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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 一擲千金

  “孫少,您來啦,快裏麵請,裏麵請……”


  進了院子,走了約莫十來丈,穿過了一條橫跨水麵的拱橋,二人來到了一處雕欄畫梁的樓閣前。


  門口卻是早有一個女子迎了上來。


  陳墨定睛看去,這女子看模樣身子極是圓潤,但卻一點也不顯胖,皮膚雪白柔膩,看起來十分的年輕,但眉眼之間的風情卻又像是三四十歲的模樣。


  那女子一上來就吊住了孫千望的膀子,整個人的身體都是貼在了上來。


  “孫少,上次您走了之後,我那吟雪閨女這幾日可都是茶不思飯不想,整日裏念叨著您呢。”


  陳墨看到這副情形,心裏麵也是隱隱約約的回過了味來,明白了孫千望帶著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


  看不出來這小子人不大,但對這地方卻像是輕車熟路的模樣。


  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路數,說的話假的不能再假,但孫千望聽著臉上卻是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樣,摸了摸那女子雪團般的手掌。


  “王媽媽,今日我卻是陪我大哥來的,你得可把他給伺候好嘍。”


  一聽孫千望的話,那王媽媽扭頭看向了陳墨,兩眼放光。


  “這位公子長得真俊呐,不知怎麽稱呼啊?”


  說著話王媽媽便擠到了陳墨身旁,圓潤潤的身子就貼了過來。


  陳墨頓覺自己半邊身子就像是陷在了鬆軟的棉被裏似的,鼻尖更是傳來了一陣甜膩的氣息,自己長的極是普通,陳墨也有自知之明,這王媽媽瞎話張嘴就來,也不帶臉紅的。


  “我大哥姓陳,他可比我要厲害多了,王媽媽,你可不要隨便糊弄。”


  王媽媽一聽兩眼都是放出了光來,上下打量陳墨心中卻是暗暗驚訝。


  到這兒來的客人甭管在外麵是什麽樣的人,一到這裏哪一個不將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樣的,怎麽著也得穿一襲長衫,拿一把紙扇,扮作個讀書人的模樣。


  再看陳墨,非但是穿了一身短打,還背著弓矢,就連身上那衣服的布料都是粗鄙不堪,雖然看起來還算整齊,但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有錢人的模樣。


  這王媽媽卻是會錯了意,孫千望說的是陳墨武技比自己厲害多了,王媽媽卻是以為陳墨比他要有錢多了。


  這也難怪,到這兒來的客人就算是個敗類也得裝成斯文的模樣,花起錢來如流水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在這兒,比的可不就是誰更有錢。


  “陳公子,今日是我最出挑的女兒晴雪的出閣之日,以陳公子的一表人材,定能贏的晴雪的芳心。孫公子,你帶著陳公子到雅座坐著,先吃點東西,再等半個時辰,晴雪打扮好了就會出來和各位公子見麵。”


  孫千望一聽兩眼頓時就直放光,伸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東西,塞給了王媽媽。


  “王媽媽,這個東西你先收著,要是待會兒我身上銀子不夠,用這個抵一千兩銀子就是。”


  陳墨看去,那東西卻正是剛剛從梁文輝手上贏來的玉佩。


  王媽媽接在手裏瞟了一眼,臉上就露出了喜色,這塊玉佩價值可不止一千兩銀子,不過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東西,孫千望敗起來也不心疼。


  “孫公子真是大手筆,今日我那晴雪閨女隻怕要覓得個如意郎君了,二位公子先歇著,我就不陪了。”


  招呼了一聲,王媽媽就跟隻穿花蝴蝶一般朝著門口扭了過去,看她這樣子就像是去迎接很久不見的情郎一般。


  陳墨看著,想起之前這女人貼在自己身上那幕,心中就是一陣惡寒,這女人也真有本事,明明有些客人長得歪瓜裂棗的,看她那模樣就像是看到了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一般。


  進了樓閣之中,一樓四下通透,整個是一個大廳,擺著一張張的桌椅,已經是來了有不少人。


  往上,這樓閣卻有三層,二樓和三樓中間一大塊都是空的,隻是沿著牆壁建了一圈回廊,回廊之中用一扇扇屏風隔成了一間間雅座。


  孫千望拉著陳墨到了二樓,找了一個空著的雅座坐了下來,立刻就有侍女走了過來。


  “二位公子,想要用些什麽?”


