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章 荒郊野外
“掌櫃的,結賬!”
看著眼前的阿妹小口小口的吃完了炒餅,卓毅然感覺有些心疼。在卓府自己妹妹過的可是錦衣玉食的日子,想不到卻要受這種苦。
“阿妹,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每天都是風餐露宿的,”卓毅然臉上露出了歉然之色,“也不知老祖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將你嫁到這麽遠的地方。”
此刻離著青陽縣已遠,卓毅然倒也敢發兩句牢騷。
“阿哥,”卓嫣然臉上浮現了一絲黯然之色,“隻要對家族有好處,妹妹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麽?隻是往後我不能侍奉在爹娘身旁,卻就要哥哥你多受累了。”
“結賬!”
看到掌櫃的和夥計們全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看向自己妹妹,竟然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恍若未聞,卓毅然心中有些不悅,又大聲喝了一句。
“啊?是……”夥計趕忙一溜煙來到了桌旁,“客官,連房錢一共是一兩八錢銀子。”
三個人開了三間上房就花去了一兩五錢銀子,早飯也就是吃了三錢銀子。這還是這位公子爺和旁邊那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吃起東西來簡直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熱乎乎的大包子,一屜有八個,這二人足足吃了有十屜。
昨日天色已晚,那女子又戴著個輕紗鬥笠,還真是沒發覺這女子竟然如此美貌。今日早上坐到大堂之中吃早飯,直把掌櫃、夥計還有不多的食客們看呆了。
直到三人走出了客棧,那些男人們才戀戀不舍的將目光收了回來。
一名身著勁裝的精幹男子看著那飄然而去的卓嫣然,雙目之中也閃爍著迷醉的神色。
“帶著輕紗鬥笠的女子……,少爺說的定然就是此人了。”就看這人站起了身,跟在了三人後麵就出了客棧大門。
“那小矮子呢?怎麽還沒從房裏出來?這小子也太懶了吧。”另一個劉家家丁等在了客棧大堂中,卻是一直沒看到陳墨下樓來櫃上結賬。
又等了一會兒,他心中有些急躁了,上了樓去來到了天字第四號房的門口。側耳聽了片刻,屋子裏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他心中一橫,手一伸就去推門。
“吱呀”一聲,房門竟然開了,屋子裏空無一人。
“這小子跑了!”家丁心中猛的一沉,趕忙向樓下跑去。
“掌櫃的,天字第四號房的客人什麽時候走的?”
“什麽?人走了?”掌櫃的臉上頓時浮現了吃驚的神色,接著就向夥計嚷道,“你趕緊去看看,房間裏可沒少了什麽東西吧?”
掌櫃的倒也不太急,住店前已經壓了銀子,足可抵得了房錢,他怕的就是那年輕人是不是偷了什麽東西,又或者將房間裏的家具給損壞了。
“老爺!”家丁心中正自忐忑,客棧門口已走了一個人進來,正是自家老爺。
昨日裏一發現陳墨的下落,便已經安排了人回去報信,想不到老爺竟然這麽早就來了。
“人在哪兒?”
“走……,走了……”
“往哪兒走了?走了多久?”劉問己並不擔心,以自己的腳力,隻要知道對方的去向,用不著多久就能追上。
“這……,這個,小的不知道……”家丁額頭上汗都要出來了。
“什麽?”劉問己雙目猛的瞪起,身上發出驚人的氣勢,自己連夜趕了過來,竟然就聽到這麽一句話?
