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命裏有時終須有
大廳內的兩人對視著,卻不發一語,聶風遠明白,江冥夜故意定製一模一樣的衣裳,明顯,是為了吸引他過來。他一向不與人爭,看著那緊握的兩人的手,聶風遠蹙眉,順勢問道:“那冥夜倒是解釋下其中的隱情!”
沉寂的氣氛被打破,思君鬆了一口氣。
“君君被江老爺放了假期,我便將她接來住了幾日!”江冥夜漫不經心地答道。
不對啊,思君奇怪江冥夜為什麽這麽說,不過這是他們兩位少爺的談話,她不便開口。
聶風遠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思君失蹤後不久,桐城便傳出來阮家醋坊發生了命案,死去的紅蓮與思君有宿怨,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聯係。
“不管怎麽說,紅蓮死在阮家醋坊,阮家有責任找出殺害她的凶手,而思兒也是在那一天失蹤,她必須跟我回去。”聶風遠靜靜說道,語氣中透著堅定。
江冥夜臉上掛著笑,眸中卻是冷冽的寒光,連思君也發覺,他緊握的手透過來的寒氣。
那句“思兒”,激起江冥夜的無名怒火,他們什麽時候發展得那麽深?
“阮家的命案,當然要早日查清,免得影響了阮家的生意就不好了,但是君君這幾日一直在我這裏,紅蓮的事情不會和她有關!”江冥夜笑道,將悲哀掩飾得極好!
思君明顯聞到火藥味越來越重,眼前的這兩個男人是怎麽了?平日不是好兄弟嗎?為何在兩人的話語中,她覺得有一種上戰場的感覺?
“思兒怎麽說也是阮家丫鬟,姨父給她的假期有限,現在該是與我回去的時候,怎能勞煩冥夜多番照顧?”聶風遠繼續說道,意圖說服江冥夜。但是他的眼,卻始終不離他身邊的思君。
江冥夜緊握著思君的手,偏過頭看她,衝她一笑。“風遠這般心急這丫頭,看來,你今日送衣服是假,來要人才是真的!”
思君聽後,如受重擊,不可思議地看著聶風遠,有些期待卻又有些害怕。
若是如江冥夜所說,那他今天來豈不是為了……專程來找她?
聶風遠始終淡然,輕笑一聲。“不,今日誠心來送衣服,也是誠心來接思兒回府,姨父在梅園無人照料,催促我來接思兒回去!”
“哼!”江冥夜輕哼,仔細觀察聶風遠的臉色,見他臉色無異,將思君拉過身前,繼續說道:“我們怎麽說都無意,這要看君君的意思,看她是願意跟你走還是留下來。”
思君被推倒兩個男人的口舌之戰中,正如身在風口浪尖上,心裏沒來由地慌亂。
當初是阮老爺執意讓她暫避幾天的,現在來接她回去也合情合理,若不是聶風遠有心,也不會找到這裏,所以,他的心思,思君不敢猜。
而江冥夜……現在的情景讓她恍然明白了他來時與她說的話。
“……為了你的人生安全,你最好和本少爺寸步不離,不然,危及他人就……”
她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原來如此,紅蓮已經死了,但是幕後要害她的人卻沒有出現,她不能離開這裏,整件事江冥夜都參與其中,最了解個中厲害,所以,她不能離開他。
“我……”思君欲言又止,看著聶風遠,細語道:“風少爺,請替我向阮老爺道歉,我不能離開這裏,等他的傷好了,我再回去親自道歉。”
聶風遠平靜的臉色終於露出一絲不快,看著江冥夜得意的臉,聶風遠心急,上前拉過思君的手,道:“思兒,同我回去,你在冥夜這裏,始終不便,他……”
聶風遠停了下來,他為何,要這般擔心這個丫頭?這幾日不見她,他日夜擔憂,現在終於見了,他卻與另一個男人日夜相處,莫名地讓他心痛。
他心如止水,卻為了她產生漣漪。
“他怎麽了?”思君疑惑地問。
聶風遠嘴唇動動,不發一語,心裏卻想著:他是個男人,卻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花花公子,他們同住屋簷下,難保不會發生什麽。聶風遠心急,以他對他的了解,沒有女人能夠逃過他的攻勢,但是他卻不能說。
聶風遠淡定自若,轉而溫柔一笑,手中握她的力道更緊,誠懇道:“如果,是我要求你同我回去呢?”
這句話,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思君的心再也無法壓抑對他的情感,任憑她不敢去猜他的心思,他都說得那麽直白,那麽淺顯,他專注的目光將她盡收眼底,容不得她掩藏真心。
“我……”思君好想說,她要跟他走。
“君君!”江冥夜急忙叫住她,在她還沒有說出話的時候,製止了她。
她遲疑了,動搖了,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思君回頭,見江冥夜那寒氣逼人的眼,冷到她的心裏,凍結了她的希冀,他的話又響徹在腦海裏。
思君驚得忙縮回手。不,她不能連累他。
“風少爺,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留在這裏,等過段時間,我再回去。”思君壓抑著內心的不平靜,咬牙道。
聶風遠緊握她的手終無力地放開,見思君低著頭,無奈地笑笑,轉眼間,便將自己暴露的心緒掩藏心底。
思君的心,也隨著他放開的手而痛得無法呼吸。
“哈,冥夜,看來,這段時間要拜托你了!”聶風遠衝著江冥夜一笑,那笑容如和煦的春風,保持他的一貫本色。
江冥夜上前,大手搭上思君的肩,那收縮的五指緊握著,聶風遠看在眼裏,好像五指在說:她是我的,你搶不走!
“嗬……,我看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聶風遠收回那出神的目光,淺淺一笑,伸手輕拍江冥夜的肩,小聲地在他耳邊低語,似是叮囑。“好好照顧她,保護她!”
江冥夜輕笑,另一隻手覆上聶風遠的手,似在讓他放心。
“小海,送客!”
江冥夜說完,小海從另一旁出來,聶風遠深深看了兩人一眼,長袖一拂,輕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