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無聲悲鳴
在外人看來,楚飛岩半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而且體內不斷傳出爆炸聲,接著全身的血管一處處爆裂,黑衣被染成了血色。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恐怕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前方長寧王輕鬆躲過汪野含怒一擊,並反身扣住其肩甲骨,兩根手指如鐵鉗一般令其動彈不得,接著雙掌迅速遊走於其全身骨骼要害,竟使出了分筋錯骨之術。
汪野強忍著非人的痛楚,愣是沒吭聲。
那長寧王冷笑一聲將他踩翻在地,喝罵道:“喪家之犬一般的廢物也敢在本王麵前逞強!”
汪野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拚命掉過頭來啐了他一臉血汙。
“你這種人就算修為再高也隻是人渣!”
長寧王當即大怒,狠狠一腳跺向他的胸膛,這一腳若踩實了汪野必將飲恨當場。
就在此時,原本半跪在地上處於瀕死狀態的楚飛岩忽然抬起頭來,接著如風一般消失在了原地,等眾人再度看到那血色的身影之時,他已將手中兩隻斷箭插入了長寧王的鎖骨之中。
“不可能!”
長寧王慘叫一聲,這一腳自然再也踩不下去,身體隨著巨大的慣性被砸飛了數十丈,還未等有喘息的機會便反被迅速趕到的楚飛岩一腳踩在了地上。將汪野剛剛所受的屈辱原樣還給了他。
“下令撤軍,饒你不死!”冰冷的語氣回蕩在殘酷的戰場。
看著被踩著地上的長寧王,幸存的長寧士兵心中生出了異樣的感覺,那個不可一世的王原來也是可以被打敗的嗎?
楚兵這邊則歡呼雀躍,也不知是誰先起了頭,全場高呼:“少帥!少帥!”
巨大的歡呼聲和對麵死一般的沉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望水城殘破城樓上的玄天養遠遠看著這一切,看著那被血衣浸染衣的楚飛岩,聽著耳畔士兵們的歡呼,心中第一次由衷的生出敬意。
英俊的臉上少了玩世不恭的微笑,同時一絲苦澀泛上心頭,他恨自己當初的懦弱更恨自己眼下的無力,恨自己不能像楚飛岩那樣與將士們浴血奮戰。
迎著冷風他喃喃自語:
“仙子姐姐,也隻有他才配得上你吧。”
被踩碎胸骨的長寧王發出一聲吃痛的慘叫,但是臉上並無懼意,有的隻是無盡的怒火,同時嘴角泛起嘲諷的弧度。
“你以為你贏了麽,可笑之極!”
楚飛岩冷冷的看著他,隨即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這是為了你們無故入侵打的。”
“你竟敢!”
“啪!”
“這是為我死去的弟兄打的!”
“你會後悔的!”
“啪!”
“這是為了被你親手殺死的長寧士兵打的!”
“…”
不一會兒長寧王的臉頰已經腫了一大圈,清脆的巴掌聲卻一下一下衝擊著長寧士兵的心靈。
那個被血衣侵染如魔神般的男子竟說是為了他們戰死的夥伴打得?一個士兵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快意,恍惚之間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然後嘩啦嘩啦,那是大片大片的武器跌落在戰場的聲音。剩下萬餘的長寧士兵,大部分都丟掉了手中的武器。
這一幕出乎了長寧王的意料,隻見他鼓著紅腫的腮幫子,喝罵道:“本王定要將你們統統處死!”
然後瞪著楚飛岩,邪笑道:“我想你該知道沈立和明奇是誰吧?”說罷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同時命令一側親衛:“將他們帶上來!”
楚飛岩驀然一驚,心中頓時升起不詳的預感,還記得當初剛剛和暗夜結識之時,隊伍中性格最為爽朗的兩位當晚便拉著他喝起了燒酒。
雖然好幾年未曾喝過烈酒了,但依然記得當初辛辣甘洌的滋味,以及兩位兄長爽朗的笑聲。
“我叫沈立,他叫明奇,暗夜都是群不知風情的無趣家夥,但隻要一起喝過酒大家便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來,喝!”
“夜王,峽關道設伏就由咱們兄弟去吧,若回不來了就替我們在老家的方向燒一炷香吧。”
“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哈哈哈。所以刺殺的任務交給我們吧。”
“…”
淡去的記憶一一浮上心頭。
暗夜的名諱除了身為隊長的蕭潛是公開的,其他人的姓名隻有同伴之間才知道,此刻長寧王既然喊出了他們的姓名。那…楚飛岩不敢再想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耳邊傳來長寧王狂妄的笑聲。
楚飛岩感到身側有兩名長寧王的貼身護衛正在靠近,心中的恐懼感在急劇放大,以至於竟連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他再也忍不住,猛然掉過頭來,希望能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看到他們安然無恙。
可隻他瞧了一眼便睚眥欲裂,直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隻見來人一手拿著一根鋼叉,鋼叉的尖端插著的正是明奇和沈立的人頭,兩人怒目圓睜死不瞑目,而且口中竟被塞滿了馬糞!
汪野躺在地上悲憤欲絕,堂堂漢子竟然哀嚎了起來,大罵道:“畜生!畜生啊!”罵到最後,可憐從來不曾落淚的漢子竟嗚咽不止。
“是我讓他們去的啊…”
楚飛岩隻感到一股透徹心扉的寒意襲遍全身,渾身的血液時而凝固,時而沸騰,整個人處在難以遏製的殺意之中,但他知道眼下還不能失去理智,因為嵐藍,因為剩下的人還不知所蹤。
他的雙手因為憤怒而劇烈的顫抖起來,眼角含淚:“戰場廝殺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結下仇怨無可厚非,縱然被殺也無悔,但這般折辱死者豈是大丈夫所為!”
長寧王看著他們悲痛憤怒的神情,快意之極,狂笑道:“我說過你會後悔的,如果不放了我,其他人也是同樣的下場,聞名天下的暗夜竟是好糞之徒,哈哈哈!”
楚飛岩眼底有一團火焰在燒,但是臉上卻看不出喜悲,鎮定的可怕,隻是胸中澎湃的殺意令其憋得難受,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長寧王見狀則笑得更加放肆。
“我想他們之所以遭受如此對待,是因為你還不知道其他人的下落吧?”
楚飛岩脫下血衣包裹住兩人的頭顱,輕輕取下並係在了腰間,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刹那間驚人的刀氣劃破長空,葬魂那漆黑的刀身在楚飛岩的手中微微顫動,發出嗡嗡的聲響,似在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