  “上一壺香茗,兩碟幹果就是。”


  “千望,時候也不早了,該吃點東西填填肚子了吧。”


  陳墨心中有些奇怪,此刻太陽已經落山,暖春閣已是掌燈,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不急不急,大哥,待會兒自會有人陪你喝酒。”


  孫千望擠眉弄眼的說道,一看肚子裏就是一股壞水。


  陳墨心中也是隱約猜到了什麽,訥訥的也不知道接什麽話才好。


  看到陳墨有些窘迫的模樣,孫千望笑的更是開心了,自己剛認的這大哥武技雖高,但看模樣卻好像是個老實人呐。


  不過在再實,今天也要叫他變成個野獸,隻要把他給伺候好了,往後在西庚派中也有了靠山,省的受那些本地子弟的欺負。


  “給我們再上一碟點心。”


  孫千望又吩咐了一句。


  不一會兒茶水、幹果和點心便端了上來,二人便吃了起來。


  一樓大廳的正北靠牆是一個木台,桌椅都是圍著這木台擺著。二樓、三樓的回廊也隻建了三麵,北麵卻是並沒有建回廊。


  落座的客人們可以將木台上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此刻台上卻是有一個女子在唱著小曲兒,這女子雖是有幾分姿色,但年紀看起來已經不小。


  “大哥,這女的二十年前乃是暖春閣的花魁,如今卻是人老珠黃了,不過曲子倒是唱得好,王媽媽便留了她給口飯吃。”


  不知怎麽地,陳墨看向那唱曲的女子,心中莫名的就升起了一陣恍惚。


  四下看去,一桌桌的客人們有的在高談闊論,有的觥籌交錯,但一個個都是兩眼放光,神采飛揚的模樣。


  陳墨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局外人,怎麽也融不到這個場景之中。


  再看那木台上唱著小曲兒的婦人,頭發中已經有些銀絲,眼角也有了皺紋,陳墨眼前一恍惚,就好像穿越了時光,看到二十年前有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在那兒唱著同樣的曲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眼前又是一閃,那豆蔻少女整個人好像腐朽了起來,臉上血肉“嗤嗤”掉落,刹那間竟然就變成了一個骷髏。


  紅粉骷髏,上一刻還是紅粉佳人,下一刻卻就成了塚中白骨。


  “大哥,大哥,你怎麽了?”


  一個聲音將陳墨驚醒,眼前的情形變得清晰了起來,就看孫千望伸出了手掌在自己眼前晃動。


  “大哥,你不是想著待會兒的好事,想出神了吧。”


  陳墨輕輕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朝著木台上瞟了一眼,哪裏有什麽豆蔻少女和紅粉骷髏,還是隻有那半老徐娘在唱著曲子,不知怎麽地,這一幕落在眼中陳墨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淒涼。


  “大哥,你看,誰來了。”


  孫千望低聲說著,朝著門口努了努嘴。


  陳墨順著看去,就見門口進來了兩個人,竟然是鄭西生和梁文輝二人。


  王媽媽卻不像是之前對待孫千望那樣迎著二人進來,二人卻也沒有上樓來,隻在大廳之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窮酸……”


  孫千望嘴角一撇,語氣相當的不屑,看陳墨有些不解,開口解釋了一番。


  “大哥,之前在院子門口的時候,你也見過,沒有帖子根本進不了院門。那帖子有兩種,一種是金帖一種是銀帖,一張銀帖賣一百兩銀子,隻能坐在一樓大廳。一張金帖卻要賣二百兩銀子,可以坐到二樓和三樓的雅座。”


  原來金帖和銀帖還有這個區別,陳墨卻是才知道。


  孫千望湊了上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不過這暖春閣的金帖一共就二十張,銀帖也就五十張,早就賣光了。我這金帖卻是從我父親一個在西厙縣的朋友手上轉來的。”


  這地方竟然還不是有錢就能進來的,陳墨看了一眼那門口招呼客人的王媽媽,對這女人也是佩服起來,她這做生意的手段還真是了得。


  “大哥,你要是覺得這地方還看得入眼,回頭我和王媽媽說一聲,給我留意下再買上一張。這帖子可也不是買了就一直能有效的,要是一年之中金帖沒有花夠兩千兩銀子,銀帖沒有花夠一千兩銀子,帖子就要被收回去。每年總有些人家中破落了,被收了帖子,王媽媽便會拿出來再發賣。”


