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聊著聊著，許是月光下，落千覺得與五皇子親近，一不小心，口無遮攔，競對五皇子說，之所以護著五皇子，因為日後，想要五皇子替她母親報仇。


  真是打得好算盤，五皇子對落千剛剛湧起的好感，瞬間消了下去，原來，她護著自己，另有所圖阿！落千的好，在五皇子眼裏，再一次變了味道。


  五皇子本來讓膳放處做了三晚宵夜，然而，當金石端來的時候，五皇子端了一碗，對金石道，“你吃一碗，剩下那碗，喂狗吧！”


  金石初來乍到，話極少，端著碗便出去了。雖然詫異五皇子替落千要了一碗，卻不知為何，沒給她。然而，他是個悶葫蘆，主子不說，他便不問。


  時間不知不覺中，一日日的過去。


  五皇子跟落千，一日日的帶著刻意的疏離，同時，也帶著他沒有發覺的信賴。


  轉眼，寒冬即將過去，新一年開始，落千十三了，五皇子十歲。除夕守歲的時候，五皇子見不到母妃的傷懷中認清了事實。


  過了年，五皇子似乎，一夜間成長了許多。他不再是那個仗著父皇寵愛，為所欲為的小霸王，也不是那個可以賴在母妃那裏，要什麽給什麽的天之驕子，他如今，隻是一個父母雙親都不在身邊的可憐蟲。


  這一年，五皇子沒有參加宮宴。


  靜園中，因五皇子刻意的疏忽過年的氣氛，格外冷清。每人得了一個月的月銀賞賜，除此之外，竟然一絲過年的喜慶氛圍都沒有。


  或許是靜園主子反常，底下暗湧的下人，竟然難得一致的老實起來，一個都不敢作妖，生恐，自己做了出頭的椽子，被主子做了出氣筒。


  除夕宮宴中少了平時對聖上來說，最熟悉的兩個人。


  這年的宮宴，氣氛分外低沉，平日的歌舞以及各宮的娘娘們，行事越發小心，生怕，出了過錯，惹得聖上遷怒。


  趙婕妤今年也分外低調，宮中迎新歲的布置，都簡化了。按例，年前的賞賜，早就該下來了。可她特意留心看了，不止她的宮裏，其他宮也一樣，就連良妃今年的賞賜節禮，也比往年少了很多。


  趙婕妤明白，聖上這是無心賀新年。沈妃離宮，聖上連新春這般大喜的節氣，都失去興致。


  趙婕妤再一次意識到，沈妃在聖上心裏的位置，她羨慕嫉妒恨，攥著帕子的手，指甲嵌進肉裏都不覺得疼，沈妃都離宮了，聖上還是放不下。


  今年沈妃不在，聖上覺得她在龍池寺受苦，故而，整個宮中賞賜都很吝嗇，瞧瞧，這才叫同甘共苦呢！不覺間，對沈妃的忌憚，或者說是嫉妒，又升了一層，明明，她已經出宮，卻還讓聖上惦記，真是可恨！

  五皇子沒有出現在除夕宴上，聖上下旨，讓靜園每月遞折子，著五皇子親筆，報平安！

  與宮裏緊張的氣氛不同，靜園中，五皇子收到沈妃的來信後，原本低沉的氛圍，悄然散去。


  靜園一改低沉，甚是喜慶。


  煙嬤嬤讓人在靜園大門掛了一排紅燈籠，還讓人把院子裏的樹幹上，都裹了紅綢，窗戶上貼了剪紙，看著就喜慶，還在幹枯的樹枝上，琳琳掛著紅色的絨花，給蕭瑟的冬中靜園，平添了幾絲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