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思歐陽錦
夜晚,雲霞躺在榻上,難眠。腦海裏與陵王歐陽錦的事情,越來越清晰。
那一年,赫連雲霞十歲,歐陽錦十四歲。
雲霞側頭,看著那個翻牆不小心卻又摔下來的人,有些發笑地掩住了自己的雙唇,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是在她的院子,也不會有其他的人來……
她想著自己會一些包紮的方法,畢竟平常如果不小心受傷了,都是她自己包紮的。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他腰間的玉佩上,心跳慢了半拍,雙唇微微顫抖——是他!
雲霞連忙焦急地那了紗布和一些膏藥來,將歐陽錦扶到了長椅上,看著他準備問些什麽,她連忙笑笑,“我幫你弄了一下吧……”
“……”歐陽錦沒有說話,雲霞卻當作他默認了,把他的傷口包紮了起來。弄得妥妥當當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待雲霞弄完後,歐陽錦的目光有幾分疑惑,奇怪地看著比自己小了四歲的小女孩,想著很大的可能性她就是赫連雲霞,可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了他的目的……
“當然知道,你是當今皇上的次子,歐陽錦。”雲霞輕輕一笑,目光中是笑意盈盈,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眼睛裏透出的莊重與她的年齡極為不符,理所當然的解釋道。
歐陽錦見雲霞明明知道自己是皇嗣,卻沒有半分的驚恐之色,心裏好奇,便問道:“你不害怕嗎?”
雲霞聽見歐陽錦的疑問,臉上笑了笑,就連目光中也充滿了笑意,解釋道:“我要怕什麽,是你來到赫連府的,頂多是治你一個私自出宮得罪,又不關我的事,對了,你怎麽受傷的?”
歐陽錦不禁有些驚訝,從他幼年時,除了父皇和母後,還沒有人這樣跟他說過話。歐陽錦沒有回答赫連雲霞的問題,反而問道:“你是誰,怎麽知道我就是歐陽錦的?”
雲霞“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掩著自己的唇,臉頰上是深深的酒窩,也在笑著一般。
歐陽錦很是納悶,為什麽她會笑,為什麽女孩子總是動不動就笑,有時候還哭,好煩哪!“你為什麽笑?”
“你難道不知道你帶了腰牌,是個人就看得出來。我是赫連雲霞,做個朋友吧!”雲霞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忽然就變了,也顧不上歐陽錦什麽反應,就盯著他的腰牌看。
歐陽錦一聽他是赫連雲霞,便有些了解這個女子,誰讓父皇總是念叨呢?似乎沒有看到雲霞那有著幾分灼熱的目光,他衝著雲霞也淡淡一笑,一句話就戳到了雲霞的傷心處:“你是庶出的?”
雲霞一聽這話,立馬停止了笑,微微蹙眉,心裏想著:果然是他!她微微撅嘴,找著椅子坐了下來。
她仰起了臉,“你不也是庶出的?不過一個身在皇家,一個身在大臣家罷了!”
歐陽錦聽了,竟是無言反說回去。“為什麽父皇那麽喜歡你?
”歐陽錦也感到好奇,為什麽父皇對待他比對他親生子女要好很多。
雲霞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當初歐陽風去找溜出宮的歐陽明的時候,他念了一句‘子不孝,母之過’我一時感覺到不順口,就說‘應該是子不孝,父之過吧!’可能是因為這句話傳到了皇上耳裏。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歐陽錦說道:“如若真是‘子不教,父之過’,那你可知道當初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所以要說皇子、公主一般都是‘子不教,母之過’。因為父皇多數要忙於朝政,沒有時間來管我們這些子女,最多也就是檢查一下先生讓我們背誦的詩詞什麽的。子女不懂的禮數,自然要怪母親了。”
“你當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聽著不順口。莫名的頂了一句歐陽風的話。”雲霞小聲嘀咕著。
“罷了,要不是皇叔,你沒準兒連父皇的麵都見不到。”歐陽錦聽到雲霞嘀咕的話後,心裏笑了笑,卻覺得雲霞很有趣。
也或許,從那時候起,歐陽錦便做著一個夢,夢裏有一個可愛的女孩,一直陪伴著他,而他的職責,就是守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雲霞想著想著,不禁笑了出來,在心裏念叨著:歐陽錦啊歐陽錦,若我們還在那時候就好了。想著想著,便進入了夢鄉,忽然,腦海裏閃過一個人影,有一點兒模糊,看不清是誰,模模糊糊的感覺,那好像是歐陽錦,但是,又不像是歐陽錦,精模模糊糊的感覺,心底卻在莫名的想著,那個人,竟然有點兒像……被自己忽視已久的——歐陽軒。
……
第二日,雲霞去給太後請安,發現歐陽軒也在,一看這局麵,便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很簡單,那日她暈倒後,是陵王救得她,按宮裏的規矩,一個王爺抱了皇後,而且還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
這不是明擺著給皇上戴綠帽子麽!藐視皇家天威!
