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病如西子勝三分
“陳叔,她怎麽樣了?”江冥夜擔憂的看著思君,問著一旁的大夫。
這大夫姓陳,多次為思君瞧過病,也是城裏有名的大夫。小時候江冥夜的病痛也全是這陳大夫救治,所以江冥夜視他如長輩。
他看了思君很久,特別是死盯著她的臉,這讓江冥夜又是妒忌又是焦急。這陳大夫也不在乎他的焦急,隻是慢慢地把著脈。
“依老夫看,這位姑娘沒什麽大礙。”陳大夫捋了捋他的山羊胡,似乎已經明白了思君的病。
江冥夜這下急了,思君那麽痛苦,好不容易才睡著,這大夫看了半天,怎麽沒有一個明確的確診就說她沒事呢?
“陳叔,她剛才那麽痛苦的樣子,怎會沒有大礙?”江冥夜緊握著思君的手,不解的問道。
陳大夫滿含深意的眼看著江冥夜,意味深長地說道:“冥夜,你這孩子,怎麽老是改不了風流的壞毛病呢?小心傷身啊!”
江冥夜不知道他為何這麽說,不過想想早上喂給思君的藥是小海依著他的吩咐向他要的,那藥方是催孕的補藥,他應該是因為這個才說出這樣一番話的吧!
“陳叔,你就會開我玩笑,快說君君到底怎麽樣了?”江冥夜著急地問。
陳大夫歎了口氣,早上小海來要藥方的時候確實嚇到他了,他以前來要的藥方都是避孕的,今日卻要了一味催孕的藥,他突然的轉變雖然奇怪,不過他隻管就醫,不管人家的韻事。但是如今看到床上躺著的思君,又見江冥夜這麽焦急,心裏自是明了了幾分。
“冥夜啊,看來這姑娘正中你意啊!”陳大夫打趣道,一點不理會他的焦急。
江冥夜都要抓狂了,這陳大夫是個老頑童,平日喜歡跟他開玩笑,可是現在事關思君,叫他怎麽有閑情來跟他一起玩笑?
“陳叔,你就說說,君君到底得了什麽病?”江冥夜這次有些生氣,不過沒有撒出來。
陳大夫又坐在床前看了看思君,江冥夜也坐在一旁的床沿上。隻聽陳大夫緩緩說道:“聽聞民間有種奇方,將鮮活的壁虎用朱砂喂食,等到壁虎全身變為赤色,待其搗爛後用以點染在女子的白璧上,終年不會褪色,隻有行過夫妻之禮後顏色會慢慢消退,這是守宮砂的來源,而這位姑娘麵有紅印,且顏色鮮豔,不似胎記,卻自然印在皮膚裏,我想,應該是有人利用了守宮砂的藥性原理,製作出了新的配方,以此掩蓋她的容貌,等到行了房事,藥性一過,這紅印自然就消失了。”
江冥夜仔細聽著陳大夫一番訴說,雖不太明白,但是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陳叔,你是說,君君臉上的紅印,是守宮砂的藥性在作怪?”
江冥夜不可思議地看著思君,原來,那塊印記竟然是保護她貞潔的防線。
陳大夫搖搖頭。“守宮砂一般塗抹在女子的手臂上,那處位置有一處穴位,點在穴位上方能成效。”
江冥夜又不明白了,若不是守宮砂,那又是什麽?
