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口是心非的男人
慕九歌又去涼亭找了雲長淵。
他仍舊是那飄然如仙的姿勢,手持著白子,在思索落子。
不同的是,此刻,封闖正站在他的身旁,正在說著什麽。
慕九歌見此,在十幾米之外停下腳步,恭敬的等著封闖說完了,再過去。
一會兒之後,封闖沒再說話了。
他冷著臉看著慕九歌,“師父今天不釣魚,你可以回去了。”
“我今日來,不是吃魚的。”
慕九歌走進涼亭,對著雲長淵說道:“天師大人,我明日即將啟程去帝京參選天選競賽,短時間之內都不會回都城,大概也沒辦法再來此為你烤魚了。”
“反正潭水裏的魚都快被你吃光了,你不來才是好事。”
封闖愉悅的說著,為慕九歌的離開,感到發自內心的高興。
雲長淵仍舊看著棋盤,手持白子,不言不語。
慕九歌倒是不意外的,畢竟得過寵的九公子來辭行,他都沒有半點反應,更何況是不討喜的慕九歌了。
慕九歌凝視著雲長淵,搓著手,猶豫了好半天之後,聲音不高,有些忐忑不安的開口。
“天師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頓了頓,慕九歌才局促的繼續說道:“此行去都城,亡靈鐵騎和趙溢蘭同行,他們為敵,想廢了我的修為,讓我成為廢人,這路上必然會下手。”
“我力量薄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路上大概是沒有反抗之力的。但我這身靈力乃是天師大人所賜,還吃了你那麽多魚,這般被人廢掉,豈不是辜負了天師大人你?”
“所以……我懇請天師大人護送我去帝京。”
封闖聽到這話,立即就炸毛了。
他張開就罵,“異想天開,癡人說夢。”
師父是何等清風霽月之人,眼中從無凡塵俗物,就連南疆帝王,也沒有資格讓他一路護送的。
且他們在此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師父這時候也不會回去帝京。
慕九歌這要求,根本不可能實現。
聽著封闖的話,慕九歌很是失落,但卻又沒死心,眼巴巴的望著雲長淵。
“天師大人,看在我們之間同生共死過的份上,可能幫我一幫?”
雲長淵的目光,淡然的看著棋局,他手指往下,就落下了子。
極為普通的一步棋,平淡似水,無甚攻擊力。
他抿著的薄唇輕啟,淡淡的吐出一字,“好。”
風輕雲淡的一個字,卻像是一道九重雷劫,瞬間劈的封闖外焦裏嫩,連北都找不到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甚至是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不然怎麽會聽見師父答應這種荒唐的要求呢?
堂堂天師大人,竟然親自去護送一個小城丫頭片子?這可能嗎?這合理嗎?這真實嗎?
這還是他目下無塵,清風霽月的師父大人麽?
慕九歌心中緊繃的那根弦倏地鬆緩了,她成功了,師父答應了。
她欣喜極了,臉上揚著愉悅的笑容,“多謝天師大人,你的恩情慕九歌沒齒難忘。”
“此事之後,你我之間,兩清。”雲長淵淡漠開口,姿態一派的疏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說的兩清,定然是在修煉塔中的事情了。
她助他封印了魔氣,他亦幫她煉化了小黑塔,其後又尋來靈魚給她壓製修為,提升精神力。
這般算起來,慕九歌所得之多,且雲長淵再無欠她什麽。
若要兩清,靈魚就早已清了。
現如今他將護送一事說成兩清,不外乎是高冷慣了,連幫個人,不找點理由都無法說服自己似的。
慕九歌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透亮,臉上揚著笑容,十分配合。
“好,此事之後,我與天師大人之間的事情,就此兩清了。明早,我在都城城門口,恭候天師大人。”
慕九歌告辭離開,心裏就像是掛著一顆太陽,陽光明媚,溫馨暖和,花開遍地。
封闖仍舊是一臉震驚懵逼狀,且十分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他垂死掙紮,“師父,你傳給慕九歌靈力修為,又贈與她吃了那麽多的靈魚,哪裏還欠她什麽?何須要護送她去帝京。”
雲長淵持著白棋的手指,微微緊了緊。
他瑉唇不語。
倒是對麵坐著的秋哲君現出身形,笑嗬嗬的對封闖說道:
“你師父這般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你別管就是。”
這般當眾揭穿雲長淵兩清一說的虛假蓋頭,這封闖還真是頭腦簡單,不知道給自家師父留點麵子了?
“可是……”
封闖仍有不甘,可對著秋哲君的視線,他不得不將話給吞了回去,心塞的接受了這個悲慘的結果。
師父竟然要去親自護送慕九歌那個小蹄子?他心灰意冷的琢磨著,怎麽在明早之前,把慕九歌給弄死。
封闖離開之後,秋哲君滿眼玩味的看著雲長淵。
揶揄的笑著,“若是我猜的不錯,你之所以會答應方才那小丫頭的請求,其實是為了黑袍少年?”
“該你落子了。”雲長淵沉沉冷冷的提醒,並不打算接這個話題。
秋哲君雖在封闖麵前保全了雲長淵的麵子,但兩人獨處的時候,他卻半點不用顧忌的。
好奇心已經殺死貓了,他嘖嘖的歎著。
“想不到啊,你表麵那般冷漠,實際上,對那少年卻如此上心,世上怕是再無第二個人,能讓你為了護他周全,屈尊降貴的去護送一個小丫頭了。”
秋哲君已經無心下棋了,傾著身子,滿眼八卦的盯著雲長淵,似乎要在那張恒古淡漠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來。
“雲長淵,你和黑袍少年到底是什麽關係?他在你心中,又是何種地位?”
“秋哲,你話太多了。”
雲長淵衣袖一揚,桌上的棋局就瞬消失無蹤。
他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秋哲君手肘靠在石桌上,手掌撐著下巴,一派慵懶玩味的姿態,戲虐的看著雲長淵調侃。
“你這是急著回去收拾行李?”
雲長淵不理睬他,一步步的走遠。
秋哲君摸著下巴,滿眼的思索探究,他對這個黑袍少年,倒是越來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