“嬪妾參見皇上、太後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雲霞自知犯了錯,還請皇上與太後娘娘責罰。”還未等歐陽軒和太後說話,雲霞便主動認錯,雖說語氣滿是誠懇,卻是猜不到她的心底在想什麽。
太後向來不喜歡她,如今又丟了皇家的臉麵,不定會怎樣懲罰自己。倒不如自己請罪,那樣,懲罰也不會嚴厲不到哪兒去。何況,赫連家還尚在,就是柳氏一族,也不敢如何。
“皇後,哀家就罰你去佛同頌經七日,如何?”太後心底不禁讚歎了一番赫連雲霞的聰明,但是卻依舊冷麵冷色地說道。
“母後,雲霞那時……”歐陽軒雖然對那件事心有不悅,卻也隻是針對於歐陽錦的,看著雲霞將要受罰,心裏也不會好受,急忙要出聲替雲霞開脫。
未等歐陽軒把話說完,就被雲霞打斷了:“嬪妾甘願受罰,謝皇上、太後娘娘。”下麵的眾嬪不禁有些生氣,赫連雲霞被陵王抱了,皇上還為她求情。可是她們頂多隻敢心裏想一想罷了,臉上、嘴上表現出了就要沒命了啊。
歐陽軒,抱歉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得不傷害你。我心裏的那個人,是歐陽錦,但不是沒有你的位置。最起碼,我會記得,曾經在雨中,有一個人,陪著我嬉戲。
雲霞不斷地在心裏說道,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她辜負了歐陽軒對她的一片深情,而且,她甚至和歐陽軒已經算不上以前的朋友了。現在的自己,對待他,好像還不如以前的凶狠。
……
佛堂裏,雲霞攥著佛珠,一點兒一點兒的觸動著,而她自己的心卻不能平靜下來:以前不是隻當歐陽軒是朋友的嗎?怎麽現在卻又對他那麽差勁?赫連雲霞,你就算不喜歡歐陽軒,也不能對待他就如同一個陌生人啊!可是,如果不是歐陽軒娶了你,現在又怎麽在佛堂裏不停地念著經呢?
歐陽軒……歐陽軒……
腦海裏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才能夠不會在乎她的感情、她的心在不在他的身上就娶了她,可是……這是皇室,縱然有千百般無奈,也是無可奈何的。
她還是理不清,該怎麽樣去麵對歐陽軒。三月份進宮,現在已經五月份了,每一天,自己都在躲避著見到他,可是都在皇宮之中,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時候,自己想多卻又躲不了啊!
“娘娘!”
“小姐!”
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向在耳畔,雲霞抬起了頭,看了看門處,隻見兩個打扮精致的丫鬟連忙走了進來。一個是玉荷,另一個就是臘梅。這兩個丫鬟都是她從赫連府裏帶出來的,一個叫她娘娘,一個叫她小姐。“娘娘,皇上剛才為您求情,您為什麽還要這樣,弄得玉荷心痛死了!”
“就是就是,也弄得臘梅心疼死了,小姐!”
“做了錯事,理應受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每個人犯了錯,皇上都為他求情的話,哪還有國法麽。那要這個國法又是幹事麽用的。”雲霞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冷聲說道。
“可娘娘您暈過去了,又不知道,您哪裏有過錯?”玉荷說,一旁的臘梅也跟著和:“是啊是啊,小姐您什麽也沒做,就算有錯,也是陵王的。”
雲霞笑了笑,反問道,“陵王難道沒有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