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親疏有別
錢琳琅沒等到季挽回來，倒是等來了朱氏，她哭哭啼啼地上門，見了錢琳琅就一頓哭。
錢琳琅給她倒了杯茶，她也不喝，隻一邊用手帕擦眼淚一邊說：“弟妹，不是我做嫂子的說你，你怎麽能對你大哥動手呢？
你大哥是個讀書人，不會舞刀弄槍，憑白吃了虧，他怎麽肯認？我被他罵了一通，我出來時，他已經去了祖母那。”
錢琳琅心裏明鏡似的。
朱氏不是真的關心她，這次之所以過來，就是想嚇唬她。可他們計劃錯了，對於發生過的事，她會供認不諱，沒有的事，也休想讓她背黑鍋。
拿老太太壓誰呢？
錢琳琅坦然自若，低聲道：“要是真要去找老太太，倒也合我的心意。我心裏也有委屈，正好說給祖母聽聽。”
朱氏手一頓，看向錢琳琅的目光頗有幾分複雜。錢琳琅淡淡地看著她，道：“大嫂，您這般看著我做什麽？”
“三弟妹是什麽都不怕，老太太可不是好性兒的。”
“祖母公正，這一點我還是相信的。我不懂的是，大嫂來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向著我，過來給我通風報信的？”
朱氏擦了擦眼淚，道：“我也是想大事化小，你大哥回去後跟我說了不少，我怕事情鬧大，讓外人笑話咱們。”
錢琳琅早就不想跟朱氏維持表麵平衡了，朱氏暗地裏做的那些事，她不是不知道，早就想給她點教訓，讓她別來招惹自己。
如今倒好，他們不止來了，還是夫妻兩個一起來。季躍說是季向打了朱氏的頭麵，所以要打季向；朱氏又說季躍來勢洶洶，想威懾她，讓她大事化小。
這夫妻二人，還真是心意相通，做事情都是一個路子。
錢琳琅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她低聲且堅定地說：“祖母那裏是肯定要去的，就算我不去，阿向也會去。他不是能吃虧的性子。”
朱氏咬了咬牙，季向那個病秧子，平時就是個混世魔王，怎麽會在乎這些小事，肯定是錢琳琅在背後攛掇的。
這次錢琳琅是真的冤枉，要怪就怪季躍，他下手太狠，打疼了季向。季向不知道自己成了季躍的出氣桶，還鬧著要去找祖母，問問季家是不是缺錢了，一個頭麵都摔不起。
朱氏氣憤地從蘊玉閣出來，回去就和季躍吵了起來，兩個人互相推諉，都說怪對方沉不住氣。
季向是季老太太的心頭肉，被打了，又是因為這麽可笑的理由，老太太不鬧才奇怪。
季躍和朱氏被叫到老太太的院子，朱氏手段高，來之前給季躍灌了不少酒，一進門就酒氣熏天。
季老太太看著季躍，神色冷漠：“怎麽，躍哥兒這是開始酗酒了？”
季躍腦袋暈暈乎乎的，朱氏扶著他，態度柔順地道：“祖母，他平時不飲酒的，今日也不知是不是被昔日的同窗給灌了，神誌不清。”
季向身上不少淤青，老太太房裏的嬤嬤剛給他擦完藥，他穿著整齊後出來，剛好聽到朱氏說話。
“嗬，大嫂，您未免也太會給大哥找理由了吧！他打我時候可不像神誌不清的樣子，追了我幾個院子。
我當時也沒聞到酒氣，就算是他喝醉了，那也一定是在打我之後喝醉的，大嫂不要給他找借口。”
朱氏眼睛一紅，沒說話，隻是低下了頭。她不說話了季躍又喝成那副樣子，還問什麽話？
朱氏以為，老太太肯定會讓他們走，最多就是明天季躍醒了再來回話。過了今晚，老太太的氣就消了大半，到時候就好說話了。
可是，這一次朱氏依然失算了。季老太太不僅沒有讓他們離開，反而更氣憤。
啪！的一聲，季老太太手上的茶盞摔在了朱氏腳下，嚇得朱氏身子一僵，趕緊跪下。
“我一直信任你，把這麽一大家子都交到你手上，可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人不怕犯錯，怕的是明知錯了還要繼續錯下去，不知悔改的人最可恨。”
季老太太出身高貴，又掌了季家後宅多年，是個很有威嚴的人。她平時慈眉善目，但發起脾氣一點不含糊。
朱氏趴伏在季老太太的腳下，臉色蒼白，低聲說：“老太太，您聽我解釋行麽？”
“事實都在我心裏裝著，你想解釋什麽？”
“我……我……”
朱氏被老太太這麽看著，難免舌頭不利落。她不是膽小的人，也不是喜歡斤斤計較的，禦下媚上都挺有一套的。
這時她圓滑不起來，她從未感受到季老太太會有這麽威嚴的時候，真的是凶悍極了。
朱氏不由得想到了季老太太的出身，將門獨女，是個性格有點孤僻，喜歡意氣用事的人。
這一次季躍打了她的心尖子，又是因為她的頭麵，他們夫妻兩個肯定已經被老太太記恨上了。
朱氏感覺脊背生寒，她頂住壓力，依然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和比自己強了那麽多的人比，那是死路一條。
她現在隻能一味地裝柔弱，博取老太太的同情，或者讓老太太高抬貴手，放過季躍。
“朱氏，以後這個家不需要你管了，從明天開始，你把手上的事情跟老三媳婦交代一下。
老三是這個家的家主，他夫人管理內宅本是天經地義的事。讓你手下的那些管事，做事都上點心，帶上腦子。
他們要是敢對老三媳婦不敬，那就是對我不敬，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這些話，你回去後說給那些人聽。”
錢琳琅在一旁聽著，沒說什麽。她不想管家，這樣一個重擔壓在她肩上，會成為她的負累。
但是老太太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她要是這時候說反對的話，那不就成拆了老太太的台嗎？
老太太讓她管，她就先管著，等到季向有了妻子，就可以把這副擔子丟出去。親疏有別，其他人不是和季挽同父同母的，總歸會差不少。
季向聽了季老太太的話，嘿嘿一笑，道：“果然還是祖母明智，以我三嫂的為人，讓她管宅子肯定不會出紕漏，而且還能保證公平。”
朱氏在心裏冷笑，季向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平常管著家，有失偏頗。
公平？
說得好聽，這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平，那都是幼稚的人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