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章 損公肥私
“嘩啦啦……”
隻見陳墨身前憑空出現了一大堆褐色的鐵礦石落到了地上，東方白看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你們過來，將這些鐵礦石抬過去碾碎了篩一遍，將篩出來的元鐵礦砂拿過來。”萬朝宗向著遠處正監工的弟子吩咐。
這些鐵礦石看起來不少，而且萬朝宗也能看出來，裏麵的確是有元鐵礦砂，但全都篩出來隻怕還抵不過一塊指頭大小的元鐵礦石。
楊去疾也是微微有些失望，自己的親傳弟子趙青已經是敗了，他心中存著萬一的希望，說不定陳墨就運氣逆天，隨便走走就遇到大塊的元鐵礦石呢？雖說這種鬼話就連楊去疾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人都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死心。
“隻怕還是不夠啊……”東方白掃了這一大堆鐵礦石一眼心中也是暗暗歎了口氣，以他的眼光也看出來，這堆鐵礦石中伴生的元鐵礦石很是貧瘠。
“陳墨，你先到一邊等著吧，等這鐵礦石中伴生的元鐵礦石篩出來後我會過個秤，到時候誰輸誰贏就一目了然了。”
“哼……”卻聽到公孫弘冷哼了一聲，“我看這個過場不走也罷，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誰有時間在這兒磨嘰。”
朱曲江和應禮賢師徒兩個倒還沒意見，公孫弘卻已經出言譏諷起來。他玉刀峰的執法長老錢伯鬆已經和這小子撕破了臉，他作為山主自然也不會客氣。
“再不濟，我這弟子總也沒給門派招來禍事。”楊去疾冷聲道，他這話卻是意指裴元慶劫殺三江派弟子的事。
“你……”頓時公孫弘就有些氣短，一下被楊去疾就戳到了痛處。
“掌門，我還有元鐵礦石還沒取出來呢。”陳墨看著也有點呆了，自己隻是因為不想搞亂，將鐵礦石和元鐵礦石才分開了放。想不到竟然導致了兩個山主這就爭執了起來，這一下倒是讓陳墨有點出乎意料，不過心裏麵對楊去疾的感覺卻是好了不少。
“嘩啦啦……”陳墨又催動了元力，空間錦囊中剩餘的那些元鐵礦石全都被取了出來，頓時就在陳墨跟前堆了一小堆。
小的有綠豆般大小，大的足足有雞蛋般大小，看這模樣隻怕足足有將近二十塊元鐵礦石。
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著陳墨跟前那小堆元鐵礦石，一個個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怎麽可能？要知道四個人進的都是開采過的廢棄礦洞，裏麵的元鐵礦石早就被細細的篩檢過一遍，這小子怎麽可能在裏麵又找出了這麽多的元鐵礦石？
難不成這裏麵的元鐵礦石都是掉在地上讓這小子彎腰去撿的嗎？否則他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又怎麽可能找得到這麽多的元鐵礦石？簡直是不可思議。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公孫弘口中喃喃道，他這邊的裴元慶已經被掌門擊殺。相比之下，他寧可這差事落到應禮賢或者趙青手裏，也絕不願意看到這肥差落到陳墨的手中。
就看他臉上滿是狐疑之色來到了陳墨倒落在地的那堆元鐵礦石跟前，拿了一塊蠶豆大小的礦石使勁一捏。礦石頓時碎裂成了幾瓣，裏麵露出來的仍舊是暗紅色，赫然沒有絲毫的作假。
公孫弘兀自還有些不敢相信，又連連取了兩塊元鐵礦石捏碎檢查，無一例外，這兩塊元鐵礦石全都貨真價實。
“哼，輸不起就別來爭這個位置，我落雁峰的弟子可不會背著門派胡作非為。”楊去疾心中很是暢快，一向因為元力箭技毫無長進的緣故，他看陳墨就有點不太順眼，但如今卻覺得這個弟子簡直就是個福星。
