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今日同城熱點
最後竹筍的吹幹還是謝知契做的。莫滄頤感覺非常的邪門，竹筍對著自己像個爺爺一樣好大的架子，在這個才見麵不久的人麵前卻相當的溫順。
正在謝知契拿著吹風機給竹筍吹毛的時候，二樓的一個房間的門打開了。葉肅恭打著嗬欠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換好了白T恤和褲子，眼睛卻是沒睜開，頭發也亂七八糟的：“早啊……”
莫滄頤回了他一句：“早，你醒了？”
謝知契不合時宜的插了一句：“不早了，已經十一點了。”
也許是聽到了陌生人的聲音，葉肅恭愣了一下，猛地睜大了眼睛往下看，“……竹不南，你領回來的貓……說話了？”
謝知契微微蹙眉：“貓？是說我嗎？”
一時間莫滄頤有些尷尬，“哎那什麽……啊對了，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的室友，你知道吧？他是音樂區唱見，ID是就不睡。”
謝知契抱著貓站了起來，對著葉肅恭稍微躬了躬身，“初次見麵……嘛也不算初次了，我叫謝知契，是附近K大的學生，多有叨擾。”
如此禮貌的應對讓剛睡醒的葉肅恭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啊……你好你好。”
“好了，毛吹幹了。”
謝知契關掉吹風機，把竹筍放到地上，竹筍立刻竄出去老遠。莫滄頤忙著去把吹風機收起來 ，葉肅恭道：“我餓了，你們吃飯了嗎？”
莫滄頤道：“還沒呢，我也是十點左右才起來，醒了就直接給竹筍洗澡了……”
謝知契抖了抖身上的貓毛，“一日三餐還是很重要的，早餐已經錯過去了，午餐至少還是要保證的。你們家廚房在哪裏？”
這一句話，這一句台詞，讓莫滄頤想到了那種偶像劇或者言情小說裏的劇情。女主來到男主家裏，為根本不會做飯的男主做飯，這時就會有那種標準的台詞：“你平時就吃這些？你家廚房在哪？”
葉肅恭開口：“……你要去做飯嗎？”
謝知契回答的相當自然：“畢竟我來這裏打擾了，還是要做些什麽作為回報的。放心，我從初中就開始自己做飯了，不會做出什麽黑暗料理的。”
“……”
兩人同時沉默。
謝知契放下了雙手，表情稍微嚴肅了一下：“你們是不是……從來不做飯啊？平時就吃泡麵或者點外賣來湊合？”
“……你說對了。”
莫滄頤攤了攤手。
“行吧，”謝知契坐回到沙發上，“言情劇裏那種女主給從不做飯的男主做出滿漢全席的戲碼其實不太現實，除非女主自己出去買了菜。畢竟按照常理來說，從來不做飯的人是不會買食材屯在家裏的。”
莫滄頤點頭，“是的，就算你想做飯……也沒有食材，我們甚至沒有菜刀。”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米其林大廚來了，沒有食材他也隻能點外賣。
“啊！”葉肅恭忽然出聲，“說到食材，冰箱裏有上個周買回來的牛排……”
莫滄頤一臉疑惑的轉頭看他：“你買那玩意兒幹啥？你忘了上次咱倆煎牛排是怎樣慘烈的情況了嗎？你知道吧？”
葉肅恭理直氣壯：“便宜，五塊錢一個，我就屯一點。”
“五塊錢的牛排？”莫滄頤感覺更加不可思議了。
葉肅恭解釋：“又不是什麽和牛什麽M幾級的，就最普通的那種，一塊五塊錢。怎麽你還吃的挺講究的得看看雪花肉眼啥的？”
“雖然說醒來吃的第一餐也就是早餐不應該太硬核……”謝知契摸著自己的下巴頷首思考著，“不過這也不能算早餐了，勉強算是早午餐吧。把一餐吃出兩餐的效果來……牛排也行吧。”
他再一次站起身來，“我來煎牛排吧。”
葉肅恭給他指了廚房的位置，謝知契又問了一句：“有沒有什麽過敏或者不吃蒜不吃辣之類的？”
葉肅恭迅速回答：“我不吃小蔥不吃香菜。”
莫滄頤擺了擺手，“說的就好像咱家有那些東西一樣，估計除了冰箱裏那點兒牛排之外應該什麽東西都沒有了吧？”
葉肅恭眨了眨眼，“好像也是……”
謝知契進了廚房，不知道他會怎麽操作幾乎啥都沒有隻有牛排的料理。看著人走了進去，葉肅恭往沙發上一癱：“哎呦喂，總算把這首歌擠出來了，調節音軌真的看的我都要瞎了……”
莫滄頤掏出手機來點開某站，“說起來我設置的遊戲中心vlog在11：00發布……讓我看看現在有沒有正常發布。”
看著室友看手機，葉肅恭也摸出手機來，隨意的點開了網博平台。
“叮咚——”
一聲推送提示音響起，標誌著網博自動刷新。葉肅恭眯著眼睛看著頁麵，忽然皺起了眉頭。
“……這什麽玩意兒啊，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葉肅恭脫口而出，莫滄頤嚇了一跳，“你看見什麽了？”
葉肅恭抬眼看了看他，“我覺得你還是別看比較好……這個配圖太……太那什麽了。我就稍微說一下吧，剛剛網博給我推送同城熱點，在商申市，也就是咱們市，地質實驗基地那裏，發現了流浪貓的屍體。”