“老爺息怒,”家丁“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少爺說的那戴鬥笠的小娘子小的們也找到了,昨晚上也是住在這個客棧,如今才剛剛離開,沿著街向南邊去了,馮二正跟著他們。”
“哼……,回頭再和你算賬。”劉問己冷哼了一聲,身形一動便出了門去。
……
出了集鎮,劉問己隱匿身形遠遠的跟在後麵,看到了三人在曠野之中行了一會兒,來到了一輛馬車旁。
就看那年輕人將戴著鬥笠的女子扶上了馬車,繞開了集鎮便飛奔而去。
“這些人身手倒也不弱……”
看到謝清風和車連江跟在馬車旁邊,並沒有落下半分,劉問己心中隱隱一驚。郊外空曠無比,不好藏身,他為了不讓前麵三人發現卻是離得很遠,並沒有看清那螭馬渾身長滿鱗片卻不長毛的模樣。而卓毅然也不敢將馬車趕的太快,怕妹妹承受不住。
否則的話劉問己若是看出來這些人是修行者,會不會繼續跟上來還真不好說。
“如今已經到了吳州境內,再穿過青州和越州就到了就到蒼州了。卓道友,到了蒼州可就沒咱們什麽事了吧。”
天上烈日當空,三人已經趕了一上午的路。這將近半個月的功夫,除了晚上休息之外,竟然一直都是在路上,就連謝清風和車連江二人都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倒不是說身體上吃不消,每日都像是頭騾馬一般悶頭趕路,他們身為修行者也覺得有些枯燥。
“到了蒼州府城,卓某就將說好的三塊下品元石交與二位,到時二位盡管自便。不過若是二位想要喝一杯我妹子的喜酒,卓某自然也是歡迎的很。”
“哈哈哈,正該如此,”謝清風笑道,“不過老夫討完酒喝卻得在蒼州好好轉轉,說來我空活了七十多歲,可從來還沒到過蒼州呢。”
“謝道友所言甚是,聽說這蒼州一州之地都是一個叫做百道盟的勢力占據,與咱們洪州大不相同,我倒是要好好看看。”
“卓道友,聽說令妹下嫁家族的老祖就是百道盟的修行者,不知卓道友對這蒼州是否了解?左右也是無事,和我們也說說,不然到了那裏咱們兩個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去都不知道去哪裏。”
“二位道友說笑了,我哪裏清楚。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咱們休息一會兒再繼續趕路。”
卓毅然看了看天,停下了馬車,又下了車套讓螭馬獨自覓食去了。他自己卻是找了些柴禾生了堆火,給他妹子準備午飯。
一道身影出現在曠野之中,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劉問己看到那邊四個人圍著火堆坐了下來,心中一動,不再躲躲藏藏,現出了身形向著眾人就靠了過去。此處一片荒涼,官道邊上有片小樹林子,那些人就在樹底下歇息做飯,正是動手的好地方。
“嘿……,這女子果然貌美,我捉了自己享用豈不是好?又何必白白便宜了那不成器的東西。”到了約莫五六十丈的距離,劉問己看清楚了卓嫣然的麵貌,頓時心中就是一動,忍不住就升起了一股邪念。
他自己本就是個好色之徒,這輩子也不知道娶了多少個老婆,都是玩上一陣就膩了。這輩子也就是原配夫人和劉寶山的母親跟著他時間長了點。原配夫人乃是奉父母之命娶的,雖說後來被冷落了卻也一直坐著正房夫人的位置。
原配去世之後,他便將自己獨子劉寶山的母親扶正,但這時他早就多少年都沒沾過這續弦夫人的身子了。他自有年輕貌美的丫鬟收在房裏,哪裏看得上這半老徐娘。
如今一看到卓嫣然的美貌,這老東西頓時就起了意。心頭升起了一股熱火,腳下加緊了步伐裝作趕路的模樣向著那邊就靠了過去。
“嘶……,不對!”離著對方越來越近,突然劉問己心中就是一慌,本能的就感覺到有些危險。體內元力微微一動,他就感覺到了四周的元力場有些異常。
“這些人是修行者!”他猛地反應了過來。
定睛看去,就看對方之中那年輕人從背上摘下了一對三尺長的短槍,而那高瘦漢子手中多了兩把峨眉刺,那仙風道骨的老者手裏提著把鬆紋古劍。
“莫非這些人是故意引誘我跟來要對付我的?”劉問己心中忐忑,手掌在腰間一探,手上卻是多了一件兵刃。就看這兵刃如同一條長鞭,但是鞭梢卻是一個拳頭大小黑咕隆咚的圓錘。這劉問己卻是使了一件奇門兵刃流星錘。
“三位道友,不要誤會……,”劉問己手上拿著兵刃,口中又趕忙解釋道,“我是本地的散修,就住在前麵的奔牛縣城,今日恰巧出門辦事路過此地,對諸位並無惡意。”
他心中對劉寶山破口大罵,簡直將腸子都要悔青了。
“這敗家的小畜生,誰不好惹,給老子惹來了三個瘟神。回去定要將這小子的狗腿都給打折了,將那黃臉婆也得趕出門去。”
“大哥,這肯定就是那紈絝的父親,來給他兒子出氣了。你看他的眉眼,和那紈絝有七八分相似。”一旁的卓嫣然聲音壓得極低道。她心思細膩,昨日裏在陳墨戲耍那劉寶山的時候,她覺得有趣又多看了兩眼,此時一看卻就看出了端倪來。
卓毅然看了看不遠處的劉問己,經妹妹這麽一提醒,他再一看那劉問己的相貌,果然就覺得和昨日看到的年輕人有些相似。
