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呼嘯的北風,冷冷瑟瑟的吹著,幹枯的樹枝,隨風搖擺,偶爾枯葉落下來,東搖西晃,在冬日裏,顯得越發蕭條。


  主院屋裏暖暖烘烘的,屋裏雍容的婦人半靠著,正在聽小丫鬟說笑話。正當起了興頭時,一個身穿黑色官服的男人忽然進了屋,沉著臉,帶著一股冷風,嗖嗖的,屋子裏頓時冷了下來,氣氛分外凝重。婦人立即站了起來,去迎男人。


  男人臉色不虞,揮揮手,道:“都出去,一個不許走動。”頓時,幾個下人麵麵相覷,猶豫的看著婦人,“二夫人、、、”然而沒等二夫人說話,男人沒了耐性,冷喝一聲,“都滾出去!”


  主院溫暖如春,在主院伺候,當差也舒服。能進主院伺候,自然是有些臉麵的。可現在,被轟出去的所有的下人,退到院子垂花門那,許久都沒等到主子吩咐。


  因平日裏常在主院呆著,因此,貼身伺候的幾人,穿的十分單薄,此刻,刺骨的寒陣陣襲來,沒多久,便抱著雙臂瑟瑟發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許人走動,本是怕人偷聽,消息漏出去。不成想,把這些平日體麵的丫頭婆子,給凍個夠嗆,咬著牙恨自己,怎麽沒帶件披風出來。


  男人在屋裏不停踱步,口中念念道,“這可如何是好,去年糊弄過去的事,今日被上峰翻了出來,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外頭的事,二夫人不好插嘴,隻問道:“上峰可還說了其他話?”男人仔細想了想,當時被上峰叫去的不隻他一人,於是,揣摩著上峰可還挑了其他的錯處,趕緊出了門,去尋同僚商議。


  男人遇點事就急躁,這麽多年,也不改改。看男人出了回廊,婦人立即叫人都進來暖暖。眾人才進屋,乍然一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更覺冷了,許久,才緩了過來。二夫人動了動嘴,讓人煮了薑茶,每人喝了碗,下去休息。


  夜色漸沉,男人回來了。


  這下,弄明白了上峰的意思,“上峰讓每人舉薦一個十二左右的人,不拘男女,安插進宮中。”二夫人端的一派沉穩大氣,不急不緩道,“那便隨意指派個人去,當不當用的,那誰敢保證。十一二的小丫頭,咱府裏有的是!”


  男人嗬斥一聲,“淺薄!隨意指派個小丫頭,上峰還用這般慎重,直接找牙婆買便是。”婦人這才悻悻然,閉了嘴。


  上峰嘴上雖說不拘男女,可男子要斷了子孫根才能進宮做事,損陰德的事,分明是結仇,若心裏有怨,不肯用心做事,反而適得其反。隻得從府裏挑一個出眾的小丫頭。可是,挑了誰去呢?若是個不爭氣的,送進宮也沒大用。


  主院兩人個怎樣商議的,其他人不知曉。隻知道,主院今日不痛快。


  到了晚上,盡管喝了薑茶,婦人屋中的婆子並丫鬟,有五六個晚上便發了熱,婦人更是氣慪氣,平白讓她院子裏的人遭了罪!請大夫熬藥,多支出許多銀子,卻不能直言!想到平白支出這許多銀兩,二夫人便想著,從哪裏找補回來,想了一會兒,忽而想起素雪院來,對,就從素雪院找補回來。


  這一夜,各懷各的心思,在寒風中,悄然而逝。清晨的太陽,懶洋洋的,斜斜的照在地上。


  府裏偏安一隅的素雪院屋裏麵,卻安靜的狠,屋裏跟外麵沒甚區別,一樣的冷,一樣的冰。主院病了好幾個人,今日都在屋裏休養。一個胖乎乎的圓臉婆子,仗著一身贅肉,火力壯的很,愣是分毫沒有凍壞,領了個磋磨人的差事,越發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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