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失眠
臉上帶著一絲可疑的紅,顧禦琛臉上卻仍舊是一片高冷,看不出絲毫獎賞陳良的表情,他微微頷首:
“這件事你做得很不錯,會給你算到年終獎金裏。”
“……是。”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陳良心裏實在是有些羞恥,一個二三十三的漢子大半夜地去買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太令人誤解了好嗎?
沒等他離開,穿著睡衣出現在自己視線中的宋淼一邊擦著頭發,一邊不無驚訝地道:
“陳助理?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有一些工作上麵的事情向我匯報。”
言簡意賅地替他回答了,顧禦琛遞給陳一個趕緊離開的眼神,陳趕緊識時務地道:
“是啊,美國那邊的公司有新的動態,所以我就過來了。”
“是這樣嗎?”
這種大公司就是工作繁忙,這麽晚了都不能好好休息,宋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對顧禦琛道:
“那你們先聊工作,我去吹頭發了。”
顧禦琛:“……”
莫名其妙地挨了顧禦琛一記白眼的陳良心裏十分委屈,他見狀不對,趕緊提出了道別。
不等宋淼反應過來,原本應該留下來匯報工作的陳良就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她頗為不解地看向顧禦琛:
“怎麽回事?你們不是要討論工作嗎?”
淡定地把門關上,顧禦琛一臉若無其事地道:
“不用了,今天太晚了,我從來不在非工作時間讓員工工作。”
“這樣看來你還是挺好的。國內不少企業都把加班當成常態,在我看來這未免有些太過畸形。”
聽他這麽說,宋淼倒是有些欽佩,她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淡淡地笑著道:
“從前在天恒跑通告的時候,公司就想著讓我各種加班加點,原本一天跑三個通告就已經有些強人所難了,結果十一點鍾收工之後,還要帶一帶新人,還要幫襯著去錄綜藝。”
風輕雲淡地提起這些往事時,宋淼並沒有什麽埋怨的神情,隻是有些惆悵:
“不過也覺得有些可惜,也算是我的老東家了,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收手。”
“現在的新公司怎麽樣?”
她滿不在乎卻又有些悵惘的神情看得人實在揪心,顧禦琛沉默片刻,低聲問道:
“有沒有人為難你?來到一個新的環境,你又處在輿論中心,看不慣你的人應該不少。”
“娛樂圈裏多的就是這種捧高踩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我如果真的把他們的話放到心上,那可不完了?天天都要生氣。”
頭發擦幹得差不多了,宋淼笑了笑,衝他揚了揚自己的毛巾:
“你也趕緊去洗澡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看了一眼已經拿起手機的宋淼,顧禦琛沒有再說什麽,也去洗漱了。
他在裏麵洗澡的時候,宋淼一邊飛快地跟紀念打字聊天,一邊有些忐忑不安:
這算是她第一次在男性朋友家裏過夜,盡管這是“合作夥伴”,但是宋淼心裏總是有著絲絲忐忑。
洗完澡出來的顧禦琛看著她坐在沙發上時而沉思、時而搖頭的模樣,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他倒是想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反應過來。
好不容易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宋淼就看著顧禦琛一臉有趣地盯著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道:
“為什不出聲?存心想嚇唬我是嗎?”
“難得看到你表情這麽豐富,我自然要好好把握機會。”
完全沒有意識自己才是更符合“麵癱”這個人設的人,顧禦琛眼裏有著幾不可見的笑意:
“平常時候見到的你,總是冷若冰霜;但是接觸到你之後,又覺得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啊?有嗎?”
下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臉,宋淼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輕聲解釋道:
“可能是下意識地吧,我自己完全沒意識到這件事。”
燈光下她的臉龐泛著淡淡的緋紅之意,顧禦琛眸色越發深重,如同藏著一隻吃人的魘獸,散發著無盡的危險和誘惑之意。
空氣中突然安靜下來。
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宋淼被他的眼神逼視著,狼狽不堪地轉過頭,強裝冷靜地道:
“時間不早了,我應該要睡覺了,明天還有事情……”
“明天你不是應該陪我去買衣服嗎?”
沒等說完,顧禦琛就一臉淡笑地看著她,似乎是在等著她再想出什麽理由來推辭。
“好吧、那時間也不早了,是時候該休息了。”
不得不說,之前的疼痛現在都已經消失無蹤了,這應該是得益於他家浴室裏那個功能齊全的浴缸,宋淼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疲憊之色。
“我帶你去房間。”
見她眉目之間的疲憊之色不似作偽,顧禦琛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朝她伸出了手:
“走吧。”
躺在床上,宋淼不知為何,竟是翻來覆去都睡不著了。
就著床頭黃暈的燈光,她仔細打量著這個房間的裝潢,窗戶邊點綴著緞帶的淡粉色窗簾,不遠處一個堆滿了名貴化妝品的梳妝台,敞開式衣櫥裏掛著的許多連吊牌都沒有扔掉的衣裙……
無一不在說明,這間屋子的原主人是一個女人。
一想到這裏,她頓時覺得身下的床都仿佛帶上了刺,刺得她根本無法睡著。
她起床走下來,一一查看過去,粗略地看完那些衣物之後,她的眼前大約出現了一個溫柔、精致的女人形象。
不同於之前見到的秦莞表現出來的那張偽裝性極高的“溫柔”,這個女主人,應該是發自心底的善良:
梳妝台上放著的一本做了標記的、未看完的《沉思錄》,放在一個布藝鐵架子上的手工製作的許多動物形象的娃娃,無一不在說明,原主人是一個溫柔又自律的人。
她是誰?
幾乎想都不用想,她應該是他深深愛著的人。
因為太過深愛,所以讓他長久不能忘懷、令他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有關她生活的一切痕跡,攤開著的書頁、打開的筆,都在印證著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