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你的血有毒
林中的鳥兒,因為濃重的血腥味,撲騰起飛,嚇走了。
獨孤玉虛的臉色是青黑的,他最痛恨別人傷他,雖然左手廢了,殺人這種手起刀落的事他還是遊刃有餘的。他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右手揮劍,準備一刀封喉。
陸琛寧哪裏是傻子,裝成哭瞎,獨孤玉虛動作的時候快速擋住劍刃劍氣,背上狠狠劃過,疼,火燒火燎的疼,她死死咬住才沒喊出來。
依然是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樣子,獨孤和塵心中柔軟之地抽疼。她是為了救他……
獨孤玉虛眼裏血腥一片,突然怔忡手一抖落了劍:他想起絕鈺了。說好一晚過後不再想念女人,因為相似的女救男,相似的血腥場麵想起。
在這千鈞一發之刻,貼身侍從急急忙忙趕到告訴他宮裏情況緊急,有人大肆闖入。又看了眼快死隻是沒死透的青衣和蹩腳的蘇小乞和落在地上的劍(獨孤玉虛是不會撿起落地的劍的),並不猶豫,抽身去解決燃及自身的火。
選擇,得失。獨孤玉虛知道,縱使青衣的傷可以好,籠絡徐家肯定是失敗了。
大危機一除,陸琛寧自己半傷不殘,背上血流不止一片猙獰,她的注意力還是完全在青衣公子身上,看著他手中的劍彎曲到極致然後彈開,他整個人撐到獨孤玉虛走後才倒下。
她扶著他的手一時慌亂,卻也用勁扶住,減少他猝然落地帶給他的痛。這麽壓力衝擊,小爪子免不了擦破皮,不喊疼:畢竟一切都是因為她太蠢了。
獨孤玉虛以為中了要害,實際他不動聲色移了位置,雖然不會馬上死,可再這麽耗下去……他扯嘴苦笑,如果知道一命換一命,他還會這麽義無反顧?
不深究答案,看陸琛寧的臉色比他好不到哪裏去,睜眼望天,吃力出聲安撫:“沒……事了,別……哭了。”
腦子一熱,一感動,更加哭得無法無天。腦子裏亂成一團,回想起慕容忘川之前拿她的血治傷,病急亂投醫,想也沒想拿劍劃破自己的掌心。
之前有木蘭告知他一些事,大致猜到蘇小乞要做什麽,目光灼灼地拒絕:“不……要。”
以為他不知情況,她還是一意孤行,流了血的右手緩緩貼近他的胸口,希望用她的血救他一條命,怕他反抗,她甚至俯身,用溫柔輾轉的輕吻安撫他,鼓勵他。
親吻的感覺十分美妙。這是他們第一回唇貼唇,又是兵荒馬亂,更突出其美好,她甚至覺得兩人的血液相通。
他想說什麽,都再也說不出來了。
等她覺得差不多抬頭,本以為會迎來驚喜,卻看到青衣公子唇色發紫,麵色更加蒼白!雙目痛苦而受傷地看著她,完全沒料到會遭此劫難。
她怔怔的,慌張收回手。
“你的血……有毒!”說完,一偏頭,徹底失去意識。
腦子裏在電光火石之間回憶起蘇小乞的血根本就是有著無藥可解的劇毒!想到慕容忘川之前竟用受傷如此誘導她,真的是萬分可惡!可眼下,看著一片狼藉的青衣公子,雙眼像是擰不住開關的水龍頭,源源不斷地落淚。
傷成這幅模樣,她又如此“添油加醋”,哭得再昏天黑地也知道他的命危在旦夕,拖延不得。不管了,縱然是跪是死,也要救回他!
慕容忘川在青禾寨把她五花大綁之前,扔給她流魂煙以便聯係她。不到情非得已,她又如何會去聯係慕容忘川?這個殺人不見血,逼她殺人,置她火海罔顧的男子!可是,她腦子裏又如初次險些溺水般的混亂,這人命關天,已有前車之鑒,她不敢再胡來。
前後思量,卻早在第一時間發出求救信號。
慕容忘川看到消息時正用偽裝的身份為了最大利益與要殺之人周旋,不做二想,抽身離去。絕代風華的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一時春風拂麵,令人咋舌不能自己。
其實心之所係,命之相連,他能感覺到她將死。也隻是將死,其餘,都是靠這流魂煙。
一雙手依然不停地按住攏住傷口,好在慕容忘川不是浪得虛名,很快就翩然而至。
此人想必是執念極深,一直都是白袍長發,這次用大紅發帶隨意綁住一頭青絲,隨風而來,黑發紅帶白顏,說不出的實現衝擊,妖嬈,美麗。眉目輕轉,將狼狽至極的兩個人看得真切:獨孤和塵失去意識,失血過多又中了蘇小乞的毒,蘇小乞哭白了臉跪在他身側笨手笨腳止血。
語調輕鬆,殘忍笑著:“到底是我的徒弟聽話,這麽快就殺了青衣公子啊。真是讓我另眼相看。”
這些看似褒獎的話聽得陸琛寧不是滋味,可終究有求於人,可憐兮兮連忙撲到慕容忘川身邊,直接跪,雙手一左一右抓住他兩邊的衣服,低聲下氣:“師父,求求你救救他。”
低聲下氣,帶著哭腔,為了另一個男子,求他。慕容忘川實在高興不到哪裏去,冷著臉:“我本就要殺他,如今他就要死在我麵前,我何必多此一舉?”
她拿出撒潑打滾的勁,將頭埋在慕容忘川大腿處,眼淚鼻涕一齊蹭到他身上,要有多蠻不講理就有多胡攪蠻纏。嘴裏依然求著:“師父,他真的快死了,你是最了解我的身體我的毒,救救他好不好?”生死麵前,陸琛寧不要自尊,何況,慕容忘川前,她早就沒了自尊。
她不能想象,第二個相信她的人,為她而死她會怎麽樣。根本不值得!
傾城美人在慕容忘川麵前嬌嬌弱弱地哭訴相求他都不會動容,何況哭得驚天動地鼻涕眼淚一把抓毫無美感可言的蘇小乞?他反而動怒!既然這個丫頭知道他最了解她,又為何如此?他隱逸滿腔怒火,鐵青著臉,身子一掙,俯身右手又準確無誤地掐住她細瘦的脖子:“你的命,你的血都是我的!你這麽求我放過另外一個男人,是不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