  陳墨聽了忍不住咂舌起來,一張金帖一年花兩千兩銀子,一張銀帖一年花一千兩銀子。


  這暖春閣可是賣出了二十張金帖、五十張銀帖,一年最低也能收入九萬兩銀子,加上再有些豪客,隻怕要遠遠多於這個數目,怪不得能起這麽大的院子。


  樓下梁文輝和鄭西生二人卻是沒有發現陳墨他們,隻見鄭西生點頭哈腰的引著梁文輝坐了下來,卻是正好坐在了陳墨和孫千望的正下方那桌。


  “鄭西生,我看樓上都用一個個屏風隔了起來,環境可要比這大廳好多了。咱們怎麽不坐到上麵去,坐在這兒和這些凡夫俗子坐在一起真是讓我鬧心。”


  梁文輝冷冰冰的聲音傳了上來,聽著情形卻好像是鄭西生帶他來的。


  “梁師兄,這暖春閣的帖子分成金帖和銀帖兩種,小弟好不容易才弄來了一張銀帖,師兄要是玩得開心,小弟一定想盡辦法也要再弄一張金帖來。”


  漸漸的,樓閣之中不斷有人進來,在大廳和樓上的雅座坐了個七七八八,陳墨和孫千望二人喝了兩盞茶水之後,那唱小曲的女子退了下去。


  就看王媽媽從一旁上了木台。


  “諸位爺,今日是咱們暖春閣的賞雪之日,老身也謝謝各位前來捧場。大家夥想必也等的心焦了,不願看老婆子這張黃臉,老身也就不廢話了。女兒們,準備著,要上台了。”


  就看王媽媽最後猛的提高了聲音,就像是一根鋼絲拋到了半空之中,氣氛頓時就熱烈了起來。


  “王媽媽,我就喜歡你這樣有肉的,誰要是不願意看,誰是王八蛋。”


  “就是,王媽媽這樣知冷知熱的,其中妙處可不是那些青澀的小姑娘能比的。”


  頓時就有臉皮厚的人嚷了起來,夾雜著眾人的哄笑。


  那王媽媽早就見慣了世麵,朝著台下拋了個媚眼,眼波流轉,眾人更是喧囂起來。


  “大哥,這暖春閣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推出三個清倌人,這些恩客們誰出的纏頭最高,便能拔得頭籌,和她們共度良宵。那王媽媽之前說的晴雪姑娘便是清倌人中的頭牌,大廳中的人這回隻怕大半都是為她而來。王媽媽這些女兒的名字中都是帶個雪子,因此便叫做賞雪大會。”


  木台上左側有個門簾,就看門簾子一掀,裏麵走出了一個姑娘來,就看她頭上頂著一紅布,身穿鳳冠霞帔,竟然就跟個新娘子打扮的一樣。


  “這是愛雪,也不用我多介紹了,各位爺都曾見過,大家開始出價吧。”


  “一百兩!”


  王媽媽話還未落音,大廳之中便有人大聲喊了個價。


  “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


  就聽的聲音絡繹不絕,不斷的加了上去。


  “大哥,這纏頭最低是一百兩起,每次加價是五十兩。”


  喊到了五百兩之後,喊價的聲音便慢了下來,叫了幾輪,最後停在了七百兩上。


  緊接著三樓回廊之中響起了腳步聲,不一會兒有人下了樓就來到了木台下。


  陳墨看去,就看那人卻是個老頭,頭發胡子大半都是白了,站在木台下直愣愣的看著台上那愛雪姑娘的身形,不停的搓著雙手,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來。


  “郭員外,您怎麽這就下來了,您就不將這次賞雪大會看完了麽。”


  “不等了,不等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老頭哈哈大笑,從袖筒裏取出了一遝銀票,跳上台去塞在了王媽媽手裏,牽著愛雪姑娘的手迫不及待就從後門去了。


  “這老頭,還真是人老心不老。”


  陳墨到底是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麵,倒是有些大驚小怪的。


  接下來出場的姑娘叫做惜雪,卻是被一個中年人出了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兩的纏頭給拿下了。


  這一回陳墨看著這個女孩心中卻是升起了一股可憐之意。


  如今這些女孩正都是青春年少,待到她們人老珠黃的時候,開場前唱小曲兒那婦人卻就是她們的歸宿,甚至大多數比那婦人還要淒慘多了。


  “最後一位出場的便是老身的心頭肉晴雪,各位爺還請多多捧場。”


  隨著王媽媽的話語落音,整個暖春閣中都是沸騰了起來。


  不少客人都是站起了身來,脖子上青筋凸起,喘著粗氣,看向台上那苗條的身影,雙目之中都是充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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