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隻為活著
在魔童子極其不甘願的嘶喊聲中,他的小手被白童子抓住,然後兩隻小手像水似的融合到了一起。
兩個小身子,越來越相容。
直到,融合成了一個完整的身子,不再是半透明的。
黑暗中,一個白胖胖的,穿著黑白肚、兜的小娃娃,正安安靜靜的懸浮著,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迷、離而空洞。
他不安的四處看著。
瞧見慢慢走來的慕九歌,當即裂開小嘴喊了聲,“娘親~”
它不再是魔童子,也不再是白童子,是兩個善惡分辨到極致的融合,是新生器靈。
有著魔童子的惡,又有白童子的善。
是個純然新生的娃娃,是善是惡,全靠主人的引領。
“從今日起,你就叫幽幽吧。”
慕九歌對器靈有了完全的控製感應,對婆娑塔也能直接掌管。
至此,她才算真的煉化了婆娑塔。
她心念一動,抬手一揮,黑暗驟然朝著她的手心裏聚集而來,逐漸匯聚成一個不如掌心大小的縮小版婆娑塔。
隨後,婆娑塔便沒入了她的掌心之中。
四周黑暗進去,籠罩在黃沙大地上的黑塔也隨之消失無蹤,那股令人驚恐萬狀的死亡氣息散去。
獨留慕九歌站在散去之後的黃沙之上。
翼言玉等逃跑的人見狀,紛紛回頭來看,隔著極遠的距離,看著衣袍被熱風吹得嘩嘩響的慕九歌,每個人心中都蕩起震撼無比的情緒。
她還活著。
“是九姑娘!”
“她還沒死!”
“她活著出來了,天,那座可怕的黑塔也消失了,九姑娘再次創造了奇跡。”
礦場的人們開始歡呼,回頭朝著慕九歌跑來。
慶祝勝利,慶祝奇跡一般。
雖然誰都不知道那座黑塔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如今黑塔消失,唯獨慕九歌還好端端的站著,必然不是和她有關,就是她十分幸運。
無論如何,她創造了又一次奇跡。
與礦場人們的歡欣鼓舞不同,翼言鯤的人馬,則臉色難看的要死。
他們被籠罩進黑塔的人,有數千個高手之多,可是如今,完全瞧不見那些高手的影子了,隻有在地上斷了雙手,渾身是血的翼言鯤躺在地上。
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般慘烈的情況,讓他們是所有人的心裏都籠上了一層陰霾,壓抑的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先救殿下。”
其中一名翼帝率先冷靜下來,便朝著翼言鯤瞬移而去。
可他瞬移到翼言鯤滿前的時候,近距離的瞧著翼言鯤的情況,卻驚駭的連伸手扶他都做不到。
他渾身上下的血肉都大麵積的腐爛,到處都幾乎可以見到骨,而見得到骨頭的地方,骨頭也被腐蝕的千瘡百孔。
這般模樣,就像是個已經死了好幾天的人,已經開始爛到骨子裏了。
稍稍一動他,他就會全身散架。
“救……救我……”
縱然如此,翼言鯤竟還留著一條命,眼睛艱難的睜開一條縫,破碎的喉嚨發出沙啞至極的聲音。
翼帝這才反應過來,當即跪在一側,小心翼翼的給翼言鯤喂療傷丹藥。
可是他連喉嚨都腐爛了,丹藥都喂不進去。
藥力在還沒吸收就散了個幹淨。
翼帝神慌的很,喂不下藥,翼言鯤這個情況,定是在活不了多久了啊!
此行,誰都可以死,唯獨不能死的人就是翼言鯤,可是如今……
其餘四個翼帝趕來,每個人臉上都凝重的能滴出黑水來。
翼言玉率先跑到了慕九歌的麵前。
“九姑娘,你沒受傷吧?”
慕九歌搖了搖頭,與翼言鯤扶著的藥王無薑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藥王無薑便化作一縷流光鑽進了她的納袋裏。
藥王無薑受了不輕的傷,隻有神域裏才能讓他最好的養傷。
慕九歌隨即看向了不遠處躺著的蕭如煙。
蕭如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渾身都是被黑氣侵蝕過的腐爛,整個人似乎連半口氣都剩不下來了。
所幸,她修為強橫,撐到了現在,剩下的半口氣便留住了自己的命。
慕九歌走到蕭如煙的麵前,手掌之中治愈的精神力緩緩而出。
精神力本就是治愈萬傷的不二法門,加之婆娑塔被慕九歌煉化之後,黑氣對她再沒有任何攻擊性,甚至是十分順從,慕九歌輕易的便破開了黑氣傷勢,開始治愈蕭如煙。
於是,人們便親眼瞧見,籠罩在蕭如煙身上的黑氣開始消失,她腐爛的身體開始漸漸地愈合。
兩炷香之後。
蕭如煙身上的腐爛已然全部消失,隻留下些許皮膚上破開的外傷。
她整個人的氣息,也從將死的半條命,恢複了精氣神。
翼言玉蹲在地上扶著她,“蕭姑娘,你感覺如何?”
剛剛經過生死浩劫,蕭如煙雖然救回了一命,但是身體仍舊虛弱,臉色煞白沒有力氣。
她隻能靠在翼言玉的身上,目光,卻是含笑的看著慕九歌的。
“我沒事,多謝九姑娘救我。”
慕九歌煉化了魔童子之後,此前魔童子操控的記憶也知曉,知道蕭如煙曾在婆娑塔中勸她。
那時候,知道慕九歌入魔,自保最好的辦法是殺了慕九歌才是。
但她沒有。
慕九歌笑了笑,“你也是受我連累,不存在謝。”
蕭如煙會心一笑,許是太累了,也沒有再多說話,靠著翼言玉休息了起來。
見她如此,岩峰等人也大鬆了一口氣。
所幸蕭如煙沒事,此前黑塔出現,他們以為蕭如煙和九姑娘都必死無疑了。
“還是九姑娘厲害,神鬼手段,連蕭如煙這樣重的傷情也能治好。”
岩峰毫不猶豫的誇讚。
傭兵一群人,對慕九歌亦是敬佩的不行。
今日一戰,慕九歌的風頭太盛了,她是當之無愧的領袖。
翼言鯤這邊的亦瞧見了慕九歌這邊的動靜。
翼言鯤晦暗的眸子裏發出求生的光芒來,“救我……讓她……救我……”
立於他身側的翼帝臉色難看,為難的說,“可是她與我們是敵對,不見得會出手相救。”
“什麽……條件都滿足……她……”
他要活著,隻有活著,才能反抗掙紮。
他太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了,拖下去,過不了兩個時辰,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