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美人鄉

  丞相顧亦寒六十大壽，皇帝獨孤暖風作為昔日舊友自然被邀約。不過帝王情終究難測，兩人的情義早就成了君王臣子之分。獨孤暖風備禮，近日昏昏沉沉，操持國政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沉迷酒色，的確，當年嫵媚妖嬈的清妃一曲舞豔驚天下，如今年老色衰，卻依然是風韻猶存。深知以酒色侍帝王，捧了表妹梧芝，封為靜妃。 雙十年華，同樣身子柔軟舞藝超絕，將皇帝哄得日日流連美人鄉。 不過此時的皇帝，翻出三十多年前年前親自作畫，一副美人圖。兩雙渾濁的眼滲出淚水，畫中人風華依舊，他深刻體會到他老了。 當年，她不過二八年華，而他不過二十出頭，她還會笑如風鈴地喊他：“暖風哥哥。” 男人都狠心。為了當皇帝，為了更多的權謀利益，他什麽都利用，包括她，到底讓一個軟弱書生占了便宜。從此三千佳麗，擁盡。 沉溺酒色的帝王？誰知道他心裏有個窟窿，不是她，那麽是誰又何妨？ 然後，他忘記了。忘記他曾經是怎麽樣。隻記得，殺殺殺，除除除。 太子，他曾經最喜歡的太子，不是因為太子出眾，而是他長得像她。後來重病，他傷心的是，唯一的寄托啊：他的皇後，與七八分像，命薄早逝。 之後再多的秀女，竟連三四分像都沒有。 近兩年，很多事情都交給皇弟獨孤玉虛，他隻管享樂：很久沒有做壞事了。壽禮，便是這幅畫！此後，不再相思，不再折磨，安樂死去。 琳琅殿，一向冷清。 “皇上駕到”，驚了翩鴻。 東野琳行禮，神色恍惚。 獨孤暖風仿若未覺，提議：“琳琅公主自徐家鎮一行後就一直待在宮中，怕是煩悶。正好，丞相宴請天下，公主隨朕去湊個熱鬧？” 皇帝之命，哪敢不依？ 東野琳不過覺得好笑，此前整年整年的待在宮內，也是無人問津。此番怕是和顧璟生的事情傳了開去。也好，徹底了解。 濃妝豔抹，雍容華貴，氣勢不能輸人。 顧亦寒的壽禮何其多，一把胡子都得歡暢，最大的壽禮大概就是晚宴後皇帝親臨，送的那幅畫：共同追逐過的女子西陵清尤。 不過顧亦寒身為臣子戰戰兢兢多年，功力深厚，隻歎：“好畫！好畫！陛下來得恰逢其時，一起去看歌舞表演，來人，準備，給陛下上座。” 眾人看到畫的瞬間直歎好畫，離得近得看在紅印知道是皇帝親筆的個個馬屁拍到天上去了。 東野琳看到，卻是千般萬般的不自在。 獨孤暖風有點不高興，就馬虎草率地放在一邊？ 罷，說了不再多想，還管什麽。 歌舞皇帝在宮中看得多了，一個個妃子就是個中好手，倒不期待。隨意和顧亦寒說話，顧亦寒應承著，不是添茶遞龍眼。 劈劈啪啪，第一個出場竟是雜耍，一個個奇裝異服的，皇帝多年未見，覺得新鮮，倒是笑了。顧亦寒也跟著哈哈大笑，心裏鬆了一口氣。 “顧丞相，我看周大將軍的女兒周深燕不錯，嫁給璟生做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