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內訌
叔侄三人兵分三路,手持利劍,朝著陳墨便掩了過來。
陳墨冷笑一聲,反手從箭囊中取出了一根箭矢,開弓搭箭,箭矢指向三人轉了一下,蓄勢待發。
頓時就看那王洪儒和王洪武兄弟兩個就停了下來,對看了一眼,躊躇不前。
王宙智衝了兩步,眼看的自己兩個侄子停了下來,陳墨手中的箭矢直直的指向了自己,閃著幽幽烏光,就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般。
心中一寒,王宙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腳尖一點,身形頓時刹住。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怎麽就縮了,還有沒有點種。”
“小叔,那箭矢可是有箭鏃的,射中了會死人的。”
王洪儒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分辨道,腳下不但沒有往前進,反而是往後退了兩步,王洪武看到了兄長的動作,也是有樣學樣,默默退了兩步。
“你們……,你們真是丟我那兩位哥哥的臉。在我們王家祠堂,你覺得這野種真敢動手傷人麽,更何況我們有三人,他卻隻來得及射一根箭矢,隻要我們有一個接近了他身前,這小子就死定了。”
王洪儒和王洪武二人哪裏肯聽小叔的話,若是沒有危險,在一旁打打太平拳還可以。
如今被那烏亮的箭矢指著,二人關心的可是自己小命,至於說什麽丟了家裏的臉,這話權且聽聽也就是了,事情是小叔惹出來的,他自己偏要充這個大頭,憑什麽咱們就陪著他把腦袋別在腰上玩。
一看兩個侄子退縮,王宙智頓時臉上就有點掛不住,偷眼向圍觀的族人看了看,就看眾人臉上都是帶著戲謔之色在看熱鬧。
頓時就看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原本想著痛打一番陳墨這個落水狗,誰想到卻是一口咬到了塊硬骨頭,風頭沒有出成,反而就要把自己牙給崩下來。
一咬牙,王宙智心一橫,一挽手中利劍朝著陳墨當胸便刺了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難不成你還真敢行凶不成。”
“嗖……”
還沒等他這個念頭轉完,就聽的一聲輕響,一道烏光朝著他便激射而來。
“嘩……”
頓時眾人齊齊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絕大多數王家子弟都是和王宙智想的一樣,覺得陳墨根本不敢動手,隻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對手而已。
想不到陳墨竟然如此彪悍,王宙智一動,竟然就毫不猶豫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身處其中的王宙智心中更是一片冰涼,渾身就像是麻爪了一樣,簡直就快連手中的利劍都抓不穩了。
他雖是自幼習武,但何曾經曆過這種生死的局麵,早就被這一箭給懾住了心神。
“放肆……”
就在這個關頭,人叢之中發出一聲怒喝,就看一道灰色身形一閃而出。
“呼……”
一道勁風吹過,就看一人袖子一卷就將那箭矢卷在了袖中。
王宙智隻覺眼前一花,看那箭矢被人當下,穩了穩心神才看清了那灰影的模樣。
“爹……”
驀然隻覺鼻子一酸,雙目之中眼淚不由自主就淌了下來。
王宙智心中頓時浮現出一股大難不死的感覺,雙腿一軟,整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就要往地上癱軟下去。
“沒用的東西……”
那灰影不是別人,正是王宙智的父親,就看他袖子又是一揮,一股勁風刮出,卷著王宙智就“噔噔噔”的朝著王洪儒、王洪武兄弟退了過去。
“你們把他給扶下去。”
“是!”
