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殺
“毘沙門釋放了被封印的葬器。”奧司一臉的憤怒，但嘴卻毫不停歇。
王衡早有預料似的點了點頭：“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
“哦？”王衡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準備得很充分嘛，剛升起狼煙就衝進來了？”
狼煙是守的特技，光明照耀之處，朝一指，煙柱衝，隻有一個寓意：反。
“讓我想想……”王衡在太陽穴側揉了揉：“是誌那都彥神還是鳥舟神讓你來的？總不至於是建禦雷神吧？”
“誌那都彥神。”回答毫無猶疑。
“也對……”王衡呢喃了一聲：“手法從來沒變過啊……術士。”
“從建禦雷神到惠比壽，是神靈，好像也隻是些各有私欲的強大人類……”
奧司逐漸冷靜下來的心因為這句話又開始狂跳。
實話，她隻是覺得很多神靈對上——或者對照大神的統治不夠忠誠，所以想要趁機敲打一下而已。
尤其是以七福神為首的外來神祗，和以蝦夷神為首的土著神祗。
但蝦夷神向來低調，她也很難抓住什麽錯處，所以當誌那都彥神告訴奧司，毘沙門有可能反時，她毫不猶豫地來了毘沙門神宮。
但她其實沒想過毘沙門的道司會反，否則以她之前聽聞和所見的毘沙門和道司的戰力，她是絕不敢帶這幾個人就來抓捕的。
一開始王衡束手就擒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如今王衡的表現卻讓她如墜冰窟。
王衡的目光有些猶豫地在幾位神器身上轉了轉。
奧司有些驚恐地意識到，王衡正在在考慮要不要殺了他們。
猶豫隻有一瞬，王衡很快割去了這絲優柔寡斷，斬出了四道境界線光刃，漠然地看著他們驚恐地消散在空氣中。
不留半點痕跡。
然後他慢條斯理地檢查了一下渾身上下。
“果然沒刺傷神主嗎……”王衡點了點頭：“還真是唯心的判定呢。”
他猶豫的當然不是殺不殺守，反正他如今的作為已然是反無疑了，他隻是怕刺傷了毘沙門，讓她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不過好在確實是如他預料的那樣，隻要心裏覺得自己沒做錯，那就算不上錯誤。
畢竟他也看到過不少神器做損人利己的事兒，如果真有根線來判定的話，他們估計也得刺傷神主。
至於死掉的四位守，隻能他們運氣不好，畢竟王衡判定為敵人後就沒有留情的想法。
然後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僅剩的奧司，確認了她眼中的恐懼，打了個響指解除了縛布，笑眯眯地道：“奧司大人，戰場情勢危急，我們一起去支援吧！”
……
從嚴彌的房間出來後，毘沙門有些猶豫地望了眼王衡的房間，想著要不要再去看他一眼。
但隻是思考了一下她就忍不住失笑。
如果她去見了王衡，恐怕就遮不住心裏的想法了。
雖然前兩也不見得就能瞞得過王衡，但至少他不會知道時間。
其實想要更保險，今也該去見他一麵的，不過這可能是最後一麵，她不確定自己能控製的住。
所以還是不去的好。
這次離開神宮和上次一樣什麽神器也沒帶，不，上次她至少還帶著衡器。
中津國的一處黑暗洞穴，外麵攔著一條掛著符咒的麻繩，更外麵是茂密的叢林。
到處都寫著“荒蕪”兩個字。
也許是囚禁的時光太過漫長了，因此甚至沒有任何人守衛。
但曾經撕裂了地的葬器就埋藏在這裏，已經數千年時光了。
毘沙門心翼翼地踩在山洞中，昏暗的光線讓她無法看清腳下。
但她也無需尋找。
淩亂的黑石堆中，一個白色的四四方方的石箱顯得格外突兀。
石箱隻有一條線，將它從中間分成了兩半，沿著中線的每一麵都嵌著一塊的黑石。
毘沙門心地看了看石箱周圍，然後謹慎地拿起了箱子。
相當有分量。
她仔細地看了看：“相當古老的詛咒呢……可惜，實在太過古老了。”
她輕輕撫摸著石箱：“聽你被封印了幾千年呢……”
“這麽狹窄，這麽黑暗。”
“真是……太可憐了。”
完她有些恍惚地一笑：“侍她死前也看到過很深沉的黑暗呢。”
“不過，”毘沙門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也一樣啊。”
“要殺掉術士。神器要很強。不能用自己的神器。不能牽連神宮。”
“雖然很卑鄙，不過，好像隻能靠你了。”毘沙門眼中的猶豫快速淡去。
“以毘沙門之名！”
“解除封印！”
石箱裂開了一道縫，露出一絲光芒。
然後是一隻眼睛。
充斥著瘋狂、暴怒、絕望、戰意，一眼就能讓神誌不堅定的人戰栗不已，失去意識。
那是燃燒數千年而從未熄滅過的怒火和執念。
“毘沙門……”石箱中傳出一個喑啞的聲音：“？”
然後石箱中迅捷無比地鑽出來一隻手，趁毘沙門分神時扯住了毘沙門的一頭金發，砸向地麵！
毘沙門眼神一凜，右手撐地，“砰”地一聲砸出了一個大坑，無視頭上傳來的疼痛，左手一把拽住那隻纖細的手，直身，掄起那個瘦的身影，摜向地麵。
瘦的身影好似有些行動不便，但仍然本能地做出了受身的動作，卸去了大部分衝擊力，然後後跳了兩步。
“虧我救了你出來……”毘沙門俯視著他：“竟然如此對我。”
“你這臭……”毘沙門眉頭一皺：“丫頭？”
她這才看清，石箱中出來的，是一個身形瘦的女孩兒。
左手和右手都纏滿了獸皮割製的布條，身上同樣披著獸皮做成的衣服。
雖然淩亂，但仍然看得出是個女孩兒。
野獸般的女孩兒死死盯著毘沙門，眼中仍是不曾熄滅的怒火：“你救了我？”
腳步一錯，右腳用力一蹬，裹挾著風聲勁射而出：“你們才是攻擊村子的蠻族吧？！”
左手指尖並成劍指，卻沒有境界線斬出。
“還給我！”
女孩兒微微一怔。
毘沙門腳下一動，身形微斜，右手抓住了女孩兒朝她斬出的左手，身形後撤，用力一扯！
“砰！”
再次砸在凹凸不平的石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