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現在
結束了……
楓彬語頂住傷痛和眩目,兩根食指下意識地向消音手槍的扳機扣去。
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他靜靜地向左側的卡特斯看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霜星的眼眸裏,並沒有楓彬語習以為常的驚駭和恐懼。
沒有不安,也沒有躲閃。
那是一種名為釋然的解脫,擺脫了永生相隨的麻木和苦痛。
身心俱疲的感染者戰士停止了無窮無盡的行軍,放下了瘢痕累累的武器,複雜的表情裏滿是平靜。
公主緩緩閉眼,微笑浮出水麵,仿佛在對遍體鱗傷的衛道士欣然歎謂道。
“【漂亮】”
楓彬語毫不遲疑著想要開槍,他明白——
給予敵人的最大敬意,便是趕盡殺絕。
但有些事天生注定,有些人命不該絕。
“哢!——”
“噗——”
疼——
紫色的箭矢不知從何而來。
指頭與扳機之間,那段近在咫尺的距離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撕心裂肺的痛覺瞬間傳入腦海,平衡點消逝不見,弩矢旋轉著沒入菲林的胸膛,撕裂他的皮肉,濺起鮮嫩的血花在黑暗中散漫飛揚,
“啊——”
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雪虎長大了嘴巴,想要痛嚎,然而,得以反擊的薩卡茲可不會坐以待斃。
接下來的經曆對於楓彬語來講,無異於嚴刑拷打。
W俯下身來,一手撐地,細長的小腿將力量運用的淋漓盡致,恰到好處。
頗有觀賞性的掃腿使得楓彬語騰空而起,重心全失。
這還隻是開始。
敵人倒地的瞬間,驚魂未定的薩卡茲便將自己的憤怒和恐懼傾瀉在了襲擊者那具體無完膚的身軀之上。
她瞅準時機,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楓彬語胸前的弩箭,不拖泥帶水,而是使出渾身解數,不留餘地地將沒有完全深入的弩矢插進了楓彬語滿是血汙的胸膛。
慘叫和鮮血一同湧出,撕心裂肺,慘不忍睹。
“你這……”W咬牙切齒,眉頭緊皺,就在髒字和粗口即將噴湧而出之時,女人回想起了剛剛切身體驗到的恐怖經曆。
對……對……楓彬語……
這世上能有什麽可以讓你深感恐懼?子彈?火焰?
我差點就讓你心滿意足,得意忘形了。
沒關係,現在的我,有個大膽且幼稚的想法~
“嘭!”
“啊——”
心狠手辣的雇傭兵並沒有讓身負重傷的楓彬語一命嗚呼,而是傾盡全力,將早已無法動彈的雪虎踢離了身邊。
冰冷且堅硬的水泥牆體撞擊到了菲林的脊椎,可楓彬語顧不上太多,他不能因為無法忍受的疼痛而引頸受戮。
雪虎掙紮地想要站起身來,急轉直下的血液溢出他的嘴角,將潔白無瑕的牙齒染得麵目全非,紅白交錯。
但大發慈悲的W並不這麽想。
堅硬的軍靴不偏不倚地踏上了楓彬語胸膛上的弩箭,在場的所有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審問專家要對自己的俘虜做些什麽。
蹂躪——
摩擦——
用力踩壓——
用力踐踏——
再用力磨平他的刀疤——
讓痛苦占據敵人的大腦。
讓死亡變成苦難者可望不可求的夙願。
W幾盡瘋狂,在其腳部的不斷施壓之下,箭柄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入楓彬語脆弱細嫩的皮肉當中。
巨量的出血染紅了薩卡茲本就鮮紅的鞋底。
病態愉悅的笑臉似乎是在向眾人彰顯:她——W,喜歡這沐浴鮮血的快意和感覺。
人生中最為殘酷的折磨,也不過如此。
嘶吼和痛嚎分擔出的痛苦是這般的微不足道,慘叫回蕩在光線暗弱的“牢籠”中,讓人聽了不由得心驚膽戰,退避三舍。
源源不斷的陣痛簡直要把我逼瘋。
我張大了嘴,聲音與身體一樣顫抖不已,雙手則緊緊握住W的小腿,妄圖竭盡全力地阻止她的步步緊逼。
“結束……生命,使命,一切都要……結束。”
思緒從痛苦裏緩緩流出。
結束……
生與死,皆係於一物之上……
那個能了結一切的東西……在我的……
楓彬語明白,魏彥吾所說的“英勇就義”的時刻,已經來臨。
舌頭抗拒著高度緊繃的神經,在牙齒間艱難摸索。
但是,下一刻,異物感卻油然而生。
“嗚嗚嗚嗚嗚嗚——”
這就是絕望。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無奈和痛楚,順著楓彬語慘絕人寰的哀嚎流露而出。
W剛剛的所作所為,不單單隻是為了讓敵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女人的糙手粗暴無情地順入了雪虎的血盆大口中,在其舌頭的急促指引下順藤摸瓜,沒過多久,便找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死亡密碼”——一粒紅豆大小的膠囊。
“氰化鉀,唔哦~不錯不錯,對於魏彥吾家的狗而言。”薩卡茲看了看手中的灰色毒藥,腳上的力度卻沒有絲毫衰減,“都6901年了,方式還是這麽單一無聊啊,真沒意思,用劇毒物質來抑製呼吸酶活性,從而造成細胞內窒息,這樣的話,痛覺神經還來不及反應,你就能——早死早超生了。”
“啊—唔啊——”
也不知道,是漸漸適應了無可比擬的疼痛,還是對自我了結的心灰意冷,慘叫哀嚎聲愈發短小,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呼吸和連續的喘息。
“先別忙著自殺啊,夥計。”圖謀不軌的笑容並未從那張白得瘮人的漂亮臉蛋兒上抹去,女人抽出腰間的匕首,撫摸著亮若白鏡的刀口,“接下來,就要檢驗一下你的意誌是否如別人所說的,哈哈哈,堅定不移。”
“其他人都料想得到,你有那個誓死不屈的覺悟,不過啊~emmmmm,我還是比較相信烏薩斯人的那一套。”
“Пуля-дура,штык-молодец~”(ps1)
(ps1:俄語,大意為“子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