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母妃生前，父皇沒有護好她，所以，父皇以半生閱曆，提醒他，護好自己喜愛的女子。聖上走後，不久吩咐他的總領太監，送了件木雕給落千。


  太子殿下見過這個木雕，是當年祖母的嫁妝，紫檀葫蘆，父親一直好生收藏，時而把玩，如今給了落千，似是對落千的一種肯定，東宮的女子，隻落千一人得了聖上賞賜長者所贈的物件，其餘人等，皆是太子殿下所賜首飾擺件，內府監造。


  夜間，繁星點點，於大人觀了半夜星象，直到天色大亮。


  於大人跟聖上複命，“臣昨日親去地宮，並無裂縫，請聖上安心。”聽聞沈妃陵寢無礙，聖上稍稍安心些，然而看於大人躊躇，便問：“直言便是！”於大人麵色不安，道：“微臣觀貪狼星位，似盛京東南方，有異動，乃天災，請聖上早日決斷。”


  征兆預言，不足以大動幹戈，聖上召了太子殿下過來，還有幾個心腹一並商討此事。盛京東南方，毗鄰黃河不遠，隔著一百多裏，周圍沒有山澗，皆是平地，會有什麽天災？

  自古天命不可違，但帝王可早做決斷補救，故而，聖上瞅著太子頗有幾分質疑，等議事的幾個大臣走後，聖上留太子說了會兒話，“欽天正的話，寧可錯信，不可不信，你我乃帝王，能遇常人不能遇之事，及早派人部署，保一方百姓。”


  太子應了，“是，還請父皇不要為此事煩心，安心休養才是要緊的。”聖上有種預感，他的時日，不多了，趁著還有幾分精力，教導兒子一番，免得他吃了虧才能認清。“倘若天災來臨，你需記住，先保官，再保民，可知為何父皇要你這麽做？”


  這一點，聖上從未教導過，若遇天災，該如何決斷。因聖上登基後，遇到兩次，但那時五皇子還小，尚不知事，自五皇子啟蒙後，從來沒有遇到過天災，之前黃河大壩衝毀，死傷百姓不少，還有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太子殿下到黃河處巡查，那時地方官府早就處理過，故而太子殿下沒有見到糟心的場麵，也不知，在絕境中，人想活下去的欲望，有多強。


  但這一次，聖上覺得，兒子也該親眼見一見，人能安居樂業的活著，是件多年慶幸的事。“遇天災，首先要保住的，不是百姓，而是官員，還有替官府做事的侍衛，衙役，文吏等等，最後，才是百姓。”


  這番話，父皇從未講過，太子殿下不解，問道，“為何，就因為百姓乃一介草芥，一無背景二無錢財。”聖上搖頭，“你想岔了，因為天災之後，負責安撫百姓的，乃是官府人等！沒有這些人，誰來安撫百姓，不要想著賑災銀子被官員克扣，這是人性，你要記住，官府的人先吃飽飯，百姓才能吃飽！”


  太子殿下幾次張口，竟無從反駁，父皇說的，其實很有道理，盡管現實殘酷，也得認清，世間如此。


  想通後，太子殿下竟有幾分愧疚，仿佛，他愧對了他的子民。


  這日，太子殿下獨自歇下，想了很久，才睡過去。


  提前部署，太子殿下命戶部掌管糧食的人，準確上報，然而，將準備充足的糧倉，調了不少糧食出來，分散派往東南方，各個府郡。


  此時乃是盛夏，若是天災，不過，那麽霍亂，蝗蟲，或著大水，地動，山崩都有可能。


  太子殿下想了無數種可能，總覺得，母妃給了暗示，棺槨落土埋沒於地下，難道，與土有關？與土有關，會是什麽？落土，落土，從上往下掉土，太子殿下反複想著這兩個字，頓時驚覺，難道，房屋坍塌，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