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主動讓賢
“弟子僥幸進入了決賽，但隻是取巧而已，和諸位師兄比起來，修為著實有些貽笑大方。更何況之前錢師兄更是因為弟子壞了一隻眼睛，弟子深感罪責深重，自願放棄這次成為親傳弟子的機會。”
陳墨此言一出，頓時一片嘩然。
“這……，這姓陳的莫不是腦子傻了？”
“這家夥也太能裝了吧，裝的把自己都給感動了，以後有他後悔的。”
“不過他說的話倒是沒錯，以他的修為占了一個親傳弟子的名額也是浪費，那些混戰中被淘汰的弟子裏潛力比他大的大把。”
“陳墨，你可要想清楚了，”萬朝宗深深的看了陳墨一眼，“親傳弟子可以時時向自己的師父請教，普通的內門弟子隻能每月初一和十五聽山主講一次法，對修為的影響天差地遠，你要是放棄了這次機會，日後就算是後悔也沒用了。”
“弟子想清楚了，”陳墨鄭重道，“弟子自願放棄這個機會，願意將這個機會讓給梁師兄，梁師兄修為比我高明的多，隻不過被以一敵二我才僥幸勝了他一招。”
“咦……”朱曲江吃驚的看向了陳墨，“想不到這小子竟然這麽講義氣。”
他卻是以為他外孫將錢嶽峰要暗中算計陳墨的事情告訴了對方，所以陳墨這才投桃報李，說出了這番話。他沒想到，陳墨壓根就沒打算要做這個親傳弟子，隻想著自己悶聲發大財，關起門修煉白骨聖典和黃泉箭訣。
“陳墨……”楊去疾目光閃爍看著這個弟子，心裏麵也有點猶豫。
這個弟子能夠走到這一步全靠取巧，之前在自己麵前演練元力箭技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修為可以說相當差勁。就算是楊去疾也覺得這個弟子占了一個親傳弟子名額有點浪費，但他作為山主，當然得為自己門下弟子的利益考慮。
“也許你還不知道這個機會的重要性，我告訴你，這說不定就是你一生之中的分水嶺，我看你還是回去考慮考慮再做決定也不遲。”
“多謝山主，”陳墨沒想到楊去疾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心中對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不過據弟子所知，咱們西庚派的高層也就隻有山主您和喬長老修煉了箭技，您門下親傳弟子已有九人，而喬長老門下親傳弟子也有八名，一共也就隻剩三個親傳弟子名額，弟子想好了，梁師兄、孫師弟和齊師弟修為都比我要強，我願意放棄成為親傳弟子的機會。”
這些門派的高層每人隻收十名親傳弟子，否則弟子太多哪還有時間自己修煉。門派的實力高低主要還是看門派中的高端戰力。其他不說，若是西庚派那兩位武師高階境界的長老有一個能突破到武匠境界，西庚派立刻就能壓隔壁的三江派和碧雲山一頭。
而且就算隻收十名弟子，也已經占用了這些高層們很多的時間，十名親傳弟子已經是他們的極限，再讓他們多花時間來教導弟子，對他們的修為就要產生不小的影響了。
“大哥，你可不能衝動啊，你……，你真要將機會讓給那姓梁的，那……，那就我讓吧。”孫千望急了，不斷的扯著陳墨的衣袖。
“陳師兄，要讓也應該是我讓……”齊心吾猶豫了一下，也開口道。
拍了拍孫千望和齊心吾的肩膀，陳墨心中也有些感動，什麽叫兄弟？兄弟不但能一起享福，這種關鍵的時候也能挺身而出。
……
“呼……”陳墨盤膝坐在靜室中的蒲團上，長長的吐了口氣。
剛才他已經將心間的元力催動了一個周天，體內的血氣活潑潑的，身體的狀態調整到了極佳的狀態。
元力稍稍一動，陳墨手中出現了那支箭鏃上帶著點點綠色銅鏽的逐日矢。將箭矢握在手中，陳墨拿起了身旁的一把匕首便欲取身上熱血開始祭煉這支逐日矢。
“篤篤篤……”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問陳師兄在嗎？”
“梁文輝怎麽來了？”陳墨心中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站起身來出了屋子。
“陳師兄，這次真是多謝了，要不是師兄高風亮節，我斷沒有機會成為喬長老座下親傳弟子。”梁文輝抱了抱拳，不過動作卻是有些古怪。
