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百鳥朝鳳之眉目之間
這日，梁昔放和冷婆子拎著禮品來到了婆惜酒坊。
徐婆惜瞧見梁昔放，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場景，那時她在勾欄裏客串，梁昔放曾笑話過她，說什麽‘從大家閨秀淪落到勾欄唱曲，怎能不使人發笑’。徐婆惜想到這些，對梁昔放便沒有了好感，她默默的坐在那裏，隻希望大家盡快無話可說，早些時候散場，然後再找推辭，孰料那冷婆子卻說起了個沒完沒了。
冷婆子說道，“梁公子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隻是累了，回鄉休息一段時日，不日便還會回到城中去從前那般風光，哎呀，徐姑娘那時紅裝變綢緞，輕搖團扇貴府裏，後麵丫鬟一排排，吃什麽山上的精水中的靈，喝什麽玉液與瓊漿，出了府是八抬的轎，便行千裏地不沾，哎呀，徐姑娘變成了少奶奶，奶奶，奶奶叫幾聲，誰至麵前頭不抬，不敢並肩與針鋒，隻有諾諾蝦蟆行。”
徐丘卜和梁昔放聽冷婆子這樣說，可謂是樂得跟花兒一樣，徐婆惜依舊麵無表情的別樣心思的坐在那裏，直到真就無話可說隻剩笑聲之時，徐婆惜對徐丘卜行了幾個眼色，徐丘卜識趣的為這次見麵畫了個句號。
事後，徐丘卜詢問徐婆惜的想法，徐婆惜說道，“爹爹呀，為什麽我對那個梁公子一點兒好感也沒有呢。”
徐丘卜皺了皺眉頭，捏著小胡子想了想，“還是接觸的不夠，這樣吧，擇一個日子咱們一家人再與他聚一聚，之後再問閨女的想法。”
徐婆惜點了點頭，“也隻有如此了。”
徐婆惜回去房間抱起琵琶唱起了舊相思，不忘曾經一日不見心急急，難消心頭念君思君夜夜夢癡語。這時小蓉走了進來，她站在徐婆惜身後觀望了一陣兒，感覺徐婆惜的樣子好優雅，神情很醉人，便想學來，可是心中少了那些憂愁，空空的擺起幾個姿勢，感覺好怪，很不成樣子。小蓉低頭沉思著從徐婆惜房間裏走出來，正撞上古天五。
古天五瞧了瞧小蓉，低頭去找小蓉的神情。
小蓉轉過身去，“幹嘛？”
古天五笑道，“小蓉姑娘在起什麽心思呢？”
“你不是會猜嗎，你猜猜看呀。”
小蓉說完，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古天五隨了去，卻被一扇門阻在了門外。
古天五笑道，“我沒有猜錯的話，小蓉姑娘定是起了女兒思。”
小蓉打開門探頭向外麵望了望，“別站在外麵說，作坊裏這麽多人，被他人聽見了笑話。”
古天五走進小蓉的房間裏，小蓉緊忙掩起了門。
小蓉幽怨的望了望古天五，走去椅子前側身坐在了那裏。
古天五挑了挑眉頭，朝向窗外指了指，“小蓉姑娘從這琵琶聲裏聽到了什麽？”
小蓉說道，“直感覺幽幽怨怨。”
古天五說道，“這是歲月在指尖滑過的聲音，漫長的歲月流水一般的過去，豈不幽怨，少女的心思變成了霜女的感歎，可謂是人生如夢，從前不曾捉住，而今未有收攬，小蓉姑娘呀，人生短暫，切莫空歎呀。”
小蓉感歎了一句，“人生短暫，又能哪般。”
“自然是觀到歡喜圍繞，遇到知心追逐，就像我，感覺小蓉能夠聊得來就直接來找小蓉，感覺小蓉有什麽悲喜就直接詢問小蓉，無奈小蓉不與我交心。”
“我沒有不與先生交心呀。”
“那我問你，你對我的印象如何？”
小蓉調整著身體，仰頭想了想，點了點頭，“還不錯，挺熱情的。”
古天五歎息了一聲，“小蓉還是不夠懂我呀，我何止熱情，簡直激情，小蓉呀，人生最難得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什麽？”
“最難得的就是遇見一個熱烈的人，我瞧見小蓉就全身發燙。”
“那是你受了風寒。”
古天五拍了拍胸口，“一個健碩的人怎會輕易受到風寒，那是我的心在燃燒，你體會過心在燃燒的感覺嗎？”
小蓉搖了搖頭，“沒有，隻知道臉發燙的感覺。”
“對，那就是心兒在燃燒，我瞧見小蓉，心兒就會燃燒，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小蓉搖了搖頭，“不知。”
古天五深情的望著小蓉，“小蓉，你望著我。”
小蓉抬眼看了看古天五，慌忙又低下了頭。
古天五說道，“小蓉，遇見一個合適的人不容易，我們彼此這麽能夠聊得來，不如我們走到一起吧。”
“走到一起做什麽？”
“做……做鴛鴦，做蝴蝶，做對眷鳥不分別，你看這樣可好？”
小蓉將頭別過了一旁。
古天五說道，“小蓉，你跟了我，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現在我在徐掌櫃這裏管理作坊，管理酒館，管理勾欄，以後可能跟隨徐大人管治一方，那時，小蓉就是魚兒出了小水溝，遊入了大河之中，你想是多麽暢快，讓人歡心呀，小蓉，隨了我吧。”
“我……”小蓉紅通了臉，低聲說道，“讓我再想一想。”
“好，好。”古天五歡喜的說道，“我等你的回複。”
這日，徐丘卜帶著徐婆惜和小蓉來到了樊樓，冷婆子和梁昔放已經等在了那裏。
冷婆子笑道，“金枝玉葉賢淑雅，早晚高貴人，款步都在拾級上，遙望不可及，徐姑娘果然名貴人呢。”
徐丘卜笑著，“婆子最會說話。”
眾人各懷笑。
席間，小蓉撞了撞梁昔放的視線，後來與他對視了幾眼，小蓉蹙了蹙眉頭，展了展幽怨，似乎有情，讓人很為她多愁善感。正所謂，樣貌本是一般人，卻愛弄眉目，天下蜂蝶很寂寞，都來采蜜處。
梁昔放被小蓉的一番神情勾去了精力，他將關注度全投在了小蓉身上，後來在席上聽說，小蓉是徐丘卜的幹女兒，梁昔放對小蓉也使弄起了眉目。兩個人，她遞一眼，他對一笑，她努一下嘴，他點一下頭，這樣來來往往的吃了酒宴，兩人又眉目著別離，都還似有暗語。
翌日，冷婆子來到酒坊詢問徐婆惜的想法。
徐丘卜說道，“婆惜從前有一段不幸的婚史，如今這心門閉合的太緊，恐怕一時半刻的還打不開。”
冷婆子說道，“沒事，讓徐姑娘再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