莫滄頤追問：“隻是屍體？”
葉肅恭深吸一口氣，“被虐殺的屍體，第一個發現的是個大學生，他拍了照片，真的相當慘烈。你不要看了，會做噩夢的。”
“被虐殺的……流浪貓……”
竹筍在一個紙盒子裏躺著，很是慵懶的眯著眼睛。莫滄頤道目光長時間停留在那白色的一團上，過了好久才道：“……這……怎麽下得去手。”
葉肅恭的聲音很低：“我們無法和變態共情。”
正常人無法理解異常者，因為這些異常者的腦回路和思考模式完全跳出了“邏輯”的範圍，向一種詭異的方向扭曲著。所以當正常人試圖和異常者講道理的時候，會發現連正常對話都不太可能做到。
同樣，他們也無法理解虐貓者是什麽心態。
莫滄頤吸了一口氣：“這幾天得看好竹筍，不能讓他跑到外麵去。”
如果是竹筍慘遭毒手，那莫滄頤……
莫滄頤一定會瘋的。
“已經煎好了，來吃吧！”廚房門拉開，謝知契的腦袋探了出來，“對了，餐具都放在哪？”
莫滄頤緩了過來，站起身道：“這麽快就煎好了？等一下我拿給你……”
三個潔白的盤子裏，各盛放著一塊煎成淺褐色的牛肉。肉香味兒飄散在空氣中，鑽進每個人的鼻孔。
謝知契道：“還不錯，有點調味兒料，就是沒有油。”
沒有油煎的牛排。
也不知道該不該誇讚謝知契廚藝好，沒有油的情況下能把牛排煎出來並且沒糊。
“感謝為了我的食物而做出犧牲的生物。”
謝知契低聲說了一句，接著才拿起餐刀來。莫滄頤有些詫異，“你剛剛說了什麽？”
這操作就好像日本人吃飯前要說什麽“我要開動了”這種儀式一樣。
“沒什麽，”謝知契用力將叉子插到肉裏，“就是感激一下，為食物做出傑出貢獻的生物。既然它們是為了我們進食而死亡，那麽好好的把食物吃完才算是讓它們死得其所呢。”
葉肅恭挑眉看著他，“很有趣的說法。”
“咯吱咯吱咯吱……”
謝知契熟練的用餐刀切割著肉，“說起來，牛排應該提前拿出來化凍才對，為了把凍的硬邦邦的牛排煎熟還真是費了我好大勁兒呢。”
莫滄頤切下一塊來，裏麵已經熟透了，並沒有他擔心的那種血水橫流的慘案。雖然很多人都告訴他那是肌紅蛋白不是血水，但莫滄頤依然不太敢嚐試那種熟度的牛肉。
會有一種茹毛飲血的錯覺。
平時莫滄頤和葉肅恭兩人一起吃飯會閑聊很多，但今天突然出現了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謝知契，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莫滄頤瞟了一眼認真進餐的謝知契，又去看垂著眼皮的葉肅恭，找話題道：“……你知道嗎，老賽的生日快到了啊。”
葉肅恭應了一聲，“是啊，嫂子叫咱們那天去他家吃飯來著。”
“他家嗎？”莫滄頤微微有些驚訝，“之前都是在外麵吃的來著，真是難得啊。”
葉肅恭解釋：“據說是嫂子學了什麽新菜式想要露一手，所以老賽叫咱們去他家。”
莫滄頤嘖嘖了幾聲，“真是的，他就是想炫耀他的老婆吧……”
謝知契抬起頭來，“老賽是指……賽巴斯芝萊嗎？”
其他兩人手上的餐具都停了下來，他們同時轉頭看向謝知契。莫滄頤吃驚道：“你……知道賽巴斯芝萊？”
賽巴斯芝萊，某站解說動畫區的Uploader，除了動畫之外偶爾也會解說一些電影，ID寫法是SebasJuly，念的時候自然就念成賽巴斯芝萊了。這位Uploader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結婚六年，和莫滄頤葉肅恭兩人關係很好，通常叫他也不會把ID叫全，隻會叫他老賽或者芝萊July什麽的。
謝知契繼續切割著牛肉，餐廳裏隻能聽到他的餐刀碰撞餐盤的聲音，“因為我看動畫嘛。有些民工番太長了實在追不下去了，就會去解說動畫區找一些解說來看。July的解說還挺犀利的，所以我有點印象。”
莫滄頤感歎：“果然八百萬粉絲的Uploader知名度更高啊……”
謝知契笑了笑，“隻是恰好在我關注的範圍而已，如果我關注遊戲區解說的話應該也早就知道你了呢。”
葉肅恭將一塊肉送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著，“他就是酸一下而已，根本沒帶失落的。”
莫滄頤汗顏：“這麽耿直的嗎……”
接著再沒有什麽對話了，隻能聽見餐刀碰撞盤子和切肉時咯吱咯吱的聲響。莫滄頤吃完一整塊牛排之後，總覺得胃裏還是有點空。這時謝知契恰到好處的開口道：“光吃牛排是吃不飽的，但是你們家也沒有別的東西，所以我多煎了幾塊。”
莫滄頤吃驚：“還有啊？那我進去盛，總感覺沒吃飽……話說隻吃牛排居然吃不飽嗎？”
葉肅恭道：“好像這樣的，去西餐廳點牛排的話還會有配餐什麽的，應該就是因為光吃牛排不能飽吧。”
“畢竟咱們也沒辦法做什麽配菜，所以你們就再多吃一塊牛排湊合吧。”
謝知契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