昨日陳墨射斷了他的一雙小臂臂骨，雖然他外公給他接了骨上了藥，而且修行者的肉身比普通人要強得多，今日梁文輝雙臂已能稍稍行動了，但卻也很不方便。
“梁師兄何必客氣，我對梁師兄的修為也很是佩服，梁師兄比我更有資格成為親傳弟子。師兄裏麵請，不要站在門口說話。”
“不了，”梁文輝擺了擺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玉匣，“這是我外公讓我交給陳師兄的，聊表謝意，還請師兄不要推辭。”
“這……”陳墨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不過是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還真沒想過要什麽感謝。
接過了玉匣，陳墨打開來一看，裏麵是兩顆鴿子蛋大小的灰白色骨珠模樣的東西，這兩顆骨珠散發出的氣勢竟然讓他感到有點熟悉。
“這是……”
“陳師兄你那把屠龍弓是我外公族中先輩傳下，乃是當年獵殺了一頭關外的地龍妖獸，抽取了地龍的脊椎骨煉製而成。我外公雖然將這屠龍弓交給了門派的武庫，但卻將原本弓身上一對地龍的眼珠留下作為對先人的緬懷。你手中那對骨珠便是地龍的一對眼珠子。”
“嗯……，還有這回事……”
陳墨心中一動，元力微微一動，空間錦囊中的屠龍弓便取在了手上。端著弓身細細觀看，陳墨就看到弓身兩頭各有一個孔洞。
這兩個孔洞他之前早就見到過，卻一直也沒有在意，還以為這把弓本來就是煉製成如此，如今看來應該是被取出了兩個東西來。
將手中玉匣中的兩個灰白色骨珠取了出來分別放入了那兩個孔洞之中，“哢噠”一聲輕響，兩顆骨珠完美的嵌入了孔洞之中。
陳墨手中握著屠龍弓，隱隱的感覺這把弓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具體是哪裏發生了變化他卻又說不出來。
“多謝梁師兄！”陳墨收起了屠龍弓，鄭重的向著梁文輝抱拳行了一禮。一飲一啄都是定數，陳墨放棄了親傳弟子的名額卻也沒想過要得到什麽回報，但對方卻是給他送來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禮物。
……
“什麽……，大哥……，你……，你又要下山？”
第二日一早，孫千望一如往常來到了陳墨的院子裏，準備先幫陳墨修煉他那家傳密法，然後再去師父那裏請教。
昨日他和梁文輝都被喬元魁長老收作了親傳弟子，而齊心吾也被楊去疾收作了親傳弟子，今年新入門的四位落雁峰弟子就隻有陳墨還是個普通的內門弟子了。
“不錯，我有件要事要下山一趟，少則一兩日，多則三五日便回。”陳墨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三番五次下山，在旁人看來像是有點不務正業，特別是自己兄弟，隻怕嘴上不說心裏麵要為自己操心。
“還是和上次一樣，我這回也是悄悄下山，還請千望你幫我遮掩一二，每天都來我這兒待上一會兒，不要讓旁人發現了。”
“大哥放心，一切由我……”孫千望如今心中也是明白了陳墨為何如此小心。之前梁文輝向陳墨道歉，將錢嶽峰收買他的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孫千望就在一旁，如今看來自己大哥隻怕早就心中有數，防了一手。
……
夜深人靜，西厙縣城中大街上早就空無一人，隻有打更的更夫還在巡夜。
城北甜水井胡同突然傳來一陣狗叫，夜深人靜中傳出去很遠。
“孩他爹，不會是家裏來了賊吧，你趕緊起來去看看。”
一個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響起，緊接著一個人影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中還提了個棍子模樣的東西。
這人影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卻是什麽都沒發現。
“你這畜生，瞎叫什麽，還讓不讓人睡了。我看你是不是發春了，要是再叫，明天把你送到獸醫那兒閹了你的臊根。”
男人罵罵咧咧的回房繼續睡覺去了。
