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過去

  “和近衛局的各位相處的怎麽樣?”


  “嗯……還好啦，辦公室的同事們跟我想象中的軍官老爺們大不相同啊。”


  “軍官老爺?”我好奇地偏著頭，似是而非地笑著，“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你對軍人的印象並不是很好。”


  “咦?前輩是怎麽看出來的？”薩卡茲的眼瞳微微顫抖，栗色短發則隨著藍色的帆布窗簾輕輕飄揚，她用纖細的手指勾住隨風飄蕩的發絲，將那幾縷柔發別在耳朵之上，“我以為……我以為沒人會感覺得到。”


  “就像你的種族身份一樣繪繪子，總有那麽幾個體製之內的人，能輕而易舉看穿開近衛局粉飾在你身上的偽裝。”我繼續答道，“算起來，我在維多利亞也當了有四五年的兵了，雖然皇家特勤團和那些駐紮在地方上的大頭兵們截然不同，但是……你所說的那些【軍官老爺】們，他們幹過的違法亂紀，貪汙受賄之事，陸軍的元老們可都是一五一十地看在眼裏，倫蒂尼姆的軍事法庭也掌握著他們堆積如山的犯罪證據。”


  “那為什麽……”


  “因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這麽簡單。”雪虎聳聳肩，“隻要他們能夠保證，並向議會彰顯自己對於維多利亞的絕對忠誠，那他們在地方上的瘋狂行徑就可以被默許，陸軍司令部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維多利亞的政局已經足夠混亂了，沒有必要為了那億點民脂民膏和地方寡頭大動幹戈，上一個和軍團貴族作對的皇帝，他的國民連他是怎麽沒得都無從得知。屍骨未寒啊，我不說這人是誰，但你也肯定知道，這位皇帝所代表的國家究竟是一個強大到什麽程度的恐怖帝國，恐怖到派出的刺客可以在受傷的情況下和安歧打得不分上下，難舍難分。”


  “……我依舊無法理解呢，學長。”


  “理解什麽？”


  “那些軍官——我曾經去到過某個軍官的家裏，我就呆在那兒，和朋友一起做著軍官老爺的見習女仆，他的妻子和女兒都穿著華貴優柔的綢緞衣物，就連房屋都被裝修得金碧輝煌，名貴的食材被我們一樣一樣地從廚房裏端上餐桌，還有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在他們的營房裏，我們甚至看見了咖啡機，天啊……”說到這裏，繪繪子神情痛苦地擺了擺頭，“咖啡機……在修女學校的倉庫裏，我們甚至連用來熬粥的米粒都找不出幾顆，他們明明生活得如此豪奢，為什麽還要幹那些和劫匪一樣殺人放火的勾當，被他們剝削的農民以吃一頓飽飯為人生的終極目標，鄉下的好多孩子餓得連爛掉的樹皮樹葉都不會放過，好多家庭會把自己的孩子孤零零地丟給修女學校，隨後便對自己的子女不聞不問，仿佛那些孩子從誕生以來就不曾擁有過父母，我……我也並不是在責怪那些無力養活後代的家長，起碼他們將孩子丟下以後，還會嚎啕大哭，相互攙扶著走出校門。可是那些老爺們，他們可以把新鮮牛奶倒入河中，也可以坐視水果腐爛在果園裏，他們明明生活得那麽富足，為什麽就不能分我們一些食物呢？當每一年的寒冬降臨之際，鄉鎮道路兩旁餓殍遍地，屍橫遍野的景象我永遠也忘不了。”


  “餓殍遍地……”我下意識地將這四個字默默念出，“知道嗎？繪繪子，我這上半輩子雖然四處漂泊，但卻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身邊的人總是叫我少爺，因為我從來沒有體會過忍饑挨餓的日子。”


  “噗，你是幸運的，楓少爺。”繪繪子聳聳肩，微微笑著。


  楓彬語:“你知道嗎？這兩天，九強塞給我的這把槍讓我夢到了很多事情，通過那些虛無縹緲的夢境，我覺得有個人能切身體會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苦難。”


  繪繪子:“那個人……難道就在我的身邊?”


  “和你近在咫尺。”


  “那她是……”


  “安歧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