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 跳梁小醜
“你……,你們給我看好他,別……,別讓他跑了……”李墨軒嚇得人都快要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衙役們一個個舉著水火棍,遠遠的圍著陳墨,人人都戰戰兢兢的根本不敢靠近。
錢應雄本來坐在陳墨附近,此刻也是嚇得連滾帶爬躲到了自家教頭身後,心裏麵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懼,此刻他兩腿之間的褲子可都還沒有幹呢。
“你……,你別亂來,我……,我們西厙縣城可是有西庚派的修行者坐鎮的。”李墨軒還覺得不保險,趕忙將背後的西庚派抬了出來。
現場唯一還算鎮靜的就隻有楊教頭和趙捕頭兩個了,這二人一個手持長鞭擋在錢應雄身前,一個手持單刀擋在李墨軒身前,倒還算是盡忠職守。
看著這些人小醜般的模樣,陳墨心中也有些不屑。這些貨色真是好日子過慣了,隻知道欺壓百姓,一旦碰到硬茬子竟然怕成了這樣。那姓錢紈絝倒也罷了,你一個縣令鑽到桌子底下算怎麽回事?
陳墨輕輕一抬腳,圍著的衙役們齊齊都是打了個哆嗦,一個個腳下一動就要向後逃跑。
這……,陳墨簡直有點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來到了之前錢應雄坐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呼……”公堂中所有的人都是輕輕鬆了口氣,特別是趙捕頭和楊教頭二人,他們可是在陳墨手底下嚐過苦頭的。
“誰敢來我西厙縣撒野!”
就在這時,門外如同是響起了一陣悶雷,一個雄壯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是趙院長,趙院長來了!”公案底下傳來了一個聲音,就看李墨軒身手矯健的一下從桌子底下就竄了出來,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趙院長……”錢應雄眼神也是閃爍不定,“當年我參加西庚派試煉和趙院長也有一麵之緣,何況我們錢家勢力也不弱,我得和趙院長說說,最好能讓他出手廢了這多管閑事的家夥。”
外麵那悶雷般的聲音剛落,一個魁梧的身形就落到了衙門口,身形一閃就進了大門來到了公堂之上。
“趙院長,這廝肆意行凶,仗著有幾分本事竟敢藐視咱們西庚派,請趙院長快快出手將其拿下啊。”
李墨軒一看有了靠山,連腰杆子都挺起來了,來到了趙普身前連連作揖,臉上滿是諂媚之色。
他可拎得很清楚,自己雖然是一縣父母官,但那隻是管轄普通人的,對於修行者來說,自己可連個屁都不是。
剛當官那陣子,他還曾備下重禮前往別院想要拜訪對方,對方卻直接給他吃了個閉門羹。後來每逢節令,李墨軒都備了重禮送過去,卻都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時間一長,李墨軒心裏也明白了,自己和對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對方恐怕連半點也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他也就消了結交的心思。
如今可是個機會,等趙普出手拿下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賊人,自己借著感謝的由頭,請他留下來吃頓飯,再送一份重禮,說不定就能建立交情。
“這是怎麽回事?”趙普掃視了一圈,心裏也有些奇怪。縣衙之中的鍾聲非到危急關頭是不會敲響的,他坐上這西厙縣別院院長的位置也有不少年了,卻從來也沒遇到過。
這也正常,若是凡人中的高手,知道西厙縣是西庚派的勢力範圍,怎麽著也不敢來放肆。而弱勢修行者,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西庚派在城中別院裏的修行者,又哪裏會來這縣衙。
剛才他正在靜室之中打坐修煉元力,甫一聽到這鍾聲差點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匆忙趕了過來,一路上趙普想了各種景象,甚至想過會不會李墨軒這個縣太爺已經遭了毒手。他卻是萬萬沒想到,趕到這裏根本就是風平浪靜,隻看到一個鼠須漢子坐在那裏,看樣子卻也不像是有什麽厲害之處。
“趙院長,小的錢應雄,當年還曾到別院中參加過試煉,我族叔祖乃是玉刀峰的執法長老錢長老,小的見過趙院長。”錢應雄疾步走到了趙普跟前抱了抱拳。
錢伯鬆……,城北的錢家?趙普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眉頭微微皺了皺,錢伯鬆是錢伯鬆,錢家是錢家,雖然有那麽點關係,但趙普可不放在心上。修士和凡人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天塹,說起來這小子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李墨軒都向自己作揖,這小子竟然就抱抱拳,他以為他是誰?
