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朱氏的算計
翌日。
秋高氣爽，錢琳琅窩在寢房裏曬太陽。她懶得出門，加上許雲周讓她臥床靜養，她幹脆不出屋門了。
本想安靜呆著，卻很快有人來叨擾了，是朱氏和季挽的祖母。名義上是說她有孕後折騰得厲害，過來看看，但實際上可看不出來態度友善。
石蜜石榴緊張兮兮地守著錢琳琅，就怕氣勢洶洶的季老太太會刁難她。
季老太太麵色嚴肅，語氣倒還好，她低聲道：“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養著，不要讓男人隨意出入後院，對你的名聲不好。”
錢琳琅本來在床上靠坐著，一副聽訓的神態，聽了季老太太的話抬頭，見朱氏正在衝著她冷笑，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她是季挽的妻子，這樣的罪名斷斷不能背，不然不是讓他臉上無光麽？全府上下又會怎麽看他？
“孫媳不懂祖母的意思。”
“那我就直說了吧，每天過來給你請平安脈的那個大夫，不如還是換了，我認識醫術不錯的醫婆……”
“老太太，不行的啊！”石榴打斷了季老太太的話，“三夫人身子差，許先生醫術高明，有他才能保證三夫人安全。”
“跪下！”季老太太神色嚴厲地看向石榴，對朱氏說，“你三弟妹如今有了身孕，力不從心，這院子你以後多費心。”
朱氏行禮，道：“孫媳遵命。”
她說完往前走了一步，對自己帶來的張婆子說：“主子說話也敢插嘴，沒教養的東西，你現在就教教她。”
張婆子出列，甩手就給了石榴一巴掌，啪地一聲，把石榴打在地上。石蜜身子一僵，想蟲過去，但還是控製住了。
張婆子還想再打，卻見錢琳琅已經坐直身子下了地，她麵色冷清不失威嚴地道：“你敢在我的院子裏打我的人，是嫌命長了麽！”
錢琳琅畢竟是三夫人，是季家現在的女主人，雖說平時不管事，但也是最尊貴的，無人敢冒犯。
張婆子被她這樣說，哪還有膽子繼續動手，跪在地上道：“老奴不敢。”
錢琳琅不理會她，隻對石蜜說：“叫幾個婆子過來把她拖出去，放二門門口那裏跪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起來。”
石蜜領命去叫人，朱氏臉色難看：“三弟妹這是不願意我替你管院子，若是不願，直說便可，別搞這些手段打我的臉。”
相比於朱氏的敵意，錢琳琅顯得雲淡風輕：“大嫂這是說哪裏的話，祖母讓你幫我管院子，是心疼我，我怎麽會不領情？”
“那你剛剛是什麽意思？”
“石榴是不該插嘴打斷祖母的話，但是她是我的貼身婢女，從小就跟著我，情誼深厚，我們名義上是主仆，但實際上相處下來更勝姐妹。
大嫂不要覺得我這話說的不合規矩，我想你身邊親近的婢女和你一定也是這樣的關係。
不信你看，祖母身邊貼身伺候的嬤嬤，比我們和祖母親近多了。你說你讓人打石榴，不就等同於打我嗎？
祖母讓你幫我管院子，就是希望我能不分心，好好養胎。你打了她，我心裏不痛快，這胎也養不好，不是辜負了祖母的心嗎？”
朱氏一直覺得自己這個三弟妹是個好對付的，長得漂亮卻沒腦子。今天還是第一次領教到她話裏的機鋒。
敢情人家不僅不是軟柿子，還是塊硬骨頭，能崩掉人的牙。這一番話說出來，她不同意都不行，裏外不是人。
季老太太本來也覺得朱氏行為過激，下人不懂規矩管教就是，何必隨意動手，都是血肉之軀，打那麽一巴掌，也是怪疼的。
可見識到自己這個平時不做聲的孫媳的手段，老太太就不想說話了。本以為這是個不愛管事的，想讓朱氏代為管理內宅，倒是有了別的看法。
朱氏見老太太不替自己做主，心裏也怪自己操之過急，還沒摸清老太太的意向，就得罪了錢琳琅。
不過，她也不怎麽後悔自己衝動。
以前是她低估了這位三弟妹，以為她年紀小，又是小門戶出身，她動動手指頭就能讓她翻不了身，成不了她的威脅。
今天的事還有老太太頂著，她最多就落個魯莽衝動，卻打醒了她，讓她開始正視這位三弟妹。
強大的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把老虎當成了貓。因為打虎有打虎的手段，打貓有打貓的方法。
朱氏嗬嗬一笑，臉上一團和氣：“我以為三弟妹是性子寬厚，這些下人無法無天的，在你麵前都敢替你做主了。
也是一時氣不過，才替你出手教訓。既然三弟妹把下人當成自家人，我反倒成了外人，擅自做主還請三弟妹不要見怪。”
錢琳琅也笑了。
朱氏是有手段，可以笑著捅刀子。但是，在場的可沒有傻子，哪個又看不出她們在拆招。
錢琳琅在錢家能鬥得過一眾姨娘姐妹，自然也不會怕了朱氏。隻是她懷有身孕，心情應該保持平和，不想和人發生爭執。
朱氏知道她不好惹，知難而退最好，別整天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來煩她。
“大嫂說得這麽見外，尊卑有別，我怎麽可能把下人當成家人。隻是我們季家的家風，一向寬和，三爺又在朝為官，我不希望我落了個苛責下人的名聲，進而影響三爺的官聲。”
錢琳琅這番話讓朱氏無從反駁。整個季家都是季挽的，錢琳琅拿出他的官聲壓人，她還敢說什麽。
季老太太看著這妯娌兩人，沒說什麽，院子裏就又來了人，是季挽的母親。她自從季父下落不明後，就不理事，很少出自己的院子。
“母親。”季母俯身行了個禮。
季老太太麵色平靜地看著她，道：“你已經多久沒出自己的院子了，悶壞了吧！”
“兒媳在家禮佛，不覺得悶，今天也是聽到挽哥兒這裏有動靜才過來看看。他公事繁忙，琳琅壞了身孕，我這個做母親的有責任照顧。”
季老太太點頭：“有你在挽哥兒能省不少心，那你就費心管著這院子吧，醫婆有不少，你下午見見，選個合適的留下。”
季母行禮，低聲道：“管院子，照顧琳琅，讓她平安生產，兒媳都是義不容辭的。
隻是把大夫換成醫婆，兒媳做不了主。琳琅身子不好，這胎也不穩，請大夫都是挽哥兒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