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容初

  說起容初,柳孤月的神色柔和了些,不明顯,在護衛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又很快隱覓了。


  “容初的傷還沒痊愈,估計也攔不住薛神醫。”


  柳孤月皺眉:“什麽傷?”


  護衛自知自己多話了,趕緊收斂神色,低著頭不語。


  柳孤月的神色冷了幾分,道:“容初怎麽了,你給我說清楚。”


  幾個護衛齊齊跪下,領頭的態度恭敬地說:“容初姑娘上山的時候,遇上了秦姑娘,然後……”


  柳孤月的神色更冷了,他轉身上了馬車,行動自如,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睛有問題。


  “回莊裏。”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一絲笑意,冷得像是結了冰一樣。


  半夜,洛中城外連影山,孤月山莊。


  山路險峻,不能行車,有人放了滑索下來,柳孤月一行人很快上了山。


  “容初呢?”柳孤月進門後第一句話。


  “這個時間,容初姑娘應該已經睡休息了。”山莊管事小聲道。


  “讓她來見我。”


  管事不敢違逆他的意思,隻能去叫容初。容初正睡著,聽到有人叫她,披了衣服起身,走到門口道:“柳叔,有事麽?”


  “容初姑娘,主子回來了,要見你,你收拾一下就出來吧!”


  “好,我這就去。”


  容初進屋挑了挑燈芯,屋裏頓時明亮起來。她穿好衣服,又去鏡子前梳頭發,鏡子裏映出的臉,竟然和錢錦繡一模一樣。


  容初收拾好去了主院,一進正廳就發覺氣氛不尋常。


  柳孤月坐在主位上,滿臉陰鬱,以她對主子的了解,他一這樣就是心情非常糟糕。


  她緩步進門,對著柳孤月行禮,道:“主子。”


  柳孤月神色不變。明明他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可容初就是覺得他在看自己,並且是很認真的看。


  她是被人從懸崖底下救起來的,對於墜崖前的事,一點記憶都沒有。她是個隨和的人,既然想不起來,就沒有強迫自己。


  救她的人是孤月山莊的管事,給她取名容初,讓她在這做個婢女,伺候主子的飲食起居。


  既來之,則安之。


  她隻想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事,卻不知是哪裏得罪了這位陰晴不定的主子,時常要忍受他的冷臉。


  “我聽說你受傷了,傷在哪裏,影響做活麽?”


  容初沒想到他叫自己過來是為了問這個,她低聲回複:“就是點小傷,不礙事的。”


  “你到我麵前來。”


  容初覺得婢女和主子之間,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她猶豫著往前走,幾次都想停下來。


  “我讓你過來你就過來,磨磨蹭蹭的幹什麽!”柳孤月的聲音很威嚴。


  容初隻能繼續往前走,一直到和他隻有三個拳頭的距離才停下。她聲音平靜,說話的態度卻像是在慪氣。


  “您覺得這麽近可以了嗎?”


  “當然不行,你再近些。”


  容初無奈,隻好又往前挪了挪。


  柳孤月忽然伸出手,對著她一頓摩挲。這樣親密的動作,換成任何一個男人做,都會感覺輕浮,但他就是沒有。


  也許是因為他長得太嚴肅了吧,平時又是個對人不假辭色的,所以她對著他,才不會生出旖旎心思。


  容初如是想。


  “你是腳受傷了。”柳孤月檢查完說。


  容初點頭,然後又覺得他看不見,就說了個:“嗯。”


  “怎麽傷到的?”


  “不小心掉到了陷阱裏。”


  “又是秦如畫?”


  容初搖頭:“也不一定是秦姑娘做的,山上有不少人,也沒人看到是她讓人布下的。”


  柳孤月聽了她的話有點不高興,“你這是在給她開脫?”


  “不是,我隻是覺得您不該因為這件事去找秦姑娘。”


  “為何?”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不能改變我是奴婢的事實。您是主子,不需要為我出頭。”


  柳孤月的手輕扣著桌麵,冷聲道:“奴婢也要看是誰的奴婢。”


  不知怎的,容初竟想到了打狗還要看主……


  “秦如畫仗著她父親那點麵子,已經在我這耀武揚威很久了。我早就想把她清出去,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現在好了,有了合適的理由。”


  容初不說話。


  秦家和孤月山莊淵源很深,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得罪了秦如畫,對她沒好處。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


  “奴婢說什麽主子都不聽,那奴婢又何必浪費口舌,平白惹您生氣。”


  柳孤月笑了:“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奴婢,你見過哪個奴婢敢這麽跟主子說話。”


  容初還是不說話。主子想找茬的時候,她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你回去吧!”柳孤月道。


  “奴婢告退。”


  容初行了個禮,轉身出門。她的腳踝還有點疼,不過不怎麽嚴重,再養幾天應該能好的。


  柳孤月聽著她的腳步聲皺眉,她這個腳傷,也不知有沒有看大夫,怎麽也不是自己挺著的吧!

  念頭在柳孤月的腦海裏隻有一瞬,很快就被他打消了。薛神醫就在莊裏,怎麽也不會由著她。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愛管閑事,這點事情還要他替她擔心的話,那她的確沒有走近他的能力,他該敬而遠之才是。


  他又想了一會兒,末了,隻留下一聲歎息……


  另一頭,錢琳琅和小肆騎馬走在路上。


  “公子,您不覺得剛剛那個人有點與眾不同嗎?”小肆說。


  “豈止是有點不同,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也許是皇室宗親也說不定。”


  洛中本來就是皇城,在城裏見到天潢貴胄並不奇怪。畢竟他們也是人,總不能一直拘在皇宮裏,要出來透氣的。


  “我來洛中也有兩年了,見過身份最高的人就是世子爺,風采照人。不過較之季公子還是差了一些。”


  提起季挽,錢琳琅想起他們倒是有幾日未見了。她無奈的笑了笑,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


  “星鄖樓公布的世家公子排行榜,季公子名列第三。如果有機會的話,奴婢其實想見見琮王殿下,都說殿下世無其右,是當世第一人。”


  小肆的語氣中充滿崇拜之意。不知有多少深閨少女,提到琮王殿下,都有這樣的心情。


  錢琳琅活了那麽久,見到了很多南晉名流,但獨獨這位琮王殿下,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


  離他最近的一次,應該是她的魂魄跟著白盡進宮。小皇帝對著一副畫像發呆,從白盡和小皇帝的交談中,她知道那個人是琮王。


  可惜,畫像隻畫了一個背影,是他站在皇城最高的樓上,往遠處眺望的樣子。


  隻一個背影就可以讓小皇帝無限向往,世稱琮王殿下千古第一人,也許並不是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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