兄弟兩個對祖父的話自然不敢不聽。
王宇澄轉臉看向陳墨,雙目之中一片冰冷。
陳墨隻覺渾身仿佛都墜入了冰窟之中,連忙一咬舌尖,整個人都是激靈了一下才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
“這就是開啟了元力的武者真正的實力麽,這簡直也太厲害了。”
陳墨心中忍不住有些惴惴,雖說有老叫花子在背後給自己撐腰,但不知怎麽地,好像那老叫花子並沒有將這件事知會族中各支的家主。
不由得四下看了一眼,如今除了參加試煉的少年,王家各支的家主大都也到了場,但族長和王玄光那個老叫花子卻是看不見人影。
自己的祖父王宇仁此刻也在人群之中,卻是冷冷的看著這邊,也不知在轉著什麽念頭。
“陳墨,你這陳家的箭技修煉的不錯呀,比咱們王家的劍術可要高明多了。”
眼看陳墨在自己威壓之下竟然擺脫了出來,王宇澄也是微微有些吃驚。
陳墨一聽這話,心中登時咯噔一下,王宇澄這番話簡直就是其心可誅,果然一旁的王家子弟聽了麵上都是露出了不忿之色。
“八叔公,你這是……”
“我可不敢當這稱呼。”
還沒等陳墨說完話,王宇澄已是出言打斷。
“你已和我們王家毫無瓜葛,我不是你的長輩,你也不是我的晚輩,今日我倒是要試試,究竟我們王家的劍術厲害,還是陳家的箭技高明。”
“不要臉……”
陳墨心中暗罵,自己不過是一個連元力都還沒開啟的半吊子武者,而王宇澄已經是修成武士有幾十年,竟然就拉得下臉來對自己出手。
“你放心,我絕不會動用元力,隻憑武技和你切磋。”
說罷就看王宇澄身形一飄,五指張開,朝著陳墨就抓了過來。
“無恥!”
心中大罵,陳墨隻覺自己就如同是一隻被雄鷹盯上了的小雞一般,看著那手掌如同烏雲蓋頂一般朝著自己抓了過來,但心中卻是升起了一股無處可躲的感覺。
“我命休矣……”
心中大叫不好,陳墨腳上卻是動都沒動,實在不是他不想躲,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躲。
“住手!”
在這個危急關頭,一聲清喝遠遠的傳了過來,聽在耳中雖是不甚響亮,但卻清清楚楚,好似一個一個字鑽入了耳朵裏麵。
聽到這個聲音,王宇澄臉色一變,卻還是停下了身形。
頓時陳墨便覺渾身一輕,身上那股壓力頓時消失,但他背上已經是出了一層冷汗。
不一會兒功夫,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來,一個人影踱著方步走了進來。
“老八,你怎麽對自己的侄孫動起手來了,也太掉價了吧。”
那人哈哈一笑,說出了一番話來,陳墨聽了心中登時一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家當代族長王宇德。
王宇澄眉頭皺了皺,有道是聽話聽音,王宇德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顯然是根本就不計較陳墨之前反出王家的事情了。
“二哥,你這話從何說起,這陳墨已不是咱們王家的人,我何德何能敢當他的叔公。”
“哈哈,老八,那不過是小孩子一時的氣話,如今他既然回心轉意,你這做長輩的又何必計較。”
說罷王宇德朝著陳墨招了招手。
“陳墨,你快向你八叔公磕頭賠罪,他必不會再怪罪於你。”
“慢著!”
王宇澄伸手朝著陳墨虛空一攔。
“二哥,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重新將這小子收入王家?我且問你,這一次的家族試煉這小子參不參加。”
“這個……”
王宇德摸了摸鼻子,卻是想不到自己這八弟根本不說廢話,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自己就算是想打馬虎眼也是無從打起。
“陳墨既然是咱們王家子弟,又通過了支內的選拔,自然是可以參加這次試煉的。”
說罷轉頭看向了王宇仁。
“老七,你說是不是?”
