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有孕2

  錢琳琅不知自己為什麽害怕,隻知道兩世為人的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也許是女人就都會有母性,隻是有的早,有的晚。


  她塵世漂浮多年,心裏無依無靠,在看到相依相偎的母子時候,也曾想要那樣一個孩子。孩子和母親是最親近的,總歸不會拋棄自己。


  想要麽?

  想,非常想。


  她的手冰涼,反握住季挽的手指,低聲道:“如果我沒有診錯脈,那就一定是懷孕了,季挽,我想要這個孩子。”


  她的聲音很低,卻異常堅定。


  季挽看著她,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密布,她是很不舒服的吧!他拿了件外衫給錢琳琅披著,柔聲道:“你好好坐一會兒吧!”


  錢琳琅靠著床頭,感受著腹部的疼痛,心裏慌亂。她握著季挽的衣角,好像這樣就能安全一些。


  許雲周來得很快,不要說請黃太醫的人沒回來,就是請他的人也還沒趕回來。


  如果能調到那時候的畫麵,是會讓人嘖嘖稱奇的。季家派去的人剛說完三夫人身子不爽利,請許先生過去,許雲周就“飛”了。


  所謂“飛”,是說他腳程太快,讓人眼前一晃,縱馬都追不上。小廝在後麵策馬狂追,愣是被許雲周扔下了幾條街。


  一直到了季家,許雲周才停下腳步,中規中矩地跟著婢女進了後院。他知曉大家族的規矩,自己要是不收著,會平白給錢琳琅惹了麻煩。


  錢琳琅本來沉寂的眼睛,驟然一亮,聲音也高了幾分:“雲周。”


  季挽看了眼許雲周,略微點頭以做示意,淡聲道:“勞煩許先生給內子診治。”


  許雲周回禮:“季大人客氣,這是我做醫者的本分。”


  他走近床邊,低聲道:“情況。”


  錢琳琅抬頭看著他,平常就知道他生得高,現在他這樣戳在床前就顯得更高了。


  “我好像懷孕了,可是又見了紅,我……”


  錢琳琅話還沒說完,就聽許雲周沉聲道:“你說什麽!”


  他的聲音很冷厲,透著很大的壓迫,讓錢琳琅有點愣神。她不過是懷了孕,怎麽會讓他這麽生氣?


  生氣?


  錢琳琅皺眉,許雲周什麽時候都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他生氣還真的挺難的。


  她實在想不通,懷孕什麽時候成了大逆不道的事了?


  許雲周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他不懂哪裏出了問題,明明心思不在兒女情長上的人,怎會和季挽有了孩子?

  他皺眉看向季挽,見對方也在看他,眼神說不上友善,甚至是略帶警告。他季挽的妻子,豈是能容人覬覦的?


  許雲周來自現代社會,受到的教育是最好的,加上家境甚好,早就財務自由,國內國外沒少去,眼界也寬。


  他又怎會看不出季挽眼中的警告,他不怕,但是不想給錢琳琅添麻煩。他不是眼界淺的人,不會搞那套得不到就毀了雲雲。


  許雲周坐下,冷聲道:“手。”


  錢琳琅把自己的手給他,任由他給自己診脈。屋裏現在沒有旁人,隻有他們三個。


  南晉給女子定下很多規矩,比如診病,一般都是找醫婆,同性比較安全,不會出有汙名聲的事。


  但是醫婆也同樣是女子,見識被規矩束縛著,醫術有限。看大夫的時候,診脈都是不能露臉的。


  季挽是重生之人,自然不在意這些酸腐的規矩,他想要的是他的妻子平安康健。


  她說她想要這個孩子,他就也希望這個孩子平安無事。她年紀小,身子不好,他讓最好的婦科大夫看著,自己也守著。


  總歸能保她一個平安的。


  許雲周診脈後,道:“躺下。”


  “平躺麽?”


  “你說呢?”許雲周語氣不是一般的衝。


  錢琳琅聽話地躺下,什麽脾氣都沒有,倒是季挽皺了皺眉。他能清楚的知道,許雲周心裏的感覺,酸還是怒,都很洶湧。


  許雲周悶頭給錢琳琅針灸,臉色又冷又黑,眼睛還在滋滋冒火。也許旁人看了他這副情景,都會擔心,他手一歪會不會把人紮死。


  但錢琳琅不擔心,許雲周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會把情緒帶到診病的時候,對於他的職業道德,錢琳琅從未懷疑過。


  針灸後要維持半個時辰不動,屋裏安靜,許雲周木著臉說:“你自己身體什麽樣,是不是還要我跟你講!”


  “講吧!”


  許雲周瞪著錢琳琅,道:“你跟我學了那麽久的醫術,難道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許雲周,你罵誰是狗呢!”錢琳琅沒好氣地說,不過語氣聽起來也不怎麽硬,因為有氣無力。


  “早知道你學習是熊瞎子掰玉米,掰一個扔一個,那我還浪費那麽多時間和經曆教你作甚。”


  錢琳琅默了,她之前貪多,是沒把醫術學好。不過,醫術本就是深奧難學的東西,她隻學了皮毛不也是正常的麽?


  許雲周知道自己這脾氣發的沒有道理,她身子不好,他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嘴炮?

  “你之前跌落寒潭,身上寒症還未去除幹淨,本就不適合懷孕。不過,有就有了,你該好好調養才是,怎麽又開始勞神費力。


  你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撐到生產的時候。女人生產有多危險應該不用我告訴你,一屍兩命的事情多了去!”


  許雲周的話嚇得錢琳琅一抖,季挽立馬起身,大步走到床邊,俯身看著錢琳琅,柔和地說:“別怕。”


  轉而對著許雲周就是一記眼刀。


  許雲周默了,不是他怕季挽,而是覺得他們兩人的差距也實在太大了些。


  人家跟錢琳琅說話的時候,彬彬有禮,溫和得像個君子。而他,不順心就要懟她,也難怪她對他沒好感。


  在現代社會,許雲周曾被人稱為“嘴炮王”,一般人不敢觸他眉頭,不然肯定會被他噴得體無完膚。


  這毛病也難怪會不討喜,誰喜歡沒事被人懟呢?又不是有受虐傾向,活該他單身到死。


  “你如果不愛惜自己,那大羅神仙也保不住你,何況我隻是個普通人,你以後要自己的腦子,別想那些烏七八糟的事。”許雲周的態度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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