“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卓毅然心中頓時就起了殺心,荒郊野外,被本地修行者盯上了他本能的就感覺到了危險。看來對方本來並沒有料到自己三人是修行者,一時大意竟然獨自就來尋仇。不如乘著這個機會斬草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我們幾個是從外鄉而來,人生地不熟的,既和道友相逢,即是有緣。道友若是不嫌棄,還請坐下來喝杯清茶,我等也好向道友請教請教問問路。”卓毅然臉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握著一對短槍的手掌卻是緊了緊,一旁的謝清風和車連江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好個世家子弟,倒是心狠手辣。”二人都是明白了卓毅然的心思,各自看向了劉問己臉上都是客客氣氣,暗中卻是緊緊握住了手中兵刃。
“哈哈哈,道友所言極是,相逢即是有緣,既然幾位不棄,那在下就叨嘮了。”劉問己哈哈一笑,竟然將手探入腰間,把手中的流星錘收了起來。大袖一揮,身形飄然而來,看起來竟然絲毫沒有防備之意。
“難道我猜錯了?”卓毅然忍不住都恍惚了一下,對方這全無戒心的模樣向著自己這邊而來,甚至連兵刃都主動收了起來,看起來絲毫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防人之心不可無,先將他給拿下來再說。”
眨眼間,就看對方已經來到了三丈開外卻停下了腳步。
“在下劉問己,見過三位道友。”
就看對方抬起了雙手,抖了抖袖子,看似要將長袖抖上去抱拳行禮。
“劉問己……,昨日那紈絝子弟不也說自己是劉家寨的麽……”卓毅然心中一動,正想問個清楚。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就看那劉問己已經將袖子抖了起來,露出了雙手。卻看他右手緊握,朝著這邊就是一揚,一道白練就打了過來。
三人齊齊心中都是一驚,舉起了兵刃就要抵擋。但一揮手中兵刃卻打了個空,那白練頓時就四散開來,就像是石灰粉一樣煙塵彌漫。
“不好!”三人心中全都一緊,有一股淡淡的苦澀氣味卻已吸入了口鼻之中。
再看那自稱劉問己的修行者,乘著三人抵擋的片刻,已經暴退開去,同時又將那奇門兵刃流星錘拿在了手中。
“你到底是誰?”卓毅然閃身躲開了那股石灰粉一樣的煙塵,活動了一下手腳卻是沒有感覺到哪裏異常,一顆心稍稍的放了下來。
說著話,卓毅然向謝清風和車連江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左一右分開,向著敵人就包圍了上去。
“鄙人劉家寨寨主劉問己,”劉問己看到對方這般動作,身形又是往後一退,“昨日幾位幫我管教犬子,在下感激不盡,今日正是來拜謝諸位了。”
卓毅然心中“咯噔”一下,低喝了一聲:“動手!”
腳下一點,手持雙槍朝著劉問己就撲了過去,而謝清風和車連江二人齊齊都是手持兵刃一左一右也向劉問己圍了上去。此人既然一點也不避諱暴露身份,定然有所依仗。也不知道剛才那石灰粉模樣的是什麽東西,得趕緊將其拿下逼問清楚才是。
“呼”的一聲,就看那劉問己腳下急退,手中的流星錘卻是一閃向著自己打了過來。卓毅然右手一揮,手中短槍朝著那飛砸而來的流星錘就是一點。
“當”的金鐵交鳴聲響起,那流星錘一觸即潰,立刻就被磕飛了回去。這一下卓毅然倒是一愣,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但緊接著他鼻尖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小心,他這流星錘有古怪,屏住呼吸。”說著話,卓毅然便閉住了口鼻。對修行者來說,氣息比起普通人遠要悠長。
三人下手更是迅疾,將手中兵刃舞動的密不透風,朝著劉問己就圍了上去。一時間將那劉問己弄了個手忙腳亂,隻是他卻根本不與三人纏鬥,隻是一味的躲避逃走,一時半會兒倒也奈何不得他。
偶爾他手中那流星錘抽冷子還回擊一下,隻是威力卻就不堪入目,輕易便被抵擋了下來。
三人不斷追擊,漸漸就形成了合圍之勢,將那劉問己圍在了中間。
“二位,不要讓他跑了,一定要將解藥逼問出來。”卓毅然心中一喜,心力勃發,就要運轉元力催動元力槍術。緊接著就看他麵色一下變得煞白,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將元力催動起來了。
心中大慌,卓毅然手腕一抖,手中雙槍就要抖出槍花向敵人刺去。他一手槍術火候頗深,全力催動下左手可抖出四朵槍花,右手可抖出六朵槍花。十朵槍花同時攻擊敵人,加上兩旁謝清風和車連江配合,定要一舉將敵人拿下。
但緊接著卓毅然就覺手中一麻,槍花還未成形就潰散了,自己竟然連普通的槍術也無法催動。再看謝清風和車連江,二人臉上也全都是驚駭之色。
“哈哈哈,”劉問己身形一閃,輕易便脫出了三人包圍,“你們先中了我的鎖元散,又被我流星錘中的巴蛇毒液侵入體內,怎麽樣?此刻覺得手腳麻木了吧?巴蛇雖然是凡蛇,但也是劇毒無比,若是你們還能催動元力自能輕易將蛇毒迫出,但如今麽,卻是隻能束手就擒了。”
三人大驚失色,萬沒想到這劉問己還有這種手段,三個人竟然一個不小心全都中了招。
“現在想跑,已經晚了!”劉問己手中流星錘又揮動起來,看向遠處的卓嫣然,雙目之中露出了熱切之色。