陳墨心中大定,轉頭向自己祖父看去,隻見王宇仁臉上陰沉如水,但卻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一下陳墨隻覺心中大大的出了一口怨氣,不由得有些得意。
“看來玄光老祖的麵子就是好用啊,任你心中有多大的怨氣也不得不低頭。”
“慢著……”
旁人還沒說話,人叢之中卻是又一個聲音響起。
“老七,你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你分明將這個名額讓與了我,東西都收了,這個時候怎能反悔。”
眾人看去,說話的卻是王宇義,也就是王洪禮和王洪勇這對兄弟的祖父。
他這一支人丁興旺,之前王宇仁已經是讓了一個名額給他,後來陳墨贏了支內的比試,他索性又把陳墨的名額賣給了自己四哥,隻讓自己的孫子王洪傑參加這次的家族試煉。
此刻就看他一言不發,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塊拳頭大黑漆漆的東西,朝著王宇義便遞了過去。
這東西正是之前王宇義用來買那個名額的精鐵。
“誰還要這個東西。”
王宇義一臉的拂然之色,一甩袖子根本就不去接。
“老七啊老七,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對自家兄弟你都玩這一手,往後我看你在王家還怎麽取信於諸位兄弟。”
王宇仁拿著精鐵的手伸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麵皮頓時就有些發漲。
“哈哈,老四,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麽較真。”
王宇德此刻卻又是來打圓場,伸手接過了那塊精鐵便往王宇義手裏塞去。
“這樣吧,陳墨還是參加這次試煉,阿勇那孩子也能參加這次試煉,你看這樣總行了吧。”
王宇義卻是一甩袖子躲了開去,根本就不接二哥塞過來的精鐵。
“我可不像有些人,送出去的東西還好意思收回來。二哥,不是做弟弟的要和你作對,既然陳墨這小子已經叛出了咱們王家,為何此刻又能回來參加家族試煉。我問你,你如何就能做得了這個主?你這分明就是把咱們王家的麵皮撕下來摔在地上讓人踩,你回頭看看,這祠堂裏麵可是供奉著列祖列宗的靈位,我看你有何麵目向老祖宗們交代。”
“你……”
王宇德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帽子可太大了,就算他是族長,也沒這麽大的腦袋戴的上。
“就是,四哥說的在理。”
一旁的王宇澄也是出聲附和起來,他不大不小吃了個癟,如今逮到了機會怎會放過。
更何況他將陳墨的箭技看在眼中,著實也是為自己支內參加試煉的子弟擔憂。
雖說這箭技他不看在眼裏,但對於剛剛踏入武道之途的少年們來說,修煉這種遠程攻擊武技還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若是能夠將陳墨擋在試煉之外,他自然會不遺餘力。
“二哥,雖說你是族長,但王家可不是你們二房一支的王家,這種重要的事情,你怎麽就能獨斷專行,也不和眾兄弟商量一下。”
這一下王宇德頓時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這事本也不也是他的主意,隻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其中內情當事人沒有露麵發話,他也不敢就這麽甩鍋。
悄悄的四下看了看,卻是沒見到那人的身形,王宇德心中也是焦急起來。
“諸位兄弟,聽我一言……”
沒法子,王宇德硬著頭皮抱拳四下連連作揖。
“咱們王家一向以仁義持家,族中子弟就算是犯些小錯也是以教導為上,懲戒為下。既然陳墨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處,諸位作為長輩的何不大人大量,給他一個機會……”
“二哥,這可不是什麽小錯,這小畜生乃是家族叛徒,就算是九死也不能贖其罪。”
“二哥,我看你是不是收了老七什麽好處,這是徇私舞弊。”
“王宇德,我看你這族長也別做了,大家可不放心將家族的大權交在你這種人手上。”
根本就不等王宇德把話說完,眾人頓時就炸開了鍋,這可是關係到每一支切身利益的大事。
啟元丹每年隻有三顆,若是讓陳墨得了一顆,別的少年機會自然就少了一分,誰可也無法保證自家子弟就穩坐釣魚台了。
別看王家披著什麽仁義治家的一張皮,內裏實際上卻是強者為尊,隻有最強大的那一支才會掌握家族的權柄。
每一顆啟元丹,都是自家這一支增加一個武士的機會,哪裏能後退半步。
“諸位兄弟,諸位兄弟……”
王宇德不停的作揖,背上冷汗直流,不停的偷眼打量著遠處。
這個鍋他可實在是有點背不動,但卻是更加的不敢撂挑子。
“叔公啊叔公,你老人家要是再不出麵,我可真是要扛不住了。”
心中暗暗叫苦,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放肆,你們要造反嗎?”
就在群情激憤,場麵快要失控之時,一個聲音如同炸雷般在眾人耳旁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