寂靜了多日的甜水井胡同第二個院子裏，今日又有了人氣，一個黑影落到了院子裏開了屋門進了屋子。
“這畜生耳朵倒是尖，竟然能發現我，看來還是有點大意了。”
陳墨反手關上了房門，手中一閃，取出了一塊塊元石。
他之所以這麽急著下山，是因為心中突然被觸動，想到了一件事情，迫不及待的就想要驗證一下。但這件事情卻又不能被人發現，在山門之中說不定就無法瞞過太上長老、掌門那些門派高層的耳目，隻能是下山來到了自己在西厙縣城置辦的院子裏。
取出了七塊元石，在地上擺了個七巧還魂陣，頓時一股元力力場便出現在了屋子裏，陳墨盤膝在陣法之中坐了下來。
緩緩的呼吸吐納著，絲絲元力被吸入體內，陳墨催動元力在體內一遍遍的運轉，漸漸的將身體調整到了巔峰狀態。
接著手中一閃，一把灰白色骨弓出現在了手中，正是那把屠龍弓。
將屠龍弓平放在身前，陳墨緩緩閉上了雙目，心髒猛的一跳，催動了心間那股元力沿著脊髓便進入了腦海中。
精神力催動元力在腦海中運轉，漸漸的屋子裏變的陰冷了起來，不時有陣陣細微的陰風刮過，在黑夜之中竟然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意味。
“汪汪汪……”隔壁那狗子好似感受到了危險，又狂吠了起來。
“你這畜生，還讓不讓人睡了，老子打死你。”
“嗷嗚……，嗚嗚嗚……”接著隔壁院子傳來了狗子哀叫的聲音。
屋子裏陰風越來越劇烈，到後來竟然形成了兩個小小的旋風。
陳墨猛的睜開了眼睛，腦海之中的元力猛的運轉，就看那兩道陰冷的旋風猛的朝著身前的白骨弓就鑽了過去。
兩道旋風分別從弓身兩頭的灰白色眼珠子鑽入了弓身之中，過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就看那屠龍弓像是輕輕的動了一下。
陳墨臉頰上的肌肉*了一下，眉頭都皺了起來。
在他腦海之中，一個意識憑空擠了進來，就像是一個畫卷展了開來。
一頭牛犢子般大小的幼年地龍，在深山老林之中橫衝直撞，餓了就捕獵山中的野獸，渴了就飲幾口山泉。
慢慢的這地龍長大了，它第一次跟著同族越過一條又高又長的石牆，來到了一個村莊，在這裏它第一次吃了人。人這種東西滋味可真不錯，它吃了一次之後就忘不了，常常獨自越過那石牆進入到人類的地盤來捕獵。
不知道過了多年，地龍的實力越來越強大。直到有一天，山裏妖獸中的王者將大家都召集了起來，帶著大家毀掉了一段石牆，突破進入了人類的地盤大開殺戒。
之後有人類的強者紛紛趕了過來與妖獸的隊伍展開了大戰。
一開始妖獸王帶著大家占據了上風，擊殺了好些人類強者，地龍也分到了一具人類強者的屍體吞吃了，這滋味讓它印象很是深刻。但人類的強者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終於地龍被五名強者圍在了其中。
擊殺了一名、擊傷了兩名人類強者，地龍終於支撐不住，被剩下的兩個人類強者擊殺了。臨死之前地龍發出了震天的咆哮，眼中滿是不甘倒在了地上。
陳墨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眸中充滿了震驚的神色，震驚於戰鬥的殘酷。想不到在大周王朝邊關如此混亂，隻怕時時刻刻都上演這種生與死的戰鬥。
眼前的屠龍弓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是陳墨卻知道它已經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伸手握著弓身，緩緩的拿起了屠龍弓，陳墨細細看著弓身，發現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原來這屠龍弓弓身呈灰白之色，表麵就像是枯骨，很是黯淡。但現在弓身上有些地方像是覆蓋了一些象牙色的釉質，給人一種感覺，就好像這把弓活了過來一樣。
“不知道這把弓威力有沒有變化……”
淩晨時分，正是一天中最黑的時候，一道黑影從甜水井胡同一個院子裏一閃躍出，藏身在院牆陰影之下悄無聲息的遠去了。
甜水井胡同的這些街坊渾然不知那未曾謀麵過的鄰居昨晚回了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