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安字多了一筆，便是不安，好字，多了一筆，便是不好。


  落千淚如雨下，無數的悲涼，襲上心頭，她們母女二人好好的，怎就招來這般橫禍。被迫分開，還有性命之憂！


  落千拿著於太監帶回來的信，隻有平安二字，反複的看著，母親定有話，在這上頭。


  郭正豐趁著夜色，去了趙婕妤哥哥趙懷瑾的府上。


  這次，郭正豐得上峰引薦去朝中勳貴府中，心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萬不可出差錯。


  因夜色，滿院的燈籠，朦朧中，透著三品大員府邸的奢華大氣，園子中行走的下人，十分有規矩的，整齊的輕步走動。


  郭正豐眼睛哪敢亂瞄，戰戰兢兢的跟在上峰後頭，進了一處安靜的院落。這是，趙婕妤哥哥趙懷瑾的書房，周圍水榭，環境清幽，竹林幹枯卻依稀能看見園中盛景，被風吹著，不知為何，落千父親越發緊張手心，乃至額頭，一直冒汗，絲毫不見夜色中的涼爽。


  趙婕妤從哥哥那裏得來五皇子的喜好，便讓人不動聲色做了安排。


  昨日，上書房傳來消息，聖上有意立儲，這緊要的關頭，一旦頒發聖旨，便無法更改。


  一定，一定不能讓五皇子被立儲。


  趙婕妤趕緊傳了消息給哥哥，讓他想辦法。趙婕妤的哥哥趙懷瑾，難得放下架子，跟一個五品小官寒暄。


  既然想用落千這顆棋子，自然打聽的很清楚，得知落千跟五皇子相處得很好，頗有幾分熟絡，趙懷瑾慎重的問道，“可有把握，讓春蘭殿的宮人照做？”


  郭正豐打了包票，“有十分的把握，定不負大人期望！”趙懷瑾賞了郭正豐一件難得的珍品擺件，特意為郭正豐設宴共飲，郭正豐滿懷一腔為上峰分擔解憂的熱情，喝得醉醺醺的，回了自己府中。


  喝得這般醉人，不忘再三交待，看好了大夫人。


  春蘭殿後殿罩房，落千滿懷心事，不知不覺間，到了熄滅火燭的時候。聽外麵唱和的太監，落千趕緊過去，想吹滅了燈火。


  在燈下，落千一口氣竟然沒有吹滅，湊近了吹燈，忽然燈燭爆了一下，將落千的揚起的頭發，燎了一下。


  落千隨手捋了一下頭發，被燒的幾根頭發發梢，有些顆粒，落千在手中摩挲，忽然，明白了，信中沾的，不是浮土，而是母親的發絲，被燒焦後的發絲小粒粒。


  看著自己手中幾根發絲被燎後，幾顆小黑炭似的顆粒，明白過來，原本，她以為信上沾上的是浮土，還以為要挾他交出五皇子喜好的太監不小心，將信掉在地上，原來，信上沾的不是浮土，是母親剪斷了一縷發絲，用火燒後，將顆粒留在上麵，暗暗提醒自己。


  母親處境艱難，送不出來消息，隻能暗示自己，希望她能意會。


  落千有種十分強烈的第六感，母親斷發時的決絕，必然的不顧一切了。


  落千很怕，怕母親做下她一直以來，不敢去想的事。


  落千心慌的很，這個念頭一上來，她甚至有些站不穩。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落千顫抖著，不敢去想。


  母親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落千。


  去年中秋月夜，落千母親跟落千說，等你出嫁了，母親就不能事無巨細的叮囑你了，那日，落千纏著母親，一同在中秋月下許願，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