“趙院長,那賊人在西厙縣城中公然行凶,不把咱們西庚派放在眼裏,小的還請趙院長主持公道。”錢應雄卻沒有一點眼力勁,指著陳墨就大嚷了起來。
“是啊,錢公子說的沒錯,”李墨軒也在一邊附和,“剛才他就咆哮公堂,還將我手底下的衙役都打傷了。”
趙普眼睛眯了眯,他雖然心中不喜這錢應雄不知進退,但這二人說的要是真的,自己卻是不能袖手旁觀,畢竟事關西庚派的威嚴,可不能隨便讓外人在西厙縣城中放肆。
“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不錯,”陳墨點了點頭,“在望江樓中我是出手教訓這姓錢的紈絝,剛才在公堂上我也的確出手了。”
“放肆……,太放肆了!”沒等趙普說話,李墨軒就跳了起來,“當著趙院長的麵竟然敢如此放肆,簡直是罪該萬死!”
“小子,你完蛋了,趙院長,趕緊動手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廢了吧,再讓他這麽囂張下去,還以為我們西庚派無人呢。”錢應雄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閉嘴!”趙普冷冷的瞪了錢應雄一眼,“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安排我怎麽做了?”
錢應雄頓時噤若寒蟬,臉上浮現了害怕的神色:“趙……,趙院長,我……,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他這個時候心中才知道害怕,知道這公堂之上可不是他家裏,麵前這趙普可是修行者,不是他家的教頭,哪裏有他說話的份。
趙普不再看這跳梁小醜一眼,轉過了頭去:“你是誰?從哪裏來?到我西厙縣有何目的?”
眯著的眼睛放出了寒光,隻要對方稍有點不對勁,趙普就準備動手將其拿下。
一旁的錢應雄臉上浮現了得意的神色,雖然自己吃了癟,但那又怎麽樣,趙普可是修行者,就算讓自己跪下自己也隻能跪下,打落了牙齒也隻能往肚子裏吞。重要的是眼前這個鼠須漢子終於能讓他吃點苦頭了,自己就不信,你小子在修行者手底下還能逃得掉?
“趙師兄,一別四月,難道師兄就不認得小弟了?”陳墨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慢悠悠的站起身來。
“你是……”趙普麵露詫異之色,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見過眼前這鼠須漢子。
什麽?師兄?錢應雄一聽陳墨的話,頓時呆立當場,臉上得意的神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這鼠須漢子是修行者?這上哪兒說理去啊?錢應雄心中浮現了深深的恐懼,卻又暗恨不已。你是修行者你早說啊,你裝什麽大尾巴狼啊,這不是害人嗎?我要知道你是修行者我早認慫了,給你磕一個也行啊,至於這樣嗎?
李墨軒也傻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本想賣這錢三公子一個好,結交一下這西厙縣城中的大戶,畢竟對自己也沒壞處。誰想到轉眼現實就給了自己一個狠狠的嘴巴子,自己想要踩的那人竟然是修士,這不是坑人嗎?
李墨軒看向錢應雄的眼神都是不善了起來,說起來這錢三公子的名聲他也聽過,欺男霸女,根本就不是個善類,你自己作死沒人管你,你連累老子幹什麽?
“哈哈哈,小弟倒是忘了,師兄稍等,”陳墨抬手摘下了嘴唇上的兩撇鼠須,又在臉上一陣揉搓,搓掉了臉上黃懨懨的顏色,露出了本來麵目,“師兄如今可認得我了麽?”
“陳師弟!”趙普雙目猛的大睜,有點不敢相信,“你怎麽來了?你不在落雁峰修煉下山幹什麽?再過兩個月可就是新入門弟子大比了,師弟你可要抓緊啊。”
哎呀我去,錢應雄和李墨軒二人心中齊齊哀歎了一聲,原本二人看趙普臉上懷疑的神色,心裏麵還有些僥幸,此刻人家師兄弟相認,將他們心中那絲僥幸擊得粉碎。
“對了師弟,你……,你怎麽和錢家人對簿公堂?這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趙普心中充滿了疑惑。
“師兄,是這麽回事……”
陳墨將望江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又將到了公堂之後,李墨軒如何包庇錢應雄的情形如實相告,至於自己下山來幹什麽了,陳墨卻是一句話帶過,隻說自己在山上修煉的有點煩悶,下山來散散心。
趙普聽了臉上露出了惱怒之色,萬萬沒想到,就為了這事,李墨軒竟然敲響了衙門裏的銅鍾將自己召了過來。
“李墨軒,我師弟沒冤枉你吧?”
