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北狄之亂
“北邊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季挽問。
“北狄的大皇子剛剛繼位，擁護他的自然都是親兵，上下一心，一路勢如破竹，已經接連打下三座城池。”
“這麽快？”季挽皺眉，“那三座城池是誰守著的，都是飯桶嗎？”
莫仁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想說同樣的話。就是三座空城，北狄人隻是從城中過，這麽遠的距離隻怕也要走上半個月。
季挽收斂心神，問道：“消息傳回京裏了嗎？”
“目前還沒有，屬下估計最快也要明日。”
“朝裏的大人們，還有誰會同我們一起知道消息？”
“邱大人可能會。”
季挽神色不變：“那我們就等著捉邱大人的短。”
莫仁不解。
邱尚何不是什麽好官，搜刮民脂民膏，假公濟私。他有非常豐富的情報網，但北狄來犯，和他能有什麽關係？
季挽沒多解釋，隻是說：“現在就裝成不知道，讓人緊盯這邱尚何的動靜。”
說完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讓人把邱家人都監視起來，包括邱韻，一有反常，即刻來報。”
莫仁領命去辦事，心裏大致確定，三爺是想趁機拔掉邱尚何這顆毒瘤。
但邱尚何真的能落馬麽？那個老狐狸那麽謹慎，賈廣之事都能把自己摘清，可見想找他的證據，那是難上加難。
不過三爺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許，邱尚何通敵賣國也說不定，不然三爺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盯著他？
“下去做事吧！”
莫仁離開後，季挽就沒睡意了。北方城池淪陷，百姓流離失所，他一想到這些就控製不住的氣憤。
第二天早朝，一切都是天下太平的樣子，北境危急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朝臣們還在為雞毛蒜皮的利益斤斤計較。
季挽始終沒說話，神色冷淡，表現得事不關己。白盡和他一樣，臉臭得很，也不知發生了什麽觸黴頭的事。
邱尚何跟平常比起來有點反常，話明顯比平時多了。一個人忽然多語，不是心虛為了掩飾，就是有什麽目的要達成，內心狂喜。
季挽仔細觀察了，覺得這兩種原因，邱尚何應該都有。如他所料，北狄之亂的確是和邱尚何有關，但具體有多大的關係也不好說。
季挽到現在也沒摸清邱尚何和北狄那邊的利益關係，他不敢妄加揣測。
他了解邱尚何，狡猾得很，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一定會嚴防死守。現在他這麽做，也不排除故意露短。
走一步，看一步。白盡不動，他便不動，就算是邱尚何和白盡故意設局，想把他折在這裏，他也不上他們的當。
小心駛得萬年船，總之謹慎一點不會有錯。
下朝後，他離開得很快，特意沒給人上來說話的機會。他如今已經是內閣次輔，在首輔已經不能理事的前提下，權利之大自是不必多說。
轎子就停在宮裏，這是連邱尚何都沒有的殊榮，白盡自然也沒有。季挽素來韜光養晦，對這頂轎子拒了又拒，最後還是太後說：“帝師配得起這等殊榮。”
季挽雖然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被加太傅銜，但他的確是曲文厲的老師，還是教授時間最長，曲文厲最依賴信任的老師。
帝王之師，可以說是萬人之師，一頂轎子的確配得上。在宮裏，沒人敢攔這輛轎子，等到了宮門外，季挽早就走遠了。
別人是氣得直跺腳，失之交臂。
柳孤月則上了自己的馬車，淡聲道：“去季家。”
琮王親自到了府裏，季挽再推脫不見就不太好了。他在花廳見了柳孤月，柳孤月開門見山，說起了北狄的事。
“竟有這種事？北狄未免太不計後果了。”季挽說。
柳孤月看著季挽，道：“你竟是真的不知道麽？”
“若不是琮王殿下告知，我是真的不知道的。”兩人雖然一個是天潢貴胄，一個是臣子，卻氣勢相當，季挽沒有絲毫露怯。
“你我一定要這麽生疏麽？”
“什麽？”
柳孤月歎氣：“我們不是親戚麽？”
季挽拱手，道：“君是君，臣是臣，不敢亂了。”
琮王的神色變得嚴肅，語氣更甚：“我知你是個為國為民的人，藏鋒也是為了自保。
但北境的黎民百姓，每天都在遭受殘殺，他們可以不管，你就真的能忍住？”
琮王說的“他們”，是指風頭正勁的邱尚何和白盡。
“小不忍則亂大謀，琮王殿下都可以隱忍多年，我為何不能？”
“我有我的苦衷。”
季挽神色平靜，道：“我也有我的。”
“我今日上門就是想讓你放下成見，專心北境的戰事。我會傾盡全力配合你，不讓其他人有陷害你的機會。
北境雖然偏遠，但畢竟是我南晉的土地，那裏生活著我們南晉的子民。保護他們，讓他們安居樂業，是我們身為南晉人的責任，不是麽？”
柳孤月這番話言辭懇切，他一直是天生高貴，可望不可即的。這一刻，卻因為“同是南晉人”的說辭，一下子拉進了距離。
季挽不會被權勢、金錢所動，獨獨對民生放不下。柳孤月用這個來打動他，可以說是非常了解他了。
季挽閉了下眼睛，複又睜開，道：“殿下想怎麽做？”
“北境山高皇帝遠，一直以來都不在我們的控製範圍內，官員假公濟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按照北狄人打來的情況看，北境邊防的軍隊，都是不堪一擊。現在需要的是調及周邊可用的軍隊，要上好的主帥去支援。”
季挽不語。
柳孤月接著說：“北境化城的知府叢將生，現在擔任的是文職，但他是名將之後，本人也有統籌萬軍的能力。”
季挽並不為柳孤月的神通感到震驚。叢將生落在北境，自是有一番心寒之事，說他對這個朝廷早已經失望也不為過。
但是，季挽有勸說叢將生的能力。當年他們是同窗，叢家出事之時，叢將生成了過街老鼠，伸手助他脫困的隻有季挽一人。
季挽笑了笑，直接說：“殿下還真是煞費苦心，把微臣查了個通透。微臣現在感覺，在殿下麵前，好像一點秘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