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姐夫
錢琳琅再怎麽胡思亂想，見了錢多多也得變成笑臉。這段時間，錢多多長高不少，乍一看竟像個大孩子了。
“阿姐？”錢多多還是第一次見錢琳琅穿男裝，有點不太確定。
錢琳琅點頭，伸手來牽他，沒換回女裝就來接他，是她疏忽了。她蹲在錢多多麵前，低聲說：“我偷偷出來的，所以就裝扮了一下。”
“噢。”錢多多點頭，衝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對季挽說，“姐夫，先生今天又留了寫字，他還是說我寫的不好。”
季挽神態柔和：“無妨，回去我看著你寫。”
“先生今天還講了周易，我不太懂。”錢多多眼巴巴的看著季挽，看樣子是想讓他給自己講一講。
季挽表現得很有耐心，問他講了什麽，多多回答後，他親自講解。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相處起來倒是融洽。
錢琳琅在一旁插不上話，隻沉默地想多多年紀這麽小，先生怎麽就開始講《周易》了。
《周易》晦澀難懂，她怕多多累到。萬一因此產生厭學的情緒，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一心是希望多多可以好好讀書，以後能出人頭地的，倒不是她心氣兒高，而是她已經怕了被人踐踏的日子。
錢多多現在是個小大人，他和錢琳琅親近也是有度的，反而因為季挽是男人，不用顧忌什麽，顯得更加親近。
馬車停在了洛中城最大的書店前，但凡是文人用的東西，這裏都有。
季挽給錢多多選了筆墨紙硯，又買了幾本有關製藝的書。錢多多還小，也不指著他能看懂，隻要心裏有個大致印象就夠了。
錢多多跟著錢琳琅選字帖，看了半天也沒中意的，見季挽走過來，就湊到他跟前道：“姐夫，這些字帖沒有我喜歡的。”
“為何？”季挽蹲下身子和他保持平視，笑著說，“是覺得他們寫的都不夠好？”
錢多多臉一紅，小聲說：“都比我寫得好，但是及不上姐夫。”
季挽喜歡這個孩子。
雖然起初對他好是因為錢琳琅的關係，但相處久了，發現他是個純善的性子，人又早慧，不喜歡他的人應該很少吧！
尤其是“姐夫”這個稱呼，聽到心裏就舒坦。現在小家夥提什麽，季挽都不會拒絕。
“那就不買了，我給你寫一本，好不好？”
錢多多一聽就高興了，兩手摟著季挽的脖頸，大聲說：“謝謝姐夫。”
季挽摸了摸他的頭，“咱們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錢多多眼珠子一轉，笑眯眯的說：“那我想吃糖葫蘆，一家人能不能不要拒絕。”
季挽笑的有點無奈，小家夥這副鬼靈精的模樣，和錢琳琅簡直如出一轍。因為愛屋及烏吧，他無法拒絕。
“好，可以吃，不過隻能買一串。”
錢多多嘟了嘟嘴，看起來有點萌：“為什麽啊！”
才立冬不久，冰糖葫蘆剛剛出現在街頭巷尾，正是大賣的時候。錢多多每年這個時節都吃不夠，等過上個把月，吃夠了便不想吃了。
“糖吃多了牙齒容易壞掉。”
錢多多撇了撇嘴，語氣聽起來像個小大人：“好吧，一串就一串。”
錢琳琅心裏有點安慰，多多真是成長了。以前他想做什麽，如果母親或是長姐不同意，他總是要鬧的。
生活的不幸，會讓人過早成熟，他亦然。
幾個人從書店出來，錢多多想在街上逛逛。他的學院是寄宿式，一個月隻放兩次假，平時都是關在學院裏的。
能出來四處看看，對他來說是難得的，有點像放風。季挽也不拘著他，?親自帶著他在街上逛。
錢琳琅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一大一小牽著手，竟然有了幾分家的感覺。她從未想過，錢家不複存在後，還有人能給她這樣的感覺。
季挽牽著錢多多，半天沒見錢琳琅跟上來，人流擁擠，他怕衝散了，就抱起錢多多回頭看她。
她平時看著比同齡人冷靜，但到底是個柔弱的姑娘家，此時正費力撥開人流，向他們走來。
他笑了笑，往回走，一直到她跟前才停下腳步，垂首看著她，道：“挽著我的手臂不容易走散。”
錢琳琅伸出手，剛碰到他的衣袖就又收了回來，低聲道：“我會跟的緊一點，你放心，不會走散的。”
季挽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暗自歎息，果然還是在防他，之前的衝動，讓他們以後更難相處了。
“那你跟緊一點。”
錢多多摟著季挽的脖子，笑看著錢琳琅，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星子。
“你笑什麽？”錢琳琅問。
“要不讓姐夫抱你吧！阿姐，我覺得你好矮啊，都跟不上我們，姐夫故意等你呢。”
錢琳琅臉有點紅，瞪了錢多多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我矮，也不看看你自己多高，小短腿兒。”
錢多多揚了揚下巴，驕傲地說：“我還小，以後會長高的。”說完後，又看了看季挽的腿，“和姐夫這麽高。”
季挽在男子中也算是高大的，錢琳琅感覺錢多多不會長那麽高，因為他家人就沒有季挽這樣高的。
她雖然什麽都沒說，錢多多卻看出她的不相信了。他皺了皺眉，語氣不滿：“我一定會長姐夫這麽高的，到時候阿姐要是還是跟不上我們，我也可以抱你。”
錢琳琅想到那個場景，感覺滑稽，一下子就笑了。之前還是滿臉嚴肅，這一笑就像春風拂過，萬裏花開。
季挽的心忽然一動。他用一隻手抱著錢多多，另一隻手牽了錢琳琅。
她拒絕，他強勢。
左右他是斷定了，當著錢多多的麵，她就是再不願意，也隻能忍著。
一隻手抱孩子不舒坦，就算季挽重視鍛煉，力氣大，也有點吃力。他對錢多多說：“要不要換個新姿勢？”
錢多多不解地看著他，純稚的眼睛裏幹幹淨淨，纖塵不染。季挽笑著將他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問他好不好玩。
錢多多眼睛是看著地麵的，胃部也硌在季挽的肩上。他不樂意，劇烈掙紮著。
“你不要看地麵，扶著我的肩頭，能看得更遠。”
錢多多聽話地按照季挽的要求做，果然看得更遠，他興奮地指著遠處的燈樓，問：“姐夫，那是哪裏啊，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