之前在大比的時候，這個弟子就在所有剛入門的心弟子中獨占鼇頭，讓落雁峰好好的出了把風頭。如今和四位入門已經幾十年的老弟子競爭，這名弟子竟然又一次的出人意料的贏得了最後的勝利，這讓他簡直都感覺有點像是在夢中一樣。
“陳墨，你這幾塊元鐵礦石是從哪裏來的？”公孫弘心中猶自不想認輸，盯著陳墨沉聲質問道。
“怎麽？這用得著向你交代嗎？空間錦囊是東方師伯分發給大家的，難道你是質疑東方師伯在作弊嗎？”楊去疾頓時就不高興了。
陳墨聽了差點一口氣沒喘勻嚇出屁來，自家這山主還真是隨口一說就一針見血，太上長老還真就作了弊，發給自己的空間錦囊可不就放了三塊元鐵礦石麽。
“山主，切勿動氣，弟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沒什麽可隱瞞的，”陳墨勸了楊去疾一句，轉向公孫弘正色道，“公孫山主，想必你也看到了之前追殺弟子那頭妖虎，弟子這些元鐵礦石正是在這頭妖虎巢穴旁尋得。就是因為弟子動了這些礦石激怒了著妖虎，這畜生才死死咬著弟子不放，一直追殺到了這裏。”
“哼，修為稀鬆就不要弄險，不是每一次都有這麽好運的。”公孫弘悻悻的一甩袖子走了回去。
在他心中已經相信了陳墨這個說法，妖獸巢穴之旁很多時候都伴有靈物，當年西庚派祖師正是在這莽牯山脈之中發現了一群鐵角莽牛。其中牛群的首領竟然達到了武匠境界的修為，他在這群鐵角莽牛的棲息地附近細細查探才發現了元鐵礦脈。
陳墨說在那頭妖虎巢穴旁發現了這些元鐵礦石，想來應該也不會假，否則如何能夠解釋他這對探礦一無所知的新入門弟子能夠尋得到這麽多的元鐵礦石。
“嗨，你這孩子也太要強了，這頭武士高階境界修為的虎妖豈是你能對付得了的？你不應該打這些元鐵礦石的主意，一見到這畜生，你當逃命才是。”楊去疾的話聽起來像是在責備，但看他臉上笑的跟朵花似的，沒有人覺得他是在責備陳墨，這根本就是在讚賞好不好？
“山主教訓的對，是弟子孟浪了。”陳墨躬身恭恭敬敬應道。
“好好好，你如今既然奪得了這差事，就應當全心全意把差事做好，下山前你去我那一趟，我給你仔細說說，可別辜負了太上長老和掌門的期許。”
看到眾人聽了自己的解釋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陳墨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他這些元鐵礦石根本就不是從那頭妖虎巢穴中發現的，他甚至連那妖虎的巢穴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之前他從白骨法聖殘留的記憶中得知，食金蠶極擅尋找元力金屬礦，而且所居之地一般都靠近元力金屬礦附近。當即陳墨便催動了望氣術探查，果然在這一對食金蠶附近真就有一片元鐵礦石。
將這片元鐵礦石挖出來一看，竟然足足有十六塊，而且一個個都是個頭不小，小的有黃豆那麽大，大的竟然有雞蛋那麽大。
一路上逃竄，陳墨便已經開始未雨綢繆想到了萬一這些門派高層要是有人問起來如何應對。剛好路上遇到了妖虎，陳墨便將所有的事都推到這妖虎頭上。
眾人再也沒有人等著萬朝宗來稱這些元鐵礦石的重量，就算是萬朝宗自己也不再稱重了，陳墨拿出來的這些元鐵礦石已經是大大的超過了應禮賢拿出來的數量，用肉眼就能看得出來孰多孰寡，根本也用不著再稱了。
……
“陳墨，這是我的一道金刀令箭，你拿著，要是遇到什麽特殊情況，你持著這金刀令箭前往我們西庚派的別院或者西厙縣縣衙，西厙別院院長趙普和西厙縣令李墨軒也不敢違抗你的命令。”
萬朝宗拿出了一支寸許長的小金刀遞給了陳墨，這小金刀一麵雕刻著“西庚派”三個字，另外一麵刀身上鑲嵌著幾塊元石碎片，陳墨可以感覺得到，這幾片元石竟然構成了一個簡單的陣法，形成了一個小範圍微弱的元力力場。
“多謝掌門。”陳墨卻是知道，之前錢叔鬆根本就沒有掌門賜下的這支金刀令箭。
“還有，錢叔鬆留下來的那些人，你若是想要用，自可前去將他們全盤接受，他們就在莽牯山脈深處，我會親自帶著你前去。你若是不想用他們，也可自己拉一支人馬。你放心，門派也不會要求你一開始就將供奉恢複到之前的水平，會給你幾年的時間慢慢發展。這麽點資源，門派中還是能支撐得了的。”
