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洪州首府
“這就是洪州城!”
看著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城牆,陳墨心中暗暗咂舌,到底是一州首府,根本就不是西厙縣城能夠相比,就連繁華的石泉縣城比起來,也像個鄉野之地。
車水馬龍,滾滾人流就像是大江入海一般在城門口川流不息。進城的、出城的人群涇渭分明,互不幹擾。每一刻隻怕都有上百人從城門口進出,但卻是無人敢高聲喧嘩,秩序井然。
巨大的城門兩旁分列著兩隊盔甲鮮明的軍士,每一名軍士手中都握著一杆比人還高的鋼槍,槍頭閃爍著寒光,在陽光的映照下森然奪目。
一路上劉滿江不停的套近乎,東方白和陳墨爺兩個卻是根本不搭他這茬。就連劉滿江邀請他們共乘蛟馬車,東方白也是根本沒有理會,帶著陳墨坐上了自家的莽牛轎獨自趕路,也不管同行的劉滿江是走是停,隻管自己隨心所欲,想走就走,想歇就歇。
到得後來劉滿江釘子碰多了,卻也知趣,也不再前來叨嘮,隻以東方白馬首是瞻,他們趕路,他也就催動蛟馬前行,他們休息,他也就停在一旁等著。
這也實在是形勢逼人,這個關頭他心裏麵有再大的不滿,也隻能忍著,就算是條龍也得盤著,是頭虎也得臥著。
“諸位同道,不知是三江派和西庚派的那位貴客,還請當麵賜教,在下也好回去給長輩們通稟一聲。”
還沒等蛟馬車和莽牛轎到了城門跟前,就看一名身穿赤色鎧甲,肩上扛著一根蟠龍棍的中年漢子走上前來。
到了跟前,那漢子放下了手中蟠龍棍,棍尖駐地,雙手抱拳打起了招呼,兩眼卻是盯著馬車和牛轎。
“老夫劉滿江,前來拜訪烈焰門的道友,還請通稟一聲。”
“老夫東方白,麻煩小友行個方便,知會一下烈焰門的道友。”
“劉滿江……,東方白……”
那漢子低聲嘀咕了一句,突然眼睛睜的溜圓。這漢子看到了蛟馬和鐵角莽牛,就知道是西庚派和三江派的修行者,但這兩個名字咋一聽有點陌生,不過隨即卻是反映了過來。
“不知是劉長老和東方長老當麵,小的多有失禮,二位前輩稍等,小的這安排人去通稟,順便也給二位前輩開路。”
“那就有勞小友了。”
劉滿江淡淡道,又是坐回了車上,東方白也是放下了轎簾。以他們兩個的身份,稱呼這漢子一聲小友已經是非常的客氣,這還是看在他背後勢力的份上。若是普通的修行者,隻怕看都不會看一眼。
陳墨在一旁看得也是心中暗暗驚歎,州城到底是州城,竟然城門口都有武士境界的修行者把守,還真是氣派。
那漢子回到了城門洞裏,進了門洞裏的一個小門,緊接著就看裏麵又是走出了一個身穿軟甲的年輕人,遠遠的朝著這邊一抱拳,緊著便如飛般進了城去。
而那漢子又是來到了守城的軍士身旁吩咐了幾句,就看兩隊軍士提起了手中的鋼槍橫在了身前,一柄柄鋼槍首尾相連,形成了兩道柵欄,將進城和出城的人群就攔了下來,空出了一條道路來。
“二位前輩請。”
“滴答、滴答……”聲響起,馬蹄和牛蹄敲擊在青石板路麵上,蛟馬車和莽牛轎緩緩的穿過了城門,沿著寬闊的青石板路就向著裏麵行去。等到進了城門,那兩隊軍士中卻是分出了六個人來,一路小跑到了馬車跟前,舉起手中鋼槍分開了大街上的人群在前麵開路。
“乖乖,你看那頭牛,簡直就像是鐵澆的一樣,這要是套上犁頭一天能耕多少畝地啊。”
“你可拉倒吧,修行者家的靈獸還要耕地?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這馬可真是威風啊,我看咱們洪州大將軍騎的那頭千裏馬,和著長角的怪馬比起來,簡直就連頭懶驢倒不如。”
兩旁的百姓看的是不停稱奇,就算他們是都城人氏,見多識廣,可也難得見回靈獸,將一條大街圍得水泄不通看起了熱鬧來。
不過蛟馬車和莽牛轎行了一會兒,人煙漸漸的就稀少了起來,原本那些擁簇在後麵跟著瞧新鮮的百姓們,陸陸續續的稀疏了起來,不一會兒功夫連一個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這是快到烈焰門的別院了吧。”
