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嗬嗬，對郭正豐今日戰戰兢兢的度日，落千很是解氣。


  他敬獻了一個女兒入宮做奴婢，竟然隻升了半級官職，實際性的好處沒撈著，還差點受了牽連，落千越想越解氣。


  金石看落千隻顧著自己解氣，似乎，一點不擔心郭大人窩藏要犯被問罪。金石剛覺得落千狠心不孝，轉而想到，能送女兒去做奴婢的父親，能是什麽好父親。


  金石自嘲，自己也是糊塗了，自己坐下的糊塗事兒還少麽，哪好意思笑話別人。


  落千還沒消化了父親窩藏要犯的這個消息，金石又告訴落千，“去換身素色的衣裳，殿下命我，幫你個忙。”


  落千詫異，幫她忙？


  金石告訴落千，太子殿下命他帶人替母親遷墳，遷去的地方都選好了。


  落千十分感激，她本想著，等她成親了，讓她夫君幫忙，將母親帶走。太子殿下，怎麽這麽好呢！幫母親移走，離開郭府那個惡心的地方，這麽大的人情，簡直比賞她一個宅子，還要好感激他。


  乍然聽聞這麽大的好消息，讓落千喜悅的忘乎所以，當然，忘了問父親窩藏要犯，被關大牢了嗎？父親的事哪裏比得上母親的事重要。


  因不知殿下將母親安葬的地方選在哪，落千去見蕭五。


  金石趕著馬車，到了殿下賜給蕭五的院子。


  落千從蕭五口中，得知了當年的詳細的細節。


  落千剛進宮的時候還好些，父親瞞著母親，生活也沒有虧待她，然而在母親知道自己竟然進了宮，做奴婢後，父親沒有善待母親，變相的將母親困在府裏，跟囚禁也差不多了。


  跟落千猜出來的大概一致，但是，蕭五打聽到的消息，比落千知道的詳細一些。落千也曾派人打聽過，但消息閉塞了些。


  蕭五夜探郭府的時候，曾親自去西南著火的房子那，找過落千生活的痕跡。修繕後，裏麵沒有住人，隻放了些雜物。


  借著夜色，蕭五看了四處，屋裏的東西，隻剩了些大件的家具，拔步床被大火侵蝕後，殘留了小半。上麵堆滿了雜物，這裏，早就沒有生活的痕跡。


  蕭五從郭府出來後，去了郭家的祠堂。從祠堂裏，蕭五看見了落千母親的牌位。牌位烏木刀刻，很簡單寒酸，落千母親之位，沒有其他稱謂。顯然，郭正豐，在掩飾什麽。


  蕭五將他從郭府帶出來牌位，給了落千。


  落千看著母親的牌位，眼淚刷刷的往外流，她母親的牌位，本不該是這樣的。


  然而，寒酸簡陋也在意料之中，這樣的結果，在父親曾想讓母親自請下堂時，就有了跡象，隻不過，落千那時小，沒有覺察，母親的位置，在郭府，早就這般窘迫。


  落千身穿了一身月牙白的素服，頭上隻插了一根素銀的發釵。母親下葬的時候，她沒能送母親一程，如今，身為奴婢，是不能戴孝的，隻能穿的素一些。


  太子殿下能容許她過來祭拜，跟著遷墳，已經是格外開恩。


  因早就準備好了，蕭五麻利的帶著落千，前往她母親新建的墳塚。


  落千攥著手裏的衣角，那是落千曾托了小太監，托人打聽母親消息時，那人帶回來的母親的衣角。


  落千當時幾乎用了大半的銀子，才得到母親的消息。


  如今，眼看著母親的牌位就在眼前，落千的眼睛逐漸模糊。


  一路落千沉默寡言，小時候母親陪伴嗬護自己的種種記憶，隨著這塊牌位，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