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 一箭克敵
精神力一閃,陳墨進入了瞬間掌控之境,四周的情形清晰的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丁記商行……”
看著遠處一間寬有五六丈的鋪子,門楣上掛著的匾牌上寫著“丁記商行”四個大字。
丁家老祖乃是西庚派的一名核心弟子,修為早就達到了武士高階境界有幾十年的時間,如今更已經是一百二十多歲的高齡,身體的機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幾乎沒有指望能突破到武師的境界。
但是正是因為活得夠久,雖然丁家老祖並沒有成為武師,但是丁家在西厙縣境內的勢力卻頗為不弱。這麽多年積累下來,丁家的財富更是驚人,甚至不比那些新晉的長老家族財富要少。
丁家從丁家老祖以降已經傳到了第八代,族中弟子眾多。而丁鵬飛正是丁家第七代子弟,他的父親並不是修行者,甚至他們這一支已經不是丁家的嫡係子弟,他們家也已經不住在丁家位於城東的大宅裏麵。
從他爺爺這一輩,已經從家族中分了出來,到他父親這輩更是家道中落,比起西厙縣的普通百姓也好不了多少。
到如今西庚派在西厙縣城中傳承已經上千年,這麽多代下來,西庚派不知道出過多少修行者。很多修行者家族因為修行者的斷代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保不住家族中的財富,成為了普通百姓。
也有很多家族上百年前可能隻是普通百姓,但是突然出了一名天才子弟,成為西庚派中重要人物,從此家族也飛黃騰達起來。
丁鵬飛便是這種天才子弟,雖然到了他父親這一輩家道已經中落,但是他父親自小也曾習武。在丁鵬飛小時候便開始培養他,教他武藝。等到了十二歲,通過了西庚派的試煉,服下了啟元丹之後又開啟了元力。
更讓人吃驚的是,在參加入門試煉的時候,他的表現在一眾弟子之中隻能算得上平平無奇。但是經過了一年的修煉,在大比之中竟然奪得了頭名。
修煉到如今隻不過八年的時間,竟然已經就要突破到武士中階的境界。按照這個速度,他可是有望在三十歲之前突破進入到武士高階的境界。這種修煉速度,在整個西庚派的曆史上也算是很不錯了,很有希望能夠突破進入到武師境界,真正成為西庚派的高層。
丁家老祖對這個玄孫也非常的重視,這個後輩說不定就能將丁家在西庚派的地位比他這個老祖更往上推一層。就連丁鵬飛的父母也沾了他的光,重新回到了城東的丁家大院中生活。
丁鵬飛盤膝坐在一張桌子上,腿邊上靠著一把出鞘的長刀,這把長刀刀身薄如蟬翼,通體幾乎猶如透明的墨玉。
而丁鵬飛整個人原本如同一座泥塑的木偶一般坐在桌子上,隻是耳朵不住的輕微晃動,好似在聽著周圍的動靜。
突然,就看他睜開眼睛,用手在麵前空氣中抓了一把,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有人靠近了……”
他竟然從空氣流動之中便知曉了附近的變化。
就看他在桌子上輕輕一拍,腿邊那把薄如蟬翼的長刀輕輕的跳躍起來,被他一把操在掌中。這一係列的動作看起來是如此的輕柔,就像是春風吹拂著行人的衣衫。丁鵬飛修煉的正是玉刀峰的傳承追風刀法。
“嗖嗖嗖……”
正當他將長刀操在手中的一刻,三聲尖利的破空聲響起,商行的窗欞發出“嗤嗤嗤”幾聲輕響,三支箭矢已經穿透了窗子向著坐在桌上的丁鵬飛激射而來。
“有意思……”
丁鵬飛手腕一抖,就像是刮過了一陣清風,隻見他手中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啪啪啪”三聲輕響閃過,三支箭矢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這小子竟然能準確的把握到我在屋中的方位,這份敏感倒是不簡單。”
丁鵬飛身形輕輕一起一伏,就像是被一陣風從桌子上刮了下來落到了地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好好的玩玩!”
身形輕靈一動,隻見丁鵬飛就從後門退了出去,衣袂飄動,人就上了房頂。
四下一看,丁鵬飛眉頭輕輕一皺,他卻是並沒有看到陳墨的身形。
“這小子,逃得倒是快!”