陳墨卻也心裏有數,這洪州城雖然比西厙縣城繁華百倍,但卻也一樣修行者與普通人並不會聚居,而這相處涇渭分明,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遠遠看去,就見前方兩支巨大的火炬足足有十來丈高,樹在大門口,火炬頂端燃燒著兩團青白色的火焰,簡直就像是兩團小太陽般,刺眼奪目。
大門口卻是站著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中年人,一看到馬車和牛轎過來,身形一動朝著這邊迎了過來。
到了跟前,陳墨就覺這中年人身上散發出陣陣壓迫性的氣勢,簡直就像體內藏著一團爆炸性的烈火。
“這人是個武師境界的修行者!”
陳墨心中暗暗心驚,看這架勢,這人應該就是烈焰門在這洪州城中的別院院長了,想不到此人竟然是個武師境界的修行者,這烈焰門的實力比起西庚派來可要強得多了。
要知道在洪州境內,武師境界雖然不算頂尖,但卻也是中堅力量。這個境界的修行者哪一個不是潛心修煉,希望能在修行之路上更進一步,誰也不願意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俗事之上。
修行門派在世俗世界中的別院院長,說起來好聽,但實際上也就是替門派打理各種產業的大總管,雖然事事都用不著他去親力親為操心,但卻也頗有些分神,到底比不上在門派中潛修。
“不知三江派劉前輩和西庚派東方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兩位前輩恕罪。”
迎出來有八九丈,中年人已經到了牛轎和馬車跟前,這個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
“小墨子,跟我下來吧。”
東方白這個時候身形一動,站起身來。
陳墨趕忙一骨碌爬了起來,打開轎廂的轎門,東方白飄然下轎,陳墨趕忙也是跟在了後麵一躍而下。
“晚輩王青峰,見過二位前輩。”
那中年人微微躬身,朝著東方白和劉滿江二人行了一禮,轉身在前麵引路,此刻這烈焰門別院大門洞開。
陳墨在一旁看的對這王青峰的氣度也頗有些佩服。這人麵對兩名武宗境界的修行者竟然不卑不亢,看來烈焰門的確不愧是一流門派。
而且王青峰也頗能沉得住氣,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兩個武匠修行者同時登門拜訪,肯定是有事在身,不可能是來串門的。他也沒有迫不及待的就詢問,失了禮數,而是恭恭敬敬的把眾人先迎入別院,做足了禮數。
東方白和劉滿江二人也是頗為滿意,對方若是普普通通的武師修行者,他們自是不會放在眼裏,但對方背後代表的可是烈焰門,能夠站在大門外等候,已經是給足了他們麵子,更何況見到他們還迎出來了一段路。
要是對方大剌剌的拿架子,就在別院之中等候他們,他們根本也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要知道烈焰門中可有十來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傳聞太上長老的修為更是達到了武匠高階的修為。他們兩個都是在武匠境界初階打轉轉,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眾人進了大廳,分賓主落座,王青峰又吩咐下人奉上了茶,這才開口。
“不知二位前輩登門有何指教?”
麵上雖然平靜如常,但王青峰心中著實是有些好奇。烈焰門和三江派、西庚派一向都是沒什麽交情,井水不犯河水,今日這兩派的太上長老竟然一同前來拜會,絕不可能是為了什麽普普通通的事情。
“嗯咳……,王道友,是這樣,十日之前,貴派向洪州境內大小修行門派下發了一道追殺令,追殺那黑沙道人……”
劉滿江不等東方白說話,搶先就開了口。
“什麽!”