“嗯，謝掌門指點，不過弟子卻不想用那些散修。掌門想必也知道，弟子與那錢嶽峰有些過節，與錢家結下了不小的恩怨。那些散修都是錢叔鬆的老部下，隻怕對弟子沒什麽好印象，弟子受些委屈倒是事小，就怕互相之間有了間隙，耽擱了門派的大事。”
萬朝宗心中還有些擔憂：“陳墨，你可不要逞強，你的話的確是有道理，但我看這事最好還是慢慢來。你可以先用著他們，其中有些刺頭用的不順手的可以慢慢的淘汰，同時再吸收新的人手進來。你若是自己單槍匹馬，隻怕這差事不太容易啊……”
“掌門放心，弟子自有分寸。”陳墨怎麽可能按照萬朝宗說的來辦，他下山便是為了避開同門的耳目，要是下山之後那些散修們跟著自己，豈不是比在落雁峰上還不自在？
“還請掌門給我半年的時間，弟子立下軍令狀，半年之後弟子若是沒有起色，弟子自己也沒臉再做下去了，自行辭去就是。”
聽陳墨都這般說了，萬朝宗也不好再勸，勉勵了幾句便讓陳墨去了。
……
“陳墨，你這本冊子拿著，這裏麵記著西厙縣城中各個產業背後的根腳，你回去之後一定要細細看一遍，弄清楚裏麵的關係。”
楊去疾沉吟了一下：“想必掌門也和你細說過這差事，我就不再重複了，不過你要知道這差事雖然是個肥差但卻不好做，即便你有太上長老罩著，但還是小心為妙。”
“你知道錢叔鬆是怎麽辦差的嗎？西庚縣那些厚利的產業背後都站著咱們派中的修行者，像那糧食、鹽、布等等，都有門中長老在背後撐腰，就連大街上不少商鋪，背後也有西庚派核心弟子。”
“不瞞你說，我們楊家在西厙縣城中也有一份產業，西厙縣城東麵有一片煤礦，就是我和喬長老兩家共同的產業，每年都有大筆的銀子進賬。當然，我和你說這個不是說讓你對我們楊家的產業網開一麵。恰恰相反，我會和楊家的主事人說一聲，每個月都會給你準備一筆銀子，讓你渡過一開始的難關。”
“不過其他長老和門中弟子的產業，你可要小心，能不動就不動。否則你將門派上下都得罪了，就算是有太上長老罩著你，往後在門派中的日子可也不好過。”
陳墨聽了有些目瞪口呆：“山主，那……，那錢叔鬆是從哪兒搜羅來的財物？”
“自然是西厙縣中那些沒有根腳的財主，還有就是劫掠過境的商隊、鏢隊。”
“什麽？”陳墨愈發的吃驚了，“這麽多年錢叔鬆都是做劫匪過來的？”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楊去疾歎了口氣，“那些背後有西庚派修行者的產業，就是縣衙也不敢收稅，眼看的門派收上來的錢財一天比一天少，錢家兄弟的父親這才想出了這麽個法子彌補了門派的虧空。”
“這……，門派這都入不敷出了，難道派中的這些修行者就都眼睜睜的看著？難不成就不能大家都拿出一點來彌補虧空麽？”陳墨更是不解。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你以為就沒人看到這一點嗎？”楊去疾沒好氣的看了陳墨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埋怨陳墨不懂事，“隻是每家的產業都不一樣，進項有多有少。進項少的就覺得這個虧空應該由進項多的來彌補。而進項多的卻覺得應該一視同仁，大家按照一定的比例來出資。加上大家都是修行者，也不太想去理會這些凡俗的事情，每次商議都是扯皮，扯到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陳墨聽得是目瞪口呆，但想想卻又合情合理。
反正虧空的都是公中的錢，大家各自都是賺的盤滿缽滿，那還去理會這個做什麽？
“就算是太上長老也是心知肚明，他們東方家便是西厙縣最大糧行的東家，他老人家也拿這個局麵沒法子？”
楊去疾一句話更讓陳墨心裏跟明鏡似的，突然間，他覺得這差事既好辦又不好辦。
“弟子明白了，多謝山主指點。”陳墨躬身下去，雙目之中光芒暗暗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