不過他心中並沒有半分的擔心,對方隻不過是個入門一年多的小輩,隻怕根本都沒有與人真動過手,待會兒自己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隻怕尿都要嚇出來。
腳下輕輕一點屋頂瓦片,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丁鵬飛整個人就像是禦風而行一般,在屋頂輕靈的跳躍。
“姓陳的,你不是要上我家丁記商行來收稅嗎?銀票我可早都準備好了,怎麽你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隻要你能勝得了我手中這把刀,丁某定當雙手將銀子奉上。”
丁鵬飛在房頂緩緩的一動,若是在近處仔細觀看,就能看到他兩隻耳朵竟然不住微微轉動,就像是在隨時聽著周邊的動靜一般。
他修煉是追風刀法,修煉到如今,他已經掌握到了虛空之中風之力的一點精髓,能夠通過四周氣流的變化,隱隱的感受到周邊的動靜。
“這丁鵬在西庚派年輕弟子中是個極厲害的人物,陳師弟能是他對手嗎?”
“我和丁鵬曾經交過手,當時他隻不過進入山門五年的時間,我卻已經在山門中修煉了八年,但我竟然連他三刀都沒接下來就敗了。”
“不會吧,這丁鵬真這麽厲害?那陳師弟豈不是凶多吉少了?要是第一戰就敗了,那咱們怎麽辦?要不要出手?”
遠遠圍觀的寒門弟子們一顆顆心全都提了起來,此刻大街之上變得說不出的詭異,連根針掉在地上仿佛都能聽見似的。
整條大街上的鋪子本就因為今日之事提前關了門,此刻看到二人交手,就連原本想看看熱鬧的百姓都作鳥獸散了,生怕被殃及池魚。
而陳墨此刻也不見了蹤影。
眾人一路上跟著陳墨,就看他到了西厙大街附近便停下了腳步,從背上摘下了那把屠龍弓,向著丁記商行射了一箭。也不等那邊有什麽反應,就像隻耗子一般鑽進了巷子裏,從此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看到這一幕眾人更是擔心,雖說落雁峰的弟子動起手來都比較猥瑣,但是這位陳師弟也太猥瑣了一些。
之前話說的倒是讓人熱血沸騰,有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但怎麽一動起手來簡直就像個縮頭烏龜一樣。
“這……,這陳師弟這不會跑了吧……”
雖然知道不該這麽想,但有不少圍觀的寒門弟子心中忍不住浮現了這樣的念頭。
陳墨已經催動精神力進入了掌控之境,渾身氣息完全收斂,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氣若遊絲起來,整個人仿佛與巷子中的磚石都融為了一體。
就看他手中扣著六支箭矢,其中一根赫然是元鐵三棱矢。
“務必要將這姓丁的一舉擊敗,如今不知有多少修行者藏身在這條街上,若是半天都無法將這姓丁的拿下,還怎麽震懾這些宵小之輩。”
丁鵬飛的情形浮現在陳墨腦海之中,就看他在屋頂緩緩移動,整個人身形就像是飄然而行,十分的輕靈。
“此人之前出刀便快捷無比,現在看來身法更是靈動,隻怕真的打鬥起來實力不在錢叔鬆之下,我如今卻又不能使用噬魂矢箭技,要擊敗此人隻怕得弄個險。”
實力的高低和境界雖然有關,但卻也並不是絕對的,否則陳墨也不可能擊殺得了錢叔鬆。戰鬥實力和元力箭技的掌握程度,武技的相克,以及對於力量的運用之間的關係更大。
而這丁鵬飛,顯然對於元力武技的掌握,以及對於力量的運用已經到了一個相當的地步。
身形一晃,隻見丁鵬飛身上衣角隻是輕輕扇動了一下,便越過了一條寬有丈許的巷子,而他就像是走在平地上一般,身形根本沒有絲毫的滯澀。
陳墨忍住了現身攻擊的念頭,將箭矢輕輕的搭在了弓弦上,此刻丁鵬飛離著自己已經隻有三十丈遠,但陳墨還是放棄了剛才他跨過巷子造成身形變化不便機會。
務必要一擊必中,一招就讓對方失去反抗的能力,這樣才能起到震懾眾人的效果。
二十八丈……
二十六丈……
二十四丈……
丁鵬飛不斷的接近著,正當陳墨緩緩的調動元力準備攻擊之時,突然就看對方身形猛的一頓,整個人站在那兒不動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難道他發現我藏身之處了?”