王青峰一下站起了身來,他心中激動起來,萬萬沒想到,隻不過過了十天的時間,竟然就有了消息。要知道那黑沙道人可是及其狡猾,從冰火島的修行者手中都能逃的性命,更是一連逃竄了大半年的功夫,冰火島的修行者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難道二位先輩發現了黑沙道人的下落?”
王青峰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要是有了那黑沙道人的下落,可不能打草驚蛇了,要是再被他跑了,再上哪裏去找。
“二位前輩,可曾安排人手監視那妖道?那賊子可極是滑溜,要是被他發現了有人跟蹤,那可就不妙了。”
說著話,王青峰看了東方白和劉滿江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三江派和西庚派,除了眼前這二位可沒聽說過還有武匠境界的修行者,這二位實在也是太冒失了,為了爭功竟然都跑了過來,也不知道留一個人監視那妖道,要是讓那黑沙道人溜了,我看不但無功反而有過。”
“監視?”
劉滿江倒是一愣。
“黑沙道人已經被擊殺了,還要監視做什麽。”
“什麽?”
王青峰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叫了起來。
“黑沙道人死了?二位前輩聯手擊殺了這妖道?好好好,這廝滑溜的跟個泥鰍一樣,今天終於是栽在了二位前輩手中,實在是太好了。”
王青峰震驚之後,一股狂喜湧上了心頭。雖說烈焰門背後靠著冰火島不假,但抱住冰火島大腿的門派可不止他們一家,冰火島可是有冰火雙聖兩名聖者修為的修行者坐鎮門派,不知有多少小門小派的哭著喊著上趕子去報大腿。
很多姨夫於冰火島的門派都是發出了追殺令追殺這黑沙道人。別看這黑沙道人修為不算太高,隻不過是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但王青峰隱隱聽自家掌門說過,就連冰火雙聖這兩位冰火島的老祖宗竟然都是關注這件事情。
若是將這件事情辦成了,烈焰門在冰火島的那些大人物心裏麵也算是露了個臉,說不定在冰火雙聖的心裏也能留下個印象,這件事不但是門中各位長老,就算是太上長老可也是很重視。
想不到剛剛發出追殺令隻不過十日的功夫,竟然就得到了這個天大的喜訊。王青峰看著眼前的東方白和劉滿江,心裏麵也是羨慕這二人的好運,那麽多門派連黑沙道人的影子都沒見到過,竟然被這兩個不起眼的小門派給拔了頭籌。
說起來這兩人修為也就是一般般,就不知那黑沙道人這麽個滑溜的人物,怎麽就陰溝裏翻了船,被這二人聯手給擊殺了。
“黑沙道人可不是被我們兩個擊殺的,是栽在了我這小徒孫手裏。”
這一回劉滿江卻是不說話了,臉上隱隱還有尷尬的神色,東方白卻是覺得心中意氣風發,傲然說道。
“什麽!”
王青峰一下跳了起來,看著被東方白扯到身前的陳墨,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從上看到下,再從下看到上,足足上下打量了陳墨三遍,王青峰臉上仍就是猶如在夢中的神情。
眼前這少年衣著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寒酸,身上的氣勢也很弱,背著弓匣和箭囊,看起來簡直太普通了,看模樣隻怕連武士中階的修為都是沒有,黑沙道人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要說東方白和劉滿江兩個老家夥聯手擊斃了黑沙道人,這還有些可信度,畢竟黑沙道人雖然十分狡猾,但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今這東方白竟然說是眼前這少年擊殺了黑沙道人,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王青峰扭頭看了看劉滿江,就看這三江派的太上長老沉著一張臉,顯然心情十分的不好,但卻是沒有說話。
“難道這是真的?”
看到了劉滿江這副模樣,王青峰不由得也是認真的琢磨起東方白這番話的可信度來。看向了陳墨的眼神由原來的不可置信變得半信半疑起來。
“得試一試這少年到底有什麽本事,竟然能擊殺黑沙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