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喪禮風波
容初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人都知道琮王妃出身低微,和琮王相識於困難之時,陪琮王度過最困難的日子。
這應該是糟糠之妻了吧!
喪女之痛讓容初看起來更加憔悴,但她骨子裏堅強,再加上素來禮儀好,竟也沒有絲毫失態的地方。
“姐姐,你怎麽出來了?快來這邊坐。”吳縣主虛情假意地說。
容初儀態端莊,看著吳縣主說:“我什麽時候多了你這麽個妹妹?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所有人都想說這句話,可不是不知道麽?琮王妃的妹妹嫁得也好,是季首輔明媒正娶的夫人。
洛中城有段時間還把他們姐妹二人傳為佳話,算是給所有高門貴女上了一課。
吳縣主卻一點不羞愧,反而羞澀地一笑:“姐姐現在說這個做什麽?不太適合。”
容初冷笑:“那就留著以後再說,我現在要你出去,馬上!”
吳縣主臉色難看:“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你應該叫我王妃。”
“王妃。”吳縣主咬牙切齒。
“我不管你在想什麽,不管王爺應給你什麽,隻要你一天沒進琮王府,我就有權利決定你的去留。”
說完後容初又笑了笑:“我剛剛的話說的不妥,你就算進了王府,我也還是有權利。”
吳縣主忍無可忍,她已經忍氣吞生稱她為姐姐,沒想到容初還不識抬舉。她出身商藉,有什麽資格做王妃?
“姐姐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容初不接她的話,隻是冷聲說:“送吳縣主出去。”
吳縣主見有婆子來拉扯她,感覺屈辱極了,她喊道:“你敢讓這些下賤人碰我?我就說你是惡毒的女人,喪女是你自作自受!”
啪!地一聲,有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給了吳縣主一巴掌,還惡狠狠地說:“你敢咒王妃!”
吳縣主又哭又鬧。
她覺得自己作為新晉貴族,好不容易讓這些人不敢輕視她,卻因為那個婆子的一巴掌,徹底被打回原形。
她現在已經不是她們能隨意欺辱的人了,她是聖上欽封的縣主,琮王妃又怎麽樣?她不怕。
琮王殿下對她青睞有加,就算容錦郡主的死和她有關,殿下不是也沒舍得責怪她嗎?
“王妃,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叫你一聲王妃是給你臉,你別不識抬舉。”
容初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柳孤月給她選的,足夠忠心。不管是誰要傷害容初,她們都會與之拚命。
很快有人過來幫吳縣主,和容初的人撕扯著,難分勝負。
然後,有個珠光寶氣的婦人走出來,態度傲慢:“我早就聽說琮王妃和善,是個極有素養的人,今日一見,果然言不附實。”
人群中有人說,這位珠光寶氣的婦人就是內閣吳閣老的夫人。吳閣老和琮王達成一致,吳家人再琮王府的地位自然也不一般。
可是,她們說到底並不是王府的人,就算琮王妃沒有顯赫的家世,也畢竟是王府的正牌王妃,她們這樣會不會過分了?
容初看了吳夫人一眼,神色淡漠:“你們幾個拉不出去,就去叫其他人來。”
動靜太大了些,驚動了柳孤月。他也病了,最近沒有好好休息,加上錦兒過世的打擊,讓他一下子受不住。
“什麽?吳家人敢在王府鬧事?他們也太沒有眼力了吧!”
“快不要抱怨了,趕快通知殿下吧,別以後弄得不好收場。”
柳孤月已經聽到外麵的對話,起身,簡單的動作讓他咳嗽了幾聲。外麵傳來他的貼身護衛的訓斥聲,讓他們說話聲音小點。
“殿下,您醒了麽?”
“嗯。”柳孤月穿好外衫,冷聲道,“備車,我過後院去。”
從前院到後院路程不遠,隻是他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在外麵走動,風吹多一點就會咳得很厲害。
柳孤月出現在後院,讓一眾女眷們十分詫異。琮王的名聲一向很大,對於這些深閨少女來說,一點不次於季挽。
如果說季挽是整個南晉少女的夢,那琮王就是她們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大家都很激動。
柳孤月神色憔悴,但天生的貴族氣質,讓他看起來還是威嚴。他走到容初對麵,低聲道:“身子好些了麽?”
容初沒回他,隻是冷冷清清的樣子:“我不想看見她,尤其是今天,你讓她走吧!”
柳孤月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帶他來了之後,吳家人就不敢動了。
吳夫人對他有一種天生的敬畏,吳縣主則是怕惹他不快。畢竟在柳孤月麵前,她要維護自己柔弱的形象。
吳縣主認為,像琮王這樣的男人,一定不喜歡強勢的女人,因為他太強了。
這樣強勢的男人會把所有人視之為螻蟻,她要做最聽話,讓他忘不了,一煩悶的時候就想到的那隻。
還沒等柳孤月表態,吳縣主就可憐兮兮地走到他麵前,泫然欲泣地說:“殿下,不用你為難,我這就走,好歹賓客我已經接待完了。”
容初看著吳縣主,對她耍的這些手段心裏清楚,隻是懶得拆穿她。她冷聲道:“讓你走就走,怎麽那麽多話!”
吳縣主還是看著柳孤月,就想讓他跟自己說一句話。不過她失望了,柳孤月壓根兒沒看她,隻冷聲道:“送客。”
然後,回頭對容初說:“我送你回去吧!”
“殿下日理萬機,妾身就不勞煩殿下了。”
柳孤月看著容初,想發脾氣,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發。容初從始至終沒有做一點過分的舉動,他發脾氣沒有道理。
況且,現在已經沒有人能讓他感覺憤怒了。他如果想走得更遠,達到自己想要的那個位置,就必須收斂情緒。
柳孤月一放話送客,便沒人敢停留了。空蕩蕩的靈堂裏,隻剩下柳孤月容初還有那個小小的棺材。
不知道是誰沒有關窗,冷風穿堂而過,讓人身上一寒。容初身上的白衣被風吹動,長發低挽著卻散開了,顯得下巴愈發尖細了。
柳孤月拿了身上的大氅,過去想給她披上,卻被容初拒絕,她說:“我不冷,你出去可以麽,我想和她說說話。”
柳孤月覺得,他已經被容初分離在一家人之外了。在她心裏,隻有她和錦兒,他已經不是她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