“沒……,沒……”李墨軒嚇得腿都軟了,“我……,我也不知道有這些事啊,要……,要是早說,我……,我也不會……”
“你不知道內情?這麽說我師弟來告狀,你問都沒問就打算包庇那姓錢的小子了?”趙普眉毛一豎,臉上憤怒之色更甚。
“不不不……”李墨軒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嚇得臉色煞白,“不敢,我……,我該死,我該死啊……”
“撲通”一聲,李墨軒就跪在了陳墨跟前,“陳師叔,我有眼無珠,不知您老人家大駕光臨,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求您放過我吧……”
李墨軒也算西庚派外門弟子,叫陳墨這個內門弟子一聲師叔倒也不算錯。修行者以修為為上,李墨軒雖然入門比陳墨早的多,但他是凡人,陳墨卻已入了武士境界,尊卑自然有別。
就連趙普,雖然比陳墨入門早上十多年,但和陳墨一樣同為武士境界,陳墨也隻需叫他一聲師兄。要是哪一天陳墨先他一步踏入了武師境界,他反要倒過來叫陳墨一聲師叔。
“姓錢的,你竟然敢倒打一耙,誣陷我師弟,你們錢家是不是在西厙縣城橫行慣了?我看你們是好日子過夠了。”
錢應雄早就嚇得瑟瑟發抖,一聽趙普的話,頓時雙腿之間又是一熱,一股暖流貼著大腿又流了下來,眾人鼻子裏立刻就聞到了一股腥臊的氣味。
“陳仙長,饒命,饒命啊……,是我該死,我禽獸不如,我色膽包天,我該死。我有眼無珠,我瞎了狗眼,竟然沒看出仙長您不凡的氣質。回頭我立刻就上陸家向那兩口子磕頭賠罪,仙長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吧。”
一邊說著,錢應雄一邊就跪了下來,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嚇得連骨頭都軟了。
楊教頭、趙捕頭和三班衙役都看傻了,剛剛還威風不可一世的縣老爺和錢家三公子這就跪了?不過想想也是,要遇上這種事情,換了自己隻怕跪得更快。
“師弟,你看……,這事你覺得該怎麽辦?”趙普也是有些頭疼,他這個別院院長按照職責來說本就有巡查西厙縣之責,不過他可是修行者,哪有這個閑工夫去操心這些俗事,有時間還不如用來修煉,何況曆代院長還不都這樣。
不出事自然是平平安安,但要出了事可就得追究他這個院長的責任了。這些人得罪了陳墨,一個是縣令,一個是修行者家族旁係子弟,陳墨要是回去在掌門麵前告一狀,他這個院長至少也得擔個疏於巡查之責吧。
想到這裏趙普看向陳墨的眼神都是變得有點低聲下氣起來。
“小弟隻不過是剛好遇上了,一切但憑師兄安排就是。”
“好,為兄多謝師弟了,師弟放心,這二人我一定嚴懲。”
錢應雄和李墨軒二人頓時癱軟在地,變得跟兩灘爛泥似的。
“再過兩個月就是初入門弟子的大比了,”陳墨出了城,向著莽牯山脈一路趕去,“要是今天沒遇上趙師兄差點就把這事給忘了。”
“嗯?這人好銳利的氣勢!”陳墨正趕著路,突然渾身都是一驚,就看對麵走過一個人來,這人身形高瘦,穿著一襲洗的發白的長衫,看起來就跟個落魄書生一樣。
“難道這人是個修行者?”錯身而過,走出了很遠陳墨才回頭看了看,但他卻又不好催動元力去查探,這樣做實在也太無禮,而且肯定會被對手發覺,那樣雙方隻怕要動手見個高低。
“不會又是錢嶽峰父子派來的吧?”
陳墨心中不由得警覺起來,摸了摸重新粘回唇上的鼠須,身上的氣勢收斂的更加隱秘了,他可才遇到過被追殺的事情,之前是運氣好,現在可不想再遇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