“雖不是守宮砂,卻遵循了守宮砂的藥效,並且提升了藥效的利用性,不用點其穴位便能達到守宮砂的作用,看來,這世上醫術高明的奇能異士多不勝數啊!”陳大夫不由得感慨,身為一個大夫,終身研究藥理,竟然有他不能解釋的奇藥,真可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總之,陳叔的意思就是,君君臉上的紅印,是和……”江冥夜住了口,心下暗喜,原來是因為昨晚那一夜,刺激了思君體內的奇毒。
陳大夫點點頭,身為大夫,救治世人,這點兒女私事他還是了然於胸的,伸手指了指思君臉上的印記,說道:“你看,這位姑娘先前我看過,那紅印鮮豔欲滴,現在卻淡了許多,相信隨著時間的延長,她體內的餘毒將會清除,到時候露出她的本來麵目,餘毒也就全消了。”
江冥夜更加欣喜,在他看來,思君的五官精致,肌膚似雪,從前他就感慨,要不是因為那一塊紅印,該是怎樣的傾國傾世?如今看來,他的期待沒有錯,她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冥夜啊,看來,你還得努力哦!”陳大夫蠻有意味地看著江冥夜,那笑容讓江冥夜有點不好意思。“我再為你開些方子,一來了了你的心頭願,二來這姑娘的身體實在弱的很,我想暫時還是不要讓孩子增加她身體的負荷,來日方長,等她身體好些了,不用我給的藥方,生孩子這事還不是你們兩個說了算嗎?哈哈……”
陳大夫那笑聲讓身經百戰的江冥夜都有點頭腦發熱,看著床上心愛的女人,江冥夜滿心的幸福。
送走陳大夫之後,江冥夜再一次坐在床沿,看著思君臉上的印記,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頰,經陳大夫一說,他還真的發現了那印記正在慢慢的變淡,從最開始的鮮紅變為現在淡淡的玫紅。
嘴角難以掩飾笑意,像是得到了一樣稀世珍寶一般將她的臉捧在手心裏。這塊紅印,是她純潔的證明,它有多紅,說明她的身體有多麽純潔,這麽純潔的她完完全全隻屬於自己一個人,自豪感幸福感充斥了全身,叫他對眼前的人愛不釋手。
從此以後,他要將她珍藏在自己愛的包容下,沒有人能夠打擾到他的幸福。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江冥夜就這樣握著思君的手趴在床沿上,倦意襲來,他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如今更是經受不住困意,竟不知不覺趴在床沿上睡著了。
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這個季節,雨水說來就來,還好卻沒有前幾日那樣的狂風大作,隻是下著小雨。
思君在這時微微睜開眼睛,休息夠了便自然醒來,剛想起身時,手卻感覺被人抓著,偏頭看向一旁床沿邊的人,原來是被他緊緊抓著手。
看了看窗外,綠色的植物上掛著雨滴,清新地風景從窗外灑了進來,讓她的心情豁然開朗,她喜歡這樣的雨,像是一個女人哭得梨花帶雨,細細留著淚水。溫柔似水,果然是形容女人的,但她更喜歡形容這樣的雨,溫柔地下著。
輕輕掰開他的手,思君小心地起身下床,披了一件衣服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雨水一滴一滴地從屋簷上滴落,像斷線的珍珠,思君忍不住伸手去觸摸,任憑雨水滴在她的手心,“滴”的一聲,濺了她一臉。
這一切是那麽不真實,才不過一夜,一切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愛的人與別人成親,而她卻委身於最討厭的人。
一個癡心錯付,一個委身癡纏,到底,她是怎麽了?她愛的人是誰?
“風遠,再見了……”
這一次真的是沒有交集了,他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家,而自己,再也沒有資格說愛他了。
踟躕的腳步似乎要向前走去,她站在廊中,往前一步便是露天的院子,那幹淨的石桌石凳,曾經她和江冥夜在那裏吃早餐,那假山後麵,曾經她偷聽他的談話,那些綠色的植物在雨中被洗刷著,見證著他和她的第一次爭吵。突然發現,她和江冥夜竟然有那麽多的回憶。
與他糾纏一夜,卻讓她不再那麽討厭他,他的改變讓她對他產生了別樣情愫。
難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隻是人到傷心處,才會明白真愛就在身邊?
不由自主地邁開了腳步,思君仰頭,有細密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臉上,這雨一點都不冷,反而舒展了她的眉頭,讓她的愁緒慢慢地被雨水洗刷。她突然覺得,這雨是那麽舒服,讓她想要更多接觸,伸手張開雙臂,披在身上的衣服掉落在雨地中,讓雨水淋濕她的身子。
“君君……”身後傳來一聲擔憂,隨後便感覺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思君回過身,見江冥夜一臉傷心的表情,怒道:“你怎麽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你在怪我嗎?折磨我嗎?”
說著,江冥夜便拉著她就要往簷下走去,本來自她醒後,他慢慢地也醒來,見不到床上的人,急得他一下子衝開房門,卻見她正著迷於欣賞雨水,那麽美麗的角度仰頭看著雨,那麽戀戀不舍地接著雨滴。她現在身子弱,卻美得攝人心魄,美得讓人心碎。
病如西子勝三分,形容她此時的病態美再貼切不過了。
思君掙紮著,忙解釋道:“我沒有折磨你,你讓我淋雨,我想淋雨。”
“我不許你折磨自己,你跟我回去。”江冥夜不聽她的解釋,她是他的,沒有人能夠折磨她的身體,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行。
“冥夜……”思君知道糾纏不過他,隻能大聲叫了一下他的名字,江冥夜這才停了手,一臉痛苦地看著她,仿佛他將要等待一個失去的消息,那麽受傷與無助。
“你是不是,後悔了?”江冥夜啞然說著,聲音竟然有絲哽咽。
此時,雨下大了,並不似之前的細細滴落,而是“劈啪”地一下傾瀉下來,灑在兩人的身上,將雨中的人顯得那麽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