隻見丁鵬飛側耳細細的聽著,耳廓不斷的轉動,又伸手在周身抓了一把,放到了鼻子底下聞了聞。
“這家夥,難道是屬狗的嗎?”陳墨將精神力維持在掌控之境感受到了丁鵬飛這番舉動也是有些駭然,趕忙全力屏氣凝神,刹那間之前剛突破到掌控之境時那種天人合一的感覺又浮現在了心間,仿佛自己此刻化身成了這巷子裏的一塊磚、一片瓦似的。
接著就看丁鵬飛小心探查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的地方,眉頭微微的舒展了開來,腳下一點,整個人就像是空中的柳絮,在屋頂上飛掠而過。
“就在此時!”
正當丁鵬飛又來到了屋簷,腳尖一點,整個人飄然到了空中,又要越過一處巷子的時候。
隻見不遠處的屋角人影一閃,一個人就閃現了出來,也沒看他怎麽動作,就聽的“嘣”的一聲弓弦彈動聲響起,五道烏光就激射而來。
“來的好!”
丁鵬飛心中暗喝了一聲,右手之中刀光一閃,那薄如蟬翼的長刀就如同一片柳葉卷了起來。
正當他要揮刀之時,耳中卻又聽得“嘣”的一聲響,一道烏光緊跟著前麵五支箭矢又激射而來。
“連矢箭技!”丁鵬飛眼神一閃,心下不敢怠慢,手中長刀一卷,在空中劃出了一片刀影,長刀就如同是一張漁網向著飛來的箭矢就卷了過去。
而刀尖首先點向的就是那一支泛著淡淡藍光的箭鏃。
“米粒之珠也敢在我麵前放光華。”丁鵬飛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屑,他看了出來,對方顯然在這支箭矢上催動了元力箭技,不過這箭技的威力實在也太弱了一些。
但他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手中薄如蟬翼的長刀刀刃閃過一絲青光,整把刀就如同是化成了一陣風。丁鵬飛這一刀催動了元力刀法追風斬,仿佛這一刀將空中掛過的一陣風都能砍成兩段,更不用說幾支箭矢了。
丁鵬飛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自己手中的刀勢足可以將這五支箭矢一舉攔下,至於說對方催動連矢箭技再射出的那一箭更不在話下。
“啪”的一聲響傳來,丁鵬飛心中一驚,他手中的刀可還沒碰到對方的射來的箭矢呢。就在這時,隻見那箭鏃泛著淡藍色光芒的箭矢猛的就是一個轉向,繞過了自己的長刀朝著自己右胸就激飛了過來。
“不好!”
丁鵬飛看到這一幕眼角一跳,心中大駭,猛然縮肩沉身,用盡全身力量向一旁閃去。同時手中長刀猛的就是一攪,用上了九牛二虎之力,再無了輕靈飄忽之意境。
“啪啪啪……”三聲響動傳來,三支箭矢被擊落在地。
“當啷……”一聲響,卻是一把長刀掉落在地。
“哢啦哢啦……”緊接著一片瓦片碎裂聲響起,就看丁鵬飛整個人竟然都滾在了屋頂上,將屋頂的瓦片壓碎了一大片。
“砰”的一聲大響,隻見丁鵬飛竟然控製不住身體,整個人從房簷滾落摔到了地上。
“什麽!你們看到了嗎?丁鵬飛竟然從屋頂摔下來了?”
“是啊,怎麽回事,我看到他好像是中箭了,難道……,難道他就這麽輸了?”
圍觀的西庚派弟子根本就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這丁鵬飛竟然就從房頂摔了下去。頓時所有人都向丁鵬飛滾落之處湧了過去。
待到穿過了巷子,轉過了屋角,眼前這一幕簡直將眾人都驚的要呆滯了。
就看丁鵬飛半躺在地上,努力著想要掙起,但他右肩中了一箭,腹部也中了一箭。其中右肩那一箭傷口處一片白霜將肩頭都覆蓋了起來,流出來的鮮血也凍成了冰渣子,讓人看著都覺得渾身發冷。
不遠處一個人影,提著一把灰白色骨弓,正飄然向這邊而來,那人不是陳墨又能是誰?
一招克敵!
想不到這西庚派中公認的年輕一輩天才竟然被陳墨一招就擊敗了!
所有人看向陳墨的眼神都是變得有些敬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