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最癡是情 中
夜已深,隻有一間屋內還亮著燭火,老烏說以前葉瀟瀟就住過這裏。楚飛岩坐在床榻邊,溫柔的看著葉瀟瀟入眠。
她說她怕黑,所以屋內的燭火一直亮著,她說她一睜眼就要看到他,所以他牽著她的手一刻也不曾鬆開。
她有時候輕聲呢喃,有時候微微顫抖,有時候蹙著眉頭,似乎睡得並不踏實,驀然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惹得楚飛岩好生心疼。
“怕是做噩夢了吧。”楚飛岩從未見過她如此惹人垂憐的模樣,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心,叫她安心。
葉瀟瀟睜開了雙眼,水汪汪的,霧氣朦朧。
“楚飛岩哥哥,我夢到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站在黑夜的那一頭越走越遠,我怎麽叫你你也不理我,嗚嗚。”
楚飛岩俯身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堅定的說道:“怎麽會呢,隻是個夢而已,老人常說夢境都是反過來的哦。”
“是嗎?”葉瀟瀟認真的問道,像是個天真懵懂的少女。
楚飛岩心中一顫,難道她察覺了什麽。她縱有千般神秘,對旁人霸道、孤高,清冷,可對自己始終是毫不掩飾的火熱深情,她時而俏皮、時而溫柔,時而嬌嗔,此刻又是那般我見猶憐。
楚飛岩的心已被徹底融化,想著要怎麽安慰她才好。忽然葉瀟瀟摟著他的脖子坐起身來,被子輕輕滑落,露出內裏單薄的衣物來。
她滿麵暈紅,柔軟而豐滿的胸脯緊緊貼著楚飛岩,柔聲道:“抱緊我,隻有你抱著我我才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楚飛岩的呼吸迅速急促起來,俊臉通紅。
“你瞧我,隻有一隻手,抱不緊你呢。”葉瀟瀟在他的耳畔呢喃,說不出的憂傷婉轉。
楚飛岩心神劇震,是啊!自己太傻了,雖然這一路她從不提起可哪有女子不在意的。他緊緊將她擁入懷裏,可她的身體依舊是那麽冰涼。
“瀟兒,我們不會分開的。”楚飛岩堅定了撒一個謊。
“嗯,不會的。”少女的聲音細如蚊蚋。
葉瀟瀟望著近在咫尺的英俊麵龐,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一份,她淺淺笑著,癡癡看著,想要記住他的每一分棱角。
楚飛岩也看得癡了,溫柔的說道:“小心著涼,我幫你蓋上被子吧。”
“不要!”葉瀟瀟倔強的搖了搖頭,然後那薄薄的紅唇突然印在了楚飛岩的唇上。
“我隻要你!”
楚飛岩仿佛如遭雷擊,瞪大了呆滯的雙眼,唇角處的濕潤甘甜浸入了靈魂最深處。
少女的芳香讓他瞬間迷失了方向,甚至不知身在何時何地,他的腦海隻剩下那一張絕美的容顏,然後有些木訥的回應著葉瀟瀟的熱吻。
葉瀟瀟嬌軀一顫,媚眼如絲,拉著楚飛岩上了床榻,然後褪去了最後一層衣衫。
“今夜我是你的。”她說。
那一對雪白起伏,那一抹殷紅點綴,叫楚飛岩最後一絲心神防線失守。
一夜溫存,徹夜無話。
清晨時分,楚飛岩笨拙的照顧葉瀟瀟梳洗打扮,忙活了半個時辰才勉強令她滿意。
銅鏡中的葉瀟瀟,滿麵含羞,光彩照人。楚飛岩到現在還有些恍惚,他從身後捧起她的臉頰,說道:“瀟兒,你真美。”
“阿岩,其實我已經是活了很久的老巫婆了哦,咯咯咯。”葉瀟瀟忽然嬌笑起來,然後又紅著臉嗔道,“我可是你的人了,你以後什麽都得聽我的。”
“恩!”楚飛岩笑了笑,心道:不管你是老巫婆也好,仙子也罷,還剩下十一個月的壽命且容我守護好你的每一天。
可是世間最苦便是情深,至於將來如何讓她忘記自己隻有拜托顧惜夢了,想來那個總看自己不順眼的家夥是非常樂意的。
楚飛岩想到此處,胸中陰霾一掃而空,然後退後一步,躬身作揖並拉長了語調,笑道:“小生有禮了,往後大事小事全憑娘子吩咐。”
葉瀟瀟愕然回首,烏黑的眼眸煥發出奪目的光彩,靈氣沛然,幸福雀躍,然後狡黠一笑,“那我們就去找個主婚人吧。”
“喲喲喲,有人私定終生啦!”
紅兒不知道何時來到了屋外,故意嚷嚷起來。驚得二人像是慌張的兔子,楚飛岩趕緊將她拉進屋內,捂住那張沒個遮攔的小嘴。
紅兒張牙舞爪的掙紮,奈何怎敵得過楚飛岩呢。
“紅兒,我們要去找你的父王哦。”葉瀟瀟忽然說道。
一聽這話向來活潑鬧騰的紅兒立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安靜了下來。
“這次我們替你出氣去,放心吧。”葉瀟瀟指了指楚飛岩,“讓他給你做打手。”
紅兒眼睛骨碌碌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好點子,興奮的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不許耍賴!”
葉瀟瀟笑吟吟的看著她:“絕不耍賴!”
紅兒歡呼一聲,立刻衝出門外找老烏報喜去了。可憐小白剛到門口,便被小姑娘騎在背上,還要麵對她的頤氣指使。
“小白,走!”
小白心頭哀怨:女主人見色忘義,明明答應幫我找個母老虎的,總有一天我要咬死那家夥。
讓楚飛岩沒想到的是那個老氣橫秋,調皮搞怪的紅兒竟然是南詔大帝獨孤無涯的小女兒。紅兒本名叫獨孤彤紅,生母瀟湘是獨孤無涯最喜愛的妃子。
紅兒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約莫隻有兩三歲。有個戴著琉璃帽模樣很好看的老頭,突然找到她,說是自己的外公。
紅兒那時還不知道外公是什麽意思,隻是覺得老頭很好看,愛笑,所以願意親近他。然後外公問她:“小紅兒,你的娘親在哪兒,帶我去見見她。”
紅兒想了想,甜甜的笑道:“我知道的!娘親應該就是那個吧。”自己那個冷冰冰的父親,每年總是會拉著自己去看娘親,她不會記錯的。
於是紅兒開心的拉著外公的手,穿過回廊,越過花園,最後來到一片幽靜的林地,指著那一方冰冷的石碑,向外公邀功似的說道:“喏,娘親就在這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