個名為“黑”的殺手所教會我的所有。


  她把這華麗的舞步命名為


  戰術的終結。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就和敵人頸部泉湧而出的鮮血一樣賞心悅目。


  閃耀著紅色光芒的刀尖毫不留情地插入了身前之人的喉窩，刹那間，鮮血淋漓。


  “噠噠噠噠噠噠——”


  不遠處的敵人瘋狂地扣動著扳機，槍口的火舌卻隻能映射出楓彬語左蹦右跳的迷人身影。


  雪虎靈活的跳上柱子，側翻，前滾，各式各樣的機動動作，讓敵人防不勝防，眼花繚亂。


  整合運動的感染者們像是丈二和尚，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們根本無法判斷攻擊發起的目標和方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隊友被割掉喉嚨，莫名倒下。


  “啊啊啊!”慘叫再度響起。


  楓彬語騰起於半空，用手槍瞄準了那些不知所措，胡亂開槍的羔羊。


  一個小組的敵人成片倒下，隻留下尖嚎回蕩在地獄之中。


  菲林穩穩落地，他抬起頭，正尋找著下一個獵物，可不曾料到，一枚突如其來的榴彈引爆在了身後的不遠處。


  “轟!”


  “唔——”


  爆炸產生的火光照亮了四周，將斑駁的人影和觸目驚心的血跡映射在周圍的牆體上，隻是一瞬之間的事情，那些水泥牆麵就變成了一張抽象詭異的畫卷，張牙舞爪的線條填充其上，仿佛來自無盡星空，讓人沉醉而著迷。


  緊隨其後的衝擊氣流，將剛剛站穩腳跟的雪虎掀退數步，眩目感油然而生，楓彬語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明白，在這些無頭蒼蠅之中，隻有一個人，膽敢在誤傷友軍的情況下使用空爆榴彈。


  “轟——”


  第二顆榴彈緊隨其後。


  “你……”


  “我勸你先管好你自己!兔子!”W卸下彈殼，從腰間取出一枚圓滾滾的榴彈，再極其熟練地上膛瞄準。


  “嘭——”爆炸彈頭呼嘯著衝出槍膛，炸響在了人群之中。


  刹那間，慘叫連連，哀鴻遍野。


  “你瘋——”霜星咬牙切齒著想要怒斥身前的薩卡茲——濫殺無辜，敵我不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憑著W剛剛表現出的這些“優良品性”，她就有理由把這個十惡不赦的惡魔碎屍萬段。


  可潛行於黑暗中的猛禽與身影，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


  嗜血的刀刃神不知鬼不覺地閃爍在自己的項前，不過，相較於第一次突襲，霜星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


  因為榴彈——


  因為爆炸所產生的火光。


  這難能可貴的光亮，隱隱約約地點綴出了獵人神鬼莫測的影子。


  “哐!”


  兔子與菲林再度短兵相接。


  可眼前的一片光景則讓霜星不寒而栗，即使楓彬語停留的時間短暫無比。


  她看見了【衛道士】那張凶神惡煞的虎臉。


  微不足道的火光將對方的顏麵分割為格格不入的左右兩段。


  左邊，是鮮血淋漓——在微弱焰火的照耀之下，她能看清，楓彬語那已然被血水覆蓋的白色毛發和慘淡臉頰。


  右邊，是無盡黑影——半邊身體阻擋了光線的傳播，以至於楓彬語的右臉仍然處於永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就在那時，霜星才徹頭徹尾地弄清楚了何為恐懼。


  一種是實力碾壓而帶來的恐懼，就像烏薩斯皇帝身邊的內衛一樣。


  她看過一部叫做《強風》的小說，覺得這一段描寫很是適合那群殺人不見血的怪物。


  【動一根指頭，可令一艘軍艦啟航或停泊】


  【說一句話，就能夠屠戮無數異教徒】


  【打個噴嚏，便讓千古名流人頭落地】


  【拔出長劍，即可爆發一場革命】


  還有一種，是麵對困獸之鬥，玉石俱焚時所產生的恐懼。


  這是最折磨人的心理之一。


  在麵對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猛禽時，沒人會視死如歸。


  而眼前的菲林，動搖著每個人的勇氣與信